冬天快過去了，魔都的空氣里有這個季節特有的水汽，彷彿是比深冬時節暖了那麼一點，但一陣風吹來，又讓人感覺春天的將至是一場幻覺。
會場外圍鋪著紅毯的走廊像是一條迷宮一樣，彷彿沒有盡頭。
白珍妮的手被韓廷緊緊攥著，他步子大，走得也急，白珍妮艱難地跟著走，裸露的雙腳變得冰涼，背上卻因為疾行而汗濕了。
她的視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腦子亂糟糟的，都是她與楊佳佳相處的畫面。
雖然不曾挑破最後的那層窗戶紙，但白珍妮確信，楊佳佳與她，是情意相通的。
楊佳佳看著她的心悅眼神不是假的。
她們在片場拍阿阮被砍的那場戲的時候，楊佳佳對她的那股保護勁兒不是假的。
在酒店房間里，她們窩在沙發里，哪怕只是並肩看一部電影，也要十指交纏，耳鬢廝磨，也不是假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然而這不過是類似於她和唐侖之前的那一段感情罷了。她自然知道，她和楊佳佳的結局，和當時她與唐侖一樣，不會有什麼區別。
其實韓廷口中所說的，究竟是誰會在緋聞中全身而退，誰又能從中受益，白珍妮並不是那麼在乎。
她落淚，是悲傷這一段感情就要結束了；在影城兩點一線的枯燥但快樂的生活要結束了。是為她又要回到獵色那座黑色的玻璃堡壘而痛苦。
終於走到了停車場，有不少粉絲和娛記在這蹲守，韓廷鬆開了拉著白珍妮的手，和她保持了一點距離，對她說：“等下上了車，先把這身衣服換下來，讓你那個小助理去幫你還了。”
白珍妮點點頭，就看到馮芷遠遠地小跑過來，到他們跟前，先沖韓廷鞠了一躬：“韓總好。”
韓廷微微頷首，對她們倆說：“去吧。”
白珍妮看上去失魂落魄，任由馮芷幫她戴上口罩，裹上大衣，才向她們的車走去。
到了保姆車裡，白珍妮換下了禮服，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問馮芷：“是你說的嗎？”
馮芷愣了一瞬，立刻反應過來，急道：“姐姐！我發誓，我絕不知道韓總也會出席這個晚宴，我也絕不可能出賣你的！”
白珍妮轉頭，問司機：“劉哥，車上GPS你打開了？”
劉哥笑笑：“我可沒開，回頭回到影城我打開給你看，上次定位還是在影城呢。”
白珍妮崩潰地捂住臉，欲哭無淚。
馮芷不知發生了什麼，也是不知所措：“姐姐，所以現在……韓總是什麼意思？”
白珍妮捂著臉，從指縫中擠出聲音：“……明天回獵色。”
馮芷其實也猜到了大概，心裡堵得難受，還是勸道：“那……那你跟佳佳姐說一聲？”
白珍妮向後靠在椅背上，拿起手機看，有很多未讀信息，楊佳佳在剛才發了三四條微信問她在哪。
白珍妮剛想回，楊佳佳的一個語音電話打了進來。猶豫了一下，白珍妮還是接了。
“喂？你在哪了？被你老闆看到了嗎？”
楊佳佳的聲音裡帶著急迫，再真切不過。白珍妮聽到她聲音的瞬間，眼淚又掉了下來，深吸了幾口氣，才開口：“他來找我了。”
楊佳佳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問：“他說你了嗎？你還好嗎？”
白珍妮擦著鼻子，不想讓楊佳佳聽到她在哭，也不想在電話里多說這件事：“沒說什麼，只是說我應該告訴他的。”
楊佳佳：“下次再有什麼，你就說是我硬拉著你的。”
下次。
楊佳佳是期待和白珍妮的下一次的。
白珍妮想起昨晚，她們倆一起敷著面膜，癱在沙發上看綜藝。楊佳佳一邊在和經紀人溝通今天的禮服和造型，一邊和白珍妮說：“如果不是你們老闆這麼奇葩，你說你和我一起走紅毯有多好，雖然閃光燈有點刺眼，但是穿得漂漂亮亮凹造型，也是很開心的。”
只可惜難有下次了。
白珍妮的鼻子全堵了，她的哭腔再瞞不住，只好把手機往馮芷手裡塞。
馮芷看她這樣，鼻子也酸了，急忙接過電話，問了楊佳佳的位置，把衣服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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