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素恍惚地出了門,她抬眼就撞入了白非辭的眼眸之中。
清冷暗沉,似乎等待了很久。
她立刻移開了視線,看著地板低聲說道:“……母親讓你進去,有事要跟你說。”
白非辭沒有回應,他向她走來。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身上幽冷的氣息撲面而來。白清素只覺得自己似被寒風包裹,不免打了個哆嗦。
門被關上,白清素只覺得心臟在“咔噠”的聲音中跳動得更加猛烈。她心亂如麻,對著李護工胡亂說道:“李姐,我出去走走。”
她沒等回應,徑直走出了病房。長長的走廊安靜明亮,她一路走到了走廊盡頭的陽台。
細雨紛紛,陰雲密布。
她伸手在空中接了點雨絲,終於嘆了一口氣。
空氣潮濕而黏稠,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雖然一口答應了下來,但是,她卻開始煩惱到底應該怎麼辦。
看著,還有控制……
她不明白,對白非辭為什麼要用這兩個字眼。從小到大,他幾乎沒有逾矩的時候,永遠沉穩聰慧,盡在掌握。
母親……會不會想多了?
這個想法在腦海里曇花一現,很快消失。她知道這只是自己找借口的想法,母親不可能出現這種低級問題。
她垂眸看著二樓陽台外那棵紫薇花,沾了水珠,似乎顏色都更加陰鬱低沉。她再次嘆了口氣,總覺得……這次回來,不是什麼好事。
“素素。”
一道熟悉的聲音似乎刺破了迷霧,如同尖刀般扎到了她的胸口。
白清素沒回頭,抓緊了陽台的扶手,身體已然僵直。
“素素,好久不見。”
聲音更加近了,低沉微啞,如同幽咽凝長的低弦音,早已不復年少的清朗。
“好久不見……”白清素終於轉過了身,或者說,她再不轉身,他就要靠過來了。
雨水之中,那種焚木余煙的味道更加明顯,像是燥熱危險的火星和幽暗乾枯的叢林相遇,危機隱藏在未知的深處。
……染頭髮了?白清素微微一愣。
他的頭髮是一種古怪的銀灰色,像是冰涼堅固的金屬。上面微長,下半部分卻是極短,顯現出一種桀驁不馴的美感,如同圓月下的孤狼。
他有一張凌厲如同刀鋒的臉,劍眉隱隱壓下幾分暴躁。琥珀色的眼眸,明明暗暗,似有火光閃動。鼻樑線條平直冷硬,淡色的唇抿直,沒有開口,像在壓抑著什麼。
他的左耳上帶著一個黑色的耳釘——她記得,那是她非要他去打的。
他站在她的身後,距離她只有不到五十厘米的距離。
這不是一個正常的陌生人社交距離。
白清素只覺得指尖有些顫抖,不是害怕,是激動。她移開了自己過於貪婪的目光,卻落在了他垂下的手上。
他的手,不像白非辭那樣如同玉雕。小麥色的肌膚,青筋和骨節都凸起,更加粗糙,卻也更加炙熱。
他的指腹,掌心,關節上都有繭,撫摸著她的身體的時候,總會讓她有種難耐的酥麻,讓她總是忍不住往他懷裡鑽,讓他多摸一摸她。
白清素又開始覺得自己腿軟了,更加恐怖的是,小腹傳來了一點悶悶的酸意。她靠住了圍欄,企圖讓石頭的冰涼打消自己過於限制級的想法。
“你看起來還好。”他的聲音里有幾分複雜難辨。
白清素的頭更低了一些,“……你也是。”
“我不是。”應煊卻如此說道,語氣里似乎有幾分快要爆發的煩躁。
白清素有些驚訝,她想起那時簡訊上的回復,只有一個字的回復。
他說過的,“好”。
心臟劇烈的跳動,似乎就平靜了很多。
她目光在地上游弋,決定轉移這個話題:“……你家裡有人生病了嗎?”
在醫院見面,大部分情況下,不是什麼好事。
“我姐生孩子了。”他直接地回答,沒再糾結之前的話題。
“那……恭喜?”白清素想了想,試探一般地說道。
“又不是我的孩子,你跟我說什麼恭喜。”應煊嗤笑了一聲,語氣似乎更差了。
這種態度讓白清素摸不著頭腦,她終於抬起頭,卻直接與應煊的目光對視了。
他眼中的火光似乎在她看過來的一瞬間更加猛烈,甚至往前傾了傾身體,進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白清素整個人都快貼在了圍欄上,她快扛不住了,記憶里那些火熱的畫面在她從來就運轉良好的大腦里如同電影一般播放。
放浪,淫靡,狂亂,還有……溫柔。
白清素屏住了呼吸,垂下了眼眸,不敢再去看他。
“應煊。”
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白非辭的腳步聲逐漸接近,“你來看應靈?”
白清素聽到他的聲音,難得沒有緊張,而是鬆了一口氣,她小聲地打招呼:“哥。”
應煊往後退了一步,他的眼眸之中火光已經消失,沉寂為一片幽暗。
他沒有回答白非辭的問句,轉身直接離開。
白清素看著他的背影,他從來就和白非辭不對付,兩個人在她看到的範圍內從來就沒有過任何交談。
大概是氣場不合……白清素暗自想到,在心中嘆了口氣。
她往前走了一步,努力平靜地問道:“母親還好嗎?”她說著,就想從白非辭身前有過,回病房去看看母親。
手腕被再次扣住了。
白清素一愣,他的體溫沒有上次那麼高溫,卻依然有些燙。他的力氣似乎有些大,讓她的手腕上出現了輕微的灼痛。
“不要再靠近他。”
白非辭的聲音平靜沒有波紋,他清凌凌的目光掃了她一眼,“他已經訂婚了。”
白清素睜大了眼。
陽台的窗戶沒關緊,風一吹,那些雨絲就落在了她的心頭。
她心裡似有一根弦,“噌”的一聲崩斷。
“我知道了。”
她低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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煊狗現在還很冷酷的樣子~
以及哥哥又在瞎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