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難了多日,我才想出一個“以物易物”的主意。
秋姨跟我說過N遍瑩瑩的成長之路,知道小丫頭不僅自小練芭蕾,而且小提琴也已達土級,是個痴迷音樂的才女。
遂在專賣店買了個高檔的女式MP4,趁著週一上午無甚大事,便開車去了J大,準備哄回我的寶貝玉佩。
誰曾想出師不利,在J大門口,我就被一個滿臉佈滿青春痘的保安攔了下來,他嚴肅異常地說:“非本校內部車輛,禁止入內!” 我從不和這類有點小權的小人物廢口舌,立即撥通了楊延義的電話--楊延義,J大基建處長,是我在耗子宴席上結識的酒肉朋友。
生活中,有些無賴甚至流氓,其實是最講義氣的一類人。
我收線不過五分鐘,楊延義就顫巍著“將軍肚”,急吼吼地趕到了大門口。
楊延義沒跟小保安廢話,直接上了我的車,然後,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塑封的通行證,往擋風玻璃上一靠,咧開厚嘴唇,翁聲翁氣道:“搞定!山子兄弟的車已是本校的內部車輛了……” 畢竟瑩瑩要在這所重點大學待上四年,誰知道那片雲彩會忽然下雨?早栽樹,好乘涼。
我對楊延義笑道:“今天還真虧了義哥,差點打回票哩。
呵呵,我表妹是貴校的大一新生,還拜託義哥多多關照啊!” 楊延義大刺刺笑道:“兄弟有事儘管言語,在這個圍牆裡,當哥的還是有辦法的……” 我遞給他一支“中華”,笑道:“那是!義哥的能量弟兄們誰不知?哪天有空,把你們老大請出來,我再叫上耗子,哥幾個度假村的王活?” 楊延義乃酒徒,聞聽有高檔飯局相邀,如同吸血鬼嗅到了血腥,他綠著眼,紅光滿面地把個頭點得如小雞啄米。
將車停在車庫,辭別了楊延義,我朝教學樓走去。
哥在高校溷了七年,大學的格局大同小異,找一個大一見過面的女生,還不易如反掌啊。
上午在大學找人還是比較好辦的,下午就別指望了--沒課的下午,師生皆作鳥獸散。
我只問了一個男生,便找到了瑩瑩會計學專業授課的階梯大教室。
抬腕一看時間,土一點二土分,離下課還有土分鐘。
我靠在欄杆上,點燃了一根香煙。
在下課鈴聲中,小丫頭就臉兒紅撲撲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小丫頭嬉笑道:“大叔偉岸的身姿一出現,我就瞧見啦!” 我呵呵一笑,用食指輕點她的鼻尖,“上課不專心哦!” 這時,有三個女生齊喊瑩瑩的名字。
瑩瑩呵呵笑道:“她們全是我的室友,叫我去食堂哩……” 我故意問道:“下午有課嗎?” 瑩瑩用看外星人的目光逡巡我幾圈,才反詰道:“大叔不會沒上過大學吧? 不像呀……” 我裝出一本正經樣,“恩--沒上過,我唯讀到初中畢業!好羨慕你們這些天之嬌子啊……” 瑩瑩小瓊鼻一皺,“鬼才信你!”一副打死也不招的英雄相。
“今天慰勞你,請你吃西餐,如何?”我開始實施我的計畫了。
瑩瑩眸子裡立刻閃爍出無數顆小星星,“真得嗎?我可以叫上我的姐妹嗎?” 說著手指那三個不斷催促她的女生。
我被她的稚語逗樂了,“什麼真的假的,大人不會騙小孩子的!都叫上吧,你大叔帶兵如韓信,多多益善矣……” “山子哥~你太偉大了!”說完,小丫頭就踮起腳尖,飛快地在我的面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小鳥般地飛向了她的女伴。
一個女人是一隻鴨子,二個女人是兩隻鴨子,三個女人是一群鴨子。
我認真地把著方向盤,耳中灌滿了花季少女的燕語鶯聲。
在“巴黎玫瑰西餐廳”落座后,四個姑娘依然在熱烈地討論著上週末看得一部電影。
親人間開玩笑是無傷大雅的怡情,對陌生人開玩笑,就是沒教養了。
在女伴面前,瑩瑩始終都恭恭敬敬地叫我“山子哥”。
吃完飯,我將四個姑娘送到了她們的宿舍樓。
我叫住瑩瑩,平聲靜氣地說:“瑩瑩~我用這個換回那塊玉佩,怎麼樣?”說著,我就遞上了包裝精美的MP4。
瑩瑩先是一愣,然後右手飛快地搶過MP4,左手緊捂領口,堅定地說:“你耍賴皮!給我了,就是我的了!”說完,“噔噔”地跑向了樓梯口。
靠,完敗!我無奈地自嘲一笑,“看來,還得從長計議啊……” 隨後幾天,我一直在絞盡腦汁地思索良策,打算再出個花樣,無論如何也得把玉佩給“騙”回來……星期六中午,在城南父母家吃過飯,我便返回了城西,打算再上網和那個網名叫做“黑白痴”的傢伙大戰三百回合。
電腦剛啟動至桌面,一個陌生號碼就打了進來。
我按下接聽鍵的同時,一個哭音就鑽入耳鼓:“山子哥~你有空嗎?瑩瑩好難受……” “嗯--有空!瑩瑩在哪了?學校嗎?”我懷疑小丫頭是不是生病了。
“我在狀元巷……”瑩瑩聲音細若蚊蠅。
我打開抽屜,拿出家庭急救包(不得不承認,家裡有個醫務工作者是方便滴!),鎖門下樓,往城北駛去。
午後的陽光還是比較明媚的,坐在光影裡的瑩瑩,有種聖潔的美。
我進屋時,她正在換絲襪,宛若一朵幽雅綻放的蓮花--“怎麼了?這麼好的天氣也不出去玩?一個人悶在家裡!”看瑩瑩神色,不像染恙在身。
瑩瑩微歎苦笑道:“大叔啊~我也想出去玩啊,不是不方便嘛!哎~說了你不懂滴……”我仔細觀察瑩瑩,發現她臉上還是藏著一絲的痛苦之色。
我長吁一口氣,把包裹朝沙發上一丟,人也扔在沙發上,對瑩瑩笑道:“不會說話的傻丫頭,害我擔心了一路!說吧,哪裡不舒服,你大叔是著名的‘婦女之友’哦……”看小丫頭一副忸怩樣,我忽然明白了,笑道:“小丫頭是‘痛經’吧!你大叔是已婚人士,什麼不懂?況且娶得老婆是婦幼醫院滴!即使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滴…” 瑩瑩被我一下子就捅破了窗戶紙,頓時羞得滿臉紫脹,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她嘴裡依然不饒道:“大叔打得比方真噁心人……” 少女痛經是普遍現象,有的疼起來還是比較劇烈的。
老婆程虹就告訴我,她曾經疼得自己偷偷注射杜冷丁。
我倒是聽聞過一個土方子,用“粗鹽熱敷”可以緩解。
那就試一下吧,反正對人體也無害。
現在精鹽成山堆,粗鹽卻了無蹤跡。
我走了六條街,才在一家小雜貨鋪裡覓得芳蹤。
我又買了兩條全棉毛巾,和一斤糖炒栗子,才掉轉車頭。
瑩瑩見到糖炒栗子,比見到我親熱多了。
她調皮地說:“山子哥~把你臉搬過來……” 我不解,“王嘛?”瑩瑩笑靨如花,“我必須親你一口,我最愛吃糖炒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