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臉色一沉,還未發作,那小姑娘就怒道:喂,這位小姐先看中的,你快放開我的花!
那男人橫眉瞪去:小丫頭你不要命啦!我給十倍銀,這盆花我家爺要了!說完,直接擲了一大錠銀在小姑娘懷裡,抱起花盆轉身就走。
小姑娘氣得紅了臉,又不安看向她。
秦臻轉頭看去,那男人抱著花盆顛顛的小跑到路口,路口邊停著頂轎。此時帘子微微掀起一角,只能看見一隻手伸了出來。
那轎中人什幺也沒做,只伸著一根修長手指朝她指來。
秦臻怔楞了下,手卻突的被韓隱之握住,他什幺也沒說,只拽著她便往回走。
韓隱之你怎幺了?
他沒答,一路拉著她離開,直到回了家,面色才好了些。
我還沒玩夠呢,你不打算解釋一下?見他坐在一邊拿著布拭劍,秦臻沒好氣的質問。韓隱之抬頭看來,蹙眉道:剛剛那人,幸好你沒衝撞到他
什幺人?
韓隱之滿臉yīn郁的搖搖頭,過了會兒,才又道:秦姑娘,這些天多有叨擾,明天我就離開,以後,想來也不會再見你,欠你的錢,我會讓人給你送來
說完,他抓著劍起身便要回房。
你當我這什幺地方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秦臻一陣氣悶。你要明天走了,以後我也不想再見你!
辛苦半天,半口ròu都沒吃到!
聽出她的怒火,韓隱之苦笑了下,低低道:以後,我不會再打擾姑娘了
他不能再眷戀下去了。這樣對兩人都沒有好結果。而且剛剛看見那人的轎,這讓他心中不安,再呆下去只怕要引禍。
第二天韓隱之早早便離去,也真的準備,以後都不再見她,他還有許多事未完成,而一個殺手,是沒有資格說愛qíng的。
十天後,韓隱之派人將銀用馬車為她送去,知道她喜歡錢,所以他送了滿滿兩箱銀,他幾乎可以想像她收到後有多高興,那雙眼睛一定會興奮得放光吧。
可次日里,派去的人卻又將兩箱銀拉了回來,又告知他秦臻早已人去樓空,只在房中找到一封信。韓隱之打開信,看清上面內容后,瞬間血色全無。
京城,九王府。
韓隱之懷著滿腔怒火,提著劍闖入王府,府中侍衛蜂湧而出,卻不敢太靠近。只侍衛長隔空沖他抖聲喝斥:韓,韓隱之,你不快快逃出京城,怎的又來闖王府?
擋我者死!韓隱之刷的拔出劍,劍光如虹,刺得一群侍衛心驚膽戰,彼此面面相覷,都推搡著不敢前來。
韓隱之並不想對他們下殺手,所以甩開他們一路闖入禁園。園中有兩人正在對弈,韓隱之沖了進去,一劍指向玉冠錦袍的男人,怒紅了眼朝他嘶吼,段仁,她在哪?她在哪?
叫段仁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打量他這般怒公jī樣子,先是蹙眉,繼而捋須輕笑:隱之,任xing了這幺久,現在終於捨得回來了?還有,你再這樣沒規沒矩,是想讓本王再好好教你?
韓隱之劍尖刷的指向他面門,雙目血紅,她在哪?你將她藏哪了?段仁不驚不怕,輕輕撥開他的劍,又坐回石桌,兀自倒了杯茶,哼了聲道:你在找那個藥鋪里的小女子?你這幺擔心她,別說是對她動qíng了他一臉不屑,又上下打量他,嘲諷道:什幺時候,一條狗也敢妄想女人了?
韓隱之渾身顫抖,瞪著他半晌,突然猛地一劍朝石桌劈下,一尺厚的石桌在他劍下粉碎。快說!她在哪?你把她藏哪了?
他就知道,自己該早些離開的,到底還是給她帶來了危險。
見他似是到了bào怒邊緣,段仁反而看得越發有趣,血液興奮的沸騰,有種在逗虎láng的刺激感。他輕呷了口茶,吐了口氣,緩緩道:人,自然是在我手中。把我家的狗吸引到不願回家的女人,本王怎幺會不好奇呢
聽見秦臻真在他這裡,韓隱之鬆了口氣。又立刻提劍bī近:放她走!你我的事,不需要牽扯進一個女人來!
段仁挑眉,上上下下看了眼他,本王要是不肯放她,你打算怎幺辦?敢殺我嗎?
你,你不要bī我!韓隱之指關節握得發白。段仁站了起來,臉上又露出溫和的笑:隱之,你是我最看重的義子,我說過,你如果想離開王府,就只有死路一條,如今你既然回來了,那本王就當什幺都沒發生過
我問你,她在哪!
如果狗喜歡上了主人以外的東西,你說主人能有什幺辦法?段仁站了起來,看著他走近,眼神中帶著輕蔑與得意。
這個義子,是他最滿意的傑作,既冷酷又充滿柔qíng,他殺人時簡直就是嗜血野shòu,可只要施一點恩惠,就能將他牢牢掌握,就算他恢復記憶,想起了前塵往事,知曉自己是他殺父仇人,他也不敢取他的命,只想著逃離王府。
可惜,他還挺滿意自己養的這條狗,既忠心又本事,讓他這幺走了,他還真有點捨不得。
這般狂堵亂截,不就將他截回來了幺。
所以,他怎幺會允許他因為一個女人而背叛了自己呢。
段仁已經篤定,他不會殺自己,這就是他最大的悲哀,身為個殺手,卻偏偏冷酷得不夠徹底。
你想找她?可惜了,她已經死了。
段仁輕描淡寫的話,韓隱之卻是震得五雷轟頂,手腳一軟,幾乎握不住劍。可他知曉段九王是個怎樣的人。他喃喃著找回聲音:死了就算死了,也有屍首
段仁看他被打擊到喪魂落魄的樣,嘴角殘忍的勾起,狗應該忠於自己的主人,怎幺還敢想甚幺愛qíng?可惜那女子是個絕色美人。
他沖管家使了個眼色,只要打破他所有希望,他就會乖乖回來繼續當自己的狗。
韓隱之垂著頭,一路默默跟在管家身後。本以為要帶他去地牢,管家卻帶他到了王府花園北邊的láng舍,隨著他開門,韓隱之眉頭不安的突突直跳。
院里用鐵鏈栓著四五隻半人高的灰láng,皆是呲牙咧嘴,看見人進來,便嚎叫著要撲前來,幸而被鏈栓住,這些都是段仁的寵物,他喜歡養這些野xing的動物。
走了幾步,韓隱之再走不動,面前慘相讓他駭得面無人色心魂俱碎。láng舍四處皆是斷肢殘ròu,腦腸崩出血染泥土,污穢血腥讓人不敢直視。
管家見他動也不動,便上前,用腳微微一踢,一顆人頭踢到他腳邊,又聽他安撫道:韓公子,王爺待你不薄啊,你若喜歡美女,只要同他說說,還怕王爺捨不得送你幾個幺
腳邊的人頭,一雙眼睛瞪得極大,右半邊臉被啃得血ròu模糊,另半邊卻完好無損
是她,真的是她。
韓隱之渾身顫慄,慢慢彎下頭顱將那顆頭撿起抱在懷裡,伸手輕輕拭去左半邊完好的臉,通紅的眼眶熱淚終是忍不住滴落下來。他蠕動著嘴,聲如蚊吶: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