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將至，行道樹的綠蓋顯現出一種濃重的深綠，枝葉間隙落下的日光亮得讓人不敢直視。
白清素趴在桌上昏昏欲睡，面前的電腦顯示屏上，文檔已經寫了一大半。
她的側臉忽然被冰涼的金屬罐碰了一下，白清素依舊趴在桌子上，伸手揮了揮，“煊煊，不要煩我，我卡文卡了兩天了。”
應煊伸手將她從椅子上撈了起來，“既然卡文那就不要一直悶在房間里，去打拳發泄一下。”
“……實際上，我覺得我是因為運動太久，榨乾了我大腦所需要的糖原所以才卡文的。”白清素喃喃道，給自己找了一個聽起來非常合理的逃避運動的理由。
“昨晚不是只有白非辭過來？”應煊揉了揉她的小屁股，“怎麼，他亂來了？”
“才沒有！”白清素色厲內茬地反駁，“我是因為昨晚打拳才這麼累的。”
應煊揚眉，漫不經心地說道：“好，那今天繼續運動。”
在兩人拉拉扯扯地鬥嘴之中，他們來到樓下，正好遇到了走進來的白非辭。
白非辭瞧著兩人，舉起手上的信件，“素素，有你的一封信。”
應煊將白清素放了下來，白清素走到白非辭身邊，接過信件，一邊拆一邊問道：“哥哥今天怎麼下班得這麼早？”
“醫生打電話給我，你的體檢結果。”白非辭臉上有些不虞，“你的HCG值不正常。”
白清素從信件之中猛地抬起頭，臉上的表情非常震驚。
應煊雖然不知道那個值到底代表什麼，但是看白清素的臉色，明顯感覺到了一點不正常。
白非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我預約了醫生，明天再去檢查一次。”
“所以那是什麼？”應煊摟著白清素的肩，問道。
“你在上備孕課程的時候應該走神了。”白非辭冷淡地回答，“這個指標代表，素素懷孕了。這段時間，我們都在避孕，所以——”
他頓住了，沒繼續回答。
“是竺奚的……”白清素悶悶地說道，“他還在美國接受心理治療，可能還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說實話，當初和竺奚一起離開別墅，他們倆互相表明心情之後，竺奚就說需要接受心理治療，並且不讓她一起去。
她雖然依依不捨，但是也知道問題不解決不行，結果他這才離開十天，她就懷上了。
現在想來，就是她把他的避孕藥全部衝到馬桶里的那晚的結果。本來她以為那時她的經期剛過，還是安全期，不太可能懷上，但是現在看起來，果然安全期這個東西並不完全靠譜。
應煊想到剛才把她舉起來的舉動，忽然有些后怕。
他小心翼翼地將白清素放在了沙發上，蹲在她腳邊問她，“要叫他回來嗎？”
白清素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好笑，“我還以為你會不高興。”
“我為什麼要不高興？”應煊新奇地看著她平坦的小肚子，反應過來她之前說要給他生寶寶那件事，他握著她的後頸親了她一下，“我不會介意這件事。”
“唔……”白清素想了想，果斷搖頭，眼裡有些調皮的色彩，“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說著，她難免想到想來運籌帷幄的竺奚面對這個驚喜時的表情，應該……很有趣。
“明天先去檢查建檔。”白非辭坐在了她的身邊，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還好前兩天我們已經登記好了。要舉行婚禮嗎？”
“……來得及嗎？”白清素下意識看著自己的肚子，她感覺怪怪的，懷著寶寶嫁給另一個男人。
白非辭看起來完全不在意這點事，他點了點頭：“我會讓人安排好一切，母親的身體也撐不了太久，大家都會理解的。”
“哦……還得告訴媽媽一聲。”白清素的思緒轉得很快。她有些緊張地拉住白非辭的手，“哥哥，昨晚……它會不會有事？”
白非辭展現了一個學霸的基本技能，“它現在還是一小團細胞，不會有事。不過既然知道了，那麼——”
應煊綳不住了，“要禁慾？”
“初期一定要禁慾，這是常識。”白非辭非常平靜，“三個月後可以嘗試，但是要非常非常溫柔。”
白清素弱弱地舉手：“……可是，要是我想要呢？”
白非辭和應煊的目光都停在了她身上，白清素臉上有些紅，堅持說道：“……我這兩天感覺自己……好像反應比較強烈。”她感覺自己好像說了歧義句，補充說道：“我是說，做的時候——”
白非辭打斷了她的話，“我讓醫生給你檢查，如果身體一切正常，我們可以用其他方式滿足你。”
應煊低笑，在她耳邊吹氣，“不進去，也可以讓你很爽的，寶貝。”
白清素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決定忽略這個話題。她重新看著自己還捏著的信紙，這才發現，這是一封出版社轉寄的讀者來信。
應煊將她抱著坐在自己腿上，跟她一起看那封信。
這是一封感情真摯充沛的信。來自一個有社交恐懼症在家裡待了三年的讀者，說她的書里充滿了勇氣和愛，讓她看到了生活之中的黑暗和美好，也讓她重新有了勇氣可以跨出家門。
[謝謝你的故事，拯救了我。我想，人生之中的確有很多我們不想面對的過去，那些痛苦如同陽光之下的陰影，永遠不會消失。但是，我可以接受它的存在，讓自己坦然與之相處，踏出屬於自己的一步。
希望有一天，我也有勇氣可以去見您！]
白清素看著最後的一段，忽然轉頭對應煊說道：“我想舉行一個簽售會。”
應煊琥珀色的眼眸之中漾起陽光般燦爛的波紋，他笑著說道：“好，我去幫你安排。”
白清素扯著白非辭的衣袖，認真地說道：“哥哥，我想要一套超級漂亮的婚紗，穿平底鞋也很漂亮的那種。”
白非辭的唇角也有了溫柔的弧度，“還想要什麼？”
“親親我？”白清素撲到了他的懷裡，仰著的笑臉讓白非辭無法拒絕。
拯救和愛從來就是相互給予的。
白清素靠著柔軟的迎枕撥通了竺奚的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沒多久，那邊就接了起來。
“Daddy，我打擾你了嗎？”白清素忽然意識到她這裡是晚上七點，那邊應該是早晨。
“不。”竺奚溫柔的聲音像是她回到A市時接到的那通電話一樣，如同溫暖的泉水流經她的心底，讓她輕易被他的聲音安撫，“我這兩天睡得很好。並且，我很開心能在醒來的時候，接到你的電話。這預示著今天我應該會很順利。”
“那我應該每天都在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白清素臉上也滿是笑意，“我很想你，Daddy。”
“我也很想你，寶寶。”竺奚看著天邊絢爛的霞光，只覺得心中溫暖得像是被晨光所包裹，“醫生說我的情況好了很多，我想，我很快就能回去見你。
“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小禮物，你應該會喜歡。”
竺奚看著自己花了很長時間打造的首飾，那是一朵有著純白的花瓣和金燦燦花蕊的雛菊，在陽光之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輝。
這是他們的開始，卻不是他們的結束，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還能一起走過很長的路。
“我也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白清素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你一定會喜歡。”
“你的禮物，我當然會喜歡。”竺奚被她逗笑。
“這可不是一般的禮物。”白清素神秘兮兮地說道，“你一定想不到的禮物。”
“這讓我更想回來了。”竺奚輕笑道。
他們聊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竺奚溫柔地與她告別，“我去見醫生了，晚安，寶寶。記得，我愛你。”
“我也愛你。”白清素回應道。
電話掛斷，她看著坐到她身邊的應煊和白非辭，伸手一左一右握住了兩人的手，“煊煊、哥哥，我也愛你們。媽媽將我帶來白家時，我很開心。我很開心，能夠遇到你們。”
他們的眼中有著深切的動容和愛意。
不一樣的臉龐上，卻是同樣的情誼。
孤狼停下腳步，收斂一身的煞氣和孤傲，心甘情願地為她低頭。
清冷的月光不在如隔雲端，主動擁抱著她，讓她每晚都有一個好夢。
他們親吻著她的臉頰，在她耳邊告白。
“我愛你。”
End——
正文就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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