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
雲璐梳洗更衣后,乖乖躺在床上等齊子陌,等得昏昏欲睡之際,就見他冷著一張臉推門而入。
他沒說話,脫了外袍掛好,坐到床沿看他的妻主,眼眸如湖水幽幽。
看得她心癢又心疼,起床擰了巾子,仔細地替他擦臉擦手,她溫柔貼心的舉動,讓他臉上的冰霜退去了些。
「和璐兒說說,誰欺負你了,我好去替我丈夫討個公道,嗯?」
「……討不到了,那人已經死了……」說著,又皺起眉,「死了也討人嫌……」
能讓萬事淡然以對的齊子陌,如此深感厭惡的只有一人。
她親親他的眉頭,「雲祿又給你留了什麼爛攤子?」
其實,他並不想和她提起李深,巴不得她轉身就把這人忘得一乾二凈,但是他心裡不舒服,不知不覺中壓了塊石頭,轉眼沉重得他喘不過氣來。
「……李深這人,你怎麼看?」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原來雲祿留下的爛攤子,指的是李深。
外地收租回來便沒有再見過此人,她還以為事情就此解決,但如今他欲言又止,似乎並不是如此。
「什麼怎麼看?」她捧起他的臉,與他對視,沒想到竟在他臉上看見幾分委屈,她驚訝,「你這是怎麼了?」
除了兩人的情趣,她家齊子陌何時委屈過?!
不想再讓她看見臉上的情緒,他索性抱住她,將臉埋進她的懷裡,只露出後腦勺對著她。
「……那人給你選的丈夫,你都喜歡不是?」
桑奴、霍勤和樊韶玉,還有他,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主動或者被動,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都是雲祿的丈夫,而她意外來到了這個世界,卻毫無怨尤地,接手照顧他們的責任。
如果她再晚一些到來,李深會順利成為雲祿的第五位夫君。
然後,再像他們一樣,成為她的人。
雲祿和李深簽下的合約,在他心底生了根,龜裂了原本堅定的意志,他一面隔絕李深和雲璐的接觸,一面卻不禁自我懷疑。
「如果……我不是那人的夫君,你還願意待我如初嗎?」
從沒想過的問題,一時間,啞口無言,直到他無聲地抱緊她,才找回組織語言的能力。
「子陌,我不想騙你……我在原來的世界,沒有婚配沒有情人也沒有家人,意外死了再醒來,一下子多出四個丈夫,沒有人b我更慌張,後來,終究在雲祿的身體里活了下來,替她照顧家人無可厚非。」
她一下一下地撫過他的背脊,他靜靜聆聽著。
「起初只是單純的責任感,但是後來……我對你們動了心。」
心裡說不出的激動,他觸到她盪在身後的長發,輕輕地不住地摸著。
「雖然討厭雲祿,卻不得不認同她的眼光,我的夫君個個優秀又迷人,因此,我特別感謝她的福薄,無緣發現你們的好。」
他想說他也是,喉嚨卻哽咽了。
「我們相遇是契機,因為這個契機,方能相知相惜,但兩者並不對等。」他對她的事情總是思慮過重,所以她認認真真地解釋,「子陌,你要記住,不是誰都可以,是因為我先動了心。」
她再度捧起他的臉,已不見絲毫的委屈,狹長的眼尾微紅,閃動著淚光,她心頭一軟,吻了又吻,吻得他無法再思考下去。
「夜深了。」她突然說。
夜是深了,該睡了,他想。
「今晚,我是你的,你想怎麼做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