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素起來時就去洗了一個冷水澡,反覆告誡自己,一定不能亂來,等晚上就去約竺奚。一個白天而已,她一定沒問題的。
她沒有下樓,讓人隨便送了叄明治和牛奶到房間里。微信里出現消息,是之前送書給她的張助理。
[您好,白老師,最近有空在A市舉行個人簽售會嗎?]
白清素微微一愣,好一會兒才回答。
[我記得,我很久以前就告訴過郭社長,因為我個人的原因,我不希望在公眾面前露面,他沒有告訴你嗎?]
[……十分抱歉白老師!]
[不,不用感到抱歉。不能配合你們進行宣傳,這點我也感覺到很抱歉。]
[如果需要簽名的話,可以快遞到我家,我最近都會住在A市。]
[地址是上舜區武慈街道廣南路1號,雅居一號。]
[好的,沒問題,白老師。]
對話就此結束。
白清素有些煩惱地皺眉,她當初選擇寫書,主要的原因就是可以遠離人群。
之前去找的那個工作,主要是因為那家私人收藏館里有她想要看的古籍,加上她自閉了一年多,感覺自己需要接觸一下人群,所以才去應聘,不過也沒做兩個月就辭職了。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為什麼會這樣。
小時候跟著奶奶長大,奶奶對她管教很嚴,小夥伴們來找她玩,會被奶奶罵走,一來二去,也就沒人敢接近她了。她來到白家的時候,以為沒有了奶奶,總能交一點夥伴,但是,每次接觸到的人,一開始總是好好的,沒兩次就眼神閃爍地躲著她走。
大概是知道她是個小叄的女兒。
白清素並沒有什麼意外,她的父親和母親之間的衝突幾乎從她剛出生就開始沸沸揚揚。白家在A市赫赫有名,白非辭又是一副明顯不待見她的模樣,剩下的人自然會見風轉舵。
隔壁應家的姐弟應該是稍微例外一點的,但是,應靈比她大了很多,她回白家的時候,應靈已經大學畢業,要出國去讀研究生。
她更熟一點的,是應煊,比她大一歲半歲的應煊。
白清素小學和初中是在老家讀的,跳級了兩次,等她回白家時,雖然剛剛滿十四歲,卻已經可以去讀高一,和應煊一個年級。
應家主要做文娛產業,佔了整個市場的半壁江山。資產大概和白家不相上下,所以她理所應當地被安排進入了應煊所在的班級,並且,在後來成為了他的同桌。
應煊的名聲很大。
不過,那個名聲並不是由於家室或者相貌,而是……暴戾。
白清素放下了窗帘,目光從隔壁應家安靜的宅子處收回。她回到白家的這幾天,似乎沒有看到應煊回來,她大概清楚為什麼。
應煊不喜歡雅居的別墅,特別是,他的母親在這裡自殺了之後。
白清素眼眸暗淡,她總希望應煊能夠好好的。
她曾經趁虛而入,自私地把應煊當成了浮木,卻從來沒問過他,到底願不願意陪伴她。
她是個卑劣的人,為了滿足自己見不得人的渴望,勾引了無處宣洩的應煊,讓他不得不因為自己的良心,成了她最後的慰藉。
當初,聽到應煊默認的時候,她其實並不怎麼意外。
她很清楚的,應煊的暴戾之下,是有多麼的溫柔,所以才讓她那麼肆無忌憚。
他不喜歡她。
他或許只是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太過於親密,他需要負責。
讓她徹底清醒的,是那個人說出的另外一句話。
“你還要被她束縛多久?”
她終於如夢初醒。
一直以來,她以為她和應煊之間,屬於各取所需的關係。她喜歡被他擁抱,他也喜歡她的身體。他們之間,是公平的交易,誰也不欠著誰。
但是,被那個人喝破的一瞬間,她終於明白,是她沒有限制的依賴,限制了應煊前進的腳步。
他本來應該出國去讀書,應該有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卻因為被她誘惑,和她讀了同一所大學。
像他這樣的家庭,他應該很早就接觸家裡的產業,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整整陪伴了她四年。
她恍惚地想起,應靈回來時,他們之間吵過架,那是應煊的母親過世后,他們第一次吵架。
應煊奪門而出,看到她在門外時,臉上的無法掩飾的驚訝,而應靈……
應靈在應煊身後說:“我對你太失望了。”
她也看到了她。應靈的眼裡,有著複雜難辨的神色,像是隱藏著什麼不敢說出口的事。
應靈是個很好的姐姐,她不會直接指責她,只會用那種擔憂的目光看著她。
她或許是在埋怨她,也在擔憂,應煊的未來,會不會一直被她拖累吧……
她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應煊那麼聰明,他有著光明的未來,和她不一樣。
她是個從小到大都沒人喜歡的人,一個自私卑劣的人,她不能再拖累他了。
她給應煊發了簡訊,說要分手。
隔了一天,她收到了回復,只有一個字。
“好”。
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大概,應煊已經等這一天很久了。
白清素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她已經大學畢業,不能再賴在白家了。
白家的母親和哥哥,其實都不是她的親人,她的親人早就拋棄了她。
她在夏日的暴雨之中,離開了白家,去往曾經聽說的小城。
她從來都是孤身一人,這就是她必須要面對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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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誤會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