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醒了我。
計程車扔下我開走了。
我給了那司機一張100元的鈔票,他沒有找錢就跑了。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這話說的對極了!好了,我現在沒有了。
沒有工作了,沒有錢了,我恍惚覺得我連身體都沒有了!前面那是我的家嗎?呸!這叫什麼家!吳為那混蛋一定又和別的女人鬼混去了。
玩他的行為吧!等他回來我就告訴他,我沒有錢了,一分錢都沒有了!他會哭嗎?他會罵我嗎?不,他不會,他只會把我趕出來!冰毒帶給我的快感已經在狂熱的舞蹈中消耗殆盡。
我褪去所有的衣服,看到自己身上布滿傷痕。
我感覺到了疼。
我哭了。
我想起小時侯爸爸媽媽從來捨不得打我一巴掌,可我現在被一個流氓打成這樣!屋子裡只有我一個人!我要尋求一點刺激,我要忘掉那畜生帶給我的痛苦!我找來麻繩把自己緊縛起來。
繩子在皮膚上的摩擦帶給我安全感……我困了……太陽暖暖的照在我身上了……誰?是誰爬上了我的身體?天啊,那個打工仔!滾開!你算什麼東西!整天叫著老鄉老鄉,你以為我能看上你這個鄉吧老!不要碰我!讓我安靜一下!玩我的身子是要給錢的!你這個窮光蛋有錢嗎?錢!給我錢!有了錢,我就能買到冰,啊,那美妙的冰啊!……潮水褪去了。
我躺在沙灘上了。
我怎麼那麼渴啊!我要喝水!啊,我難受啊,我渴!給我,給我,我要……吳為,是你嗎?吳為?親愛的,你給我,給我啊!你怎麼不理我呢?你說過你愛我的!原來,你也是在騙我的!我自己來,讓我自己來……你們怎麼都走了?天怎麼黑了?好冷啊……我冷……媽媽,我要回家……(十三)我打了一個冷戰。
身下的皮帶咯了我一下,我一翻身,手不由鬆開了,皮帶脫開了……鮑小菱不見了。
我驀的坐起來。
明白了,我突然明白了!對了,那件東西!我要找到那件東西!證明我的推斷!我迅速的起身穿好衣服,戴好帽子,拉開門,跑向樓外……(十四)經過幾天的調查,我們要向上級和同事們彙報4/26案件的偵破情況了。
王處沖我點點頭,示意我可以開始了。
我看了陳皓一眼,站起身給大家敬了個禮。
“2001年4月26日凌晨,在京郊‘藝術家村落’乙29號的出租房屋裡,發現一具裸體女屍。
死者鮑小菱,26歲,死前在‘西山瑤池’迪斯科舞廳作艷舞女郎。
死亡時全身被麻繩緊縛,脖子上有紅絲巾。
經法醫鑒定,系窒息死亡。
死前有性行為。
目前有三個犯罪嫌疑人,我們等一下一一說明。
下面我來把案件的調查和推理進程講一下。
4月25日晚11點左右,鮑小菱來到‘西山瑤池’迪廳。
當時她還不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在這裡跳‘籠中舞’了。
鮑小菱吸毒有很長時間了。
為了把她控制在手裡,‘西山瑤池’迪廳的老闆楊帆曾無償的提供給鮑小菱毒品,即海洛因4號,又稱冰毒。
但是隨著鮑小菱名氣的上揚,她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向楊帆索要毒品,並在一些場合說過楊帆販毒的事情。
所以,楊帆決定擺脫鮑小菱的糾纏。
當晚,鮑小菱再一次向楊帆索要冰毒,並稱如果不給就要舉報楊帆。
楊帆惱怒之餘,命打手把鮑小菱拷在演出用的鐵籠子上毒打一頓。
因為考慮到迪廳里的人已經越來越多,‘籠中舞’的演出即將開始,最後,楊帆還是給了鮑小菱2粒藥片,把她塞進籠子,讓鮑小菱在毒品帶來的高潮中完成了她今生最後一次‘籠中舞’!但是楊帆還不放心,他命打手跟蹤離開迪廳回家的鮑小菱,並伺機‘解決’了她。
幸虧這是一個智商比較低的打手,他因為不得以去了一趟衛生間而令鮑小菱僥倖乘坐計程車離開了迪廳。
但是,我們有理由相信楊帆存在殺人滅口的動機,並已經在事實上構成了故意傷害罪。
鮑小菱帶著一身傷痕和絕望的心情回到了她和同居男友吳為的住所。
在楊帆那裡受到的虐待和摧殘令她痛苦不堪。
毒品帶來的快感已經消失在‘籠中舞’激蕩野性的狂熱中。
當她孤獨一人的時候,她感到了生活的殘酷。
鮑小菱拿出麻繩,想用自縛的方法逃避現實。
在這我要申明一下,我所以認定鮑小菱是自縛,有物證作為依據。
在後面的敘述中我會向各位展示說明的。
從我們在吳為筆記本電腦中找到的資料看,鮑小菱和吳為之間存在著施虐與受虐的關係,也就是通常所說的‘SM’。
鮑小菱是受虐的一方,顯然他們從這種關係中得到了性愛的樂趣。
鮑小菱有多幅吳為拍攝的裸體緊縛圖片,所以,鮑小菱非常熟悉自縛的方法,並經常這樣做以換取一時的快感。
當鮑小菱完成了自縛以後,躺在床上,很快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長期糜亂的生活和濫用毒品,再加上‘西山瑤池’受到的摧殘,使她的身體十分虛弱。
這時候,她沒有想到,一個男人闖進了她的房間。
這就是我要說的本案第二個犯罪嫌疑人,四川來京打工人員,莫小柱。
莫小柱在“KING AND BEAUTY”酒吧打工時結識了吳為和鮑小菱。
他盲目的崇拜著在附近居住的一切藝術家。
吳為的行為藝術更令他覺得不可思議。
順便說一下我自己對目前中國的行為藝術的看法,還只有行為,沒有藝術。
因為同是四川老鄉,鮑小菱對莫小柱比別人顯的親熱一些。
但是莫小柱誤以為鮑小菱對他產生了感情。
他因此經常找借口到鮑小菱的居所。
4月26日凌晨2點多,莫小柱以拿冰為借口,直接闖進了鮑小菱的住所。
在這之前,他已經從名為蓋了和老歇的藝術家口中得知當時吳為並不在家。
但是莫小柱沒有想到他會看到鮑小菱赤身被縛的場面,驚慌之餘,他原始的男性本能被激發了。
當時鮑小菱是清醒的,她全力反抗,並大聲告訴莫小柱,她並不愛他,還說了很多刺激他的話。
莫小柱在鮑小菱的掙扎和漫罵中完成了強姦的罪行。
這一點他供認不諱,並且有法醫的精液鑒定。
但是後來的情況,莫小柱對我們說了謊。
他說他一開始就看到鮑小菱全身被縛,脖子上還系著耀眼的紅絲巾。
然而在我們的攻心戰術下,他終於承認,那紅絲巾是他繫上去的!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莫小柱在衝動之下強姦了鮑小菱,事後他又悔又怕。
他哀求鮑小菱不要記恨他。
但是剛在‘西山瑤池’遭受了打擊的鮑小菱一改平時對男人的動手動腳無所謂的態度,痛斥莫小柱的獸行。
激動使她全身抽搐,莫小柱被嚇壞了,以他的文化程度,他愚蠢的認為鮑小菱‘鬼上身’了。
他用老輩人教給的方法,拿了那條紅絲巾把鮑小菱的脖子系在床頭,以鎮妖除魔,驅除惡鬼。
鮑小菱在半昏迷中喊著:‘冰!冰!”莫小柱想起來是來拿冰的,恰巧鮑小菱的床頭地下的臉盆里有一大塊凍好的冰,他就用塑料袋把冰裝走了,並想等第二天再跟鮑小菱解釋道歉。
正是這盆冰,讓我明白了鮑小菱是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