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也就白清素和宋玉問吃得香。吃完飯,宋玉問站起身,看著白清素問道:“吃飽了嗎?”
白清素慌忙不迭地點頭,宋玉問便說道:“那,跟我過來吧,以前的事,需要告訴你。”白清素隨之站起身,她看向沉默了一路的另外兩人,卻被宋玉問扶住了肩,“家事,他們不適合參與。”
宋玉問說話的語氣清淡平穩,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卻讓白清素無法再說什麼。他見她乖乖轉回來,也放下了手,走到前方領路。
離開熟悉的人,白清素只覺得自己有點心跳混亂,看著宋玉問的背影,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宋玉問給她的感覺……有些像是竺奚,似乎又比竺奚多了幾分仙氣飄飄的不染塵埃。
不過,好說話那就最好了。這大概是唯一的親人了,還是長輩,她一定要好好相處。
宋玉問將她帶到了一個清雅非常的茶室內,整體是仿古的裝飾,進入都要脫鞋跪坐。牆上卻掛了一幅詭譎華麗的油畫,繁華深紅如血的玫瑰綻放在扭曲閃爍的星空之下,風格十分獨特,白清素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喜歡嗎?”宋玉問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著問道。
“很特別,也很漂亮。”白清素點點頭,“我第一次看到這個風格。”
“我的畫市面上比較少見。”宋玉問輕笑,“喜歡的話,過段時間我送你幾幅。”
“啊……”白清素有些不知所措,“不用了的……”
“不用和我客氣。”宋玉問對她眨眼,“宋家也只剩下我們兩個了。我也沒結婚生子,以後,都會留給你的。”
“可是——”白清素不知如何回答。宋玉問卻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好了,這些以後再說,我們先說你媽媽的事吧。”
這句話一說出來,白清素慌亂的心跳瞬間沉靜下來,她側坐在席地的坐墊上。宋玉問在她對面支起腿斜斜靠著憑几坐下,隨性如魏晉才子。
宋玉問含笑的表情終是多了幾分正經,他提壺放到紅泥火爐上,拿起一柄團扇輕輕扇著。他看著炭火紅光,平靜地說道:“宋家以前是頗有名望的北方大族。解放前,當時的家主站錯了隊,便著急逃離,奈何他忽然暴病,只有旁系幾家以及大半家產出去,直系都留在了國內。家主死後,宋家當家的大夫人將家產悉數捐出,一家低調做人,是以貧窮且平淡地過了二十多年。
“宋家人大多心高氣傲,二十多年間各奔前程,等到了改開時,主家只剩下了你外公一人。當年家主暴病,但是家產卻託付給一國外好友看管,除非手持他手書的人,不得繼承。而那手書,就在你外公手中。你外公看時機成熟,便留下懷孕的妻子,獨自一人前往國外繼承家產。”
爐火安靜燃燒,白清素看著宋玉問被爐火染上一抹淡淡緋紅的側臉,安靜乖巧地聽著。
宋玉問微微嘆氣,繼續說道:“你外公在國外必然不可能一帆風順,而你外婆,在國內帶著我和玉姿,也過得不慎如意。恰逢那時社會混亂,在我七歲時,玉姿某次出去玩了之後,再也沒回來。你外婆自此鬱結於心,纏綿病榻。我們怎麼也找不到玉姿,沒等兩個月,你外公卻回來了。”
宋玉問臉上出現了一抹深切的哀傷,“你外婆見到外公,一口氣徹底泄了。等處理好她的後事,你外公在國外事未處理完,又帶著我出了國。國外的生活不大平靜,宋家眾人對家產虎視眈眈,你外公又不是什麼天縱奇才,只能勉強維持,沒法再回國尋找你母親。等我處理完宋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再回來找玉姿時,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
二十年前,那時她才叄歲。
宋玉問執壺將熱水沖入杯中,煙霧繚繞,讓他的聲音都帶了幾分模糊:“我從宋家老宅開始尋訪,只找到了一封叄年前從C城醫院寄來的信,內容卻是讓宋家人去收斂屍骨的。你母親在那個醫院難產而亡,當年是村裡人去託人帶回來了骨灰,卻沒人想起來問問,為什麼她會在那裡。”
宋玉問將茶杯放到了白清素麵前,裡面卻只有幾朵花,沒有茶葉。他目光柔和地看著白清素,“太晚了,喝茶睡不好,嘗點花吧。”
白清素捧著茶杯喝了一口,花香在唇齒間四溢,她語氣艱澀地問道:“她……是被拐賣了嗎?”
“想來也只有這個可能了。”宋玉問點點頭,“知道你的消息之後,我就立刻想起來白家多年前的舊事。叄十六年前,白嵐在回鄉祭祖時,撿回來一個小女孩,從此便養在了身邊。算算時間,那個女孩應當就是玉姿。”
“白家……”白清素喃喃開口,宋家在北方,白家卻在南方,也不知道當年,自己的生母是怎麼逃出來的。
“回國前,我聯繫到了白嵐。她承認知道玉姿是宋家的人,也帶著玉姿回去找過,但那時我和你外公都在國外,村裡已沒有了宋家人,她自然誰也找不到,只能在白家留了下來。”
“那後來——”白清素呼吸有些急促,連忙問道。
“後來啊……”宋玉問垂下眼瞼,神情落寞,“白家,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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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是素素生母和白嵐的故事……
好傢夥,一個舅舅炸出來不少潛水黨。np的精髓果然是百無禁忌么2333
舅舅是白切黑,很黑那種,預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