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氣上涌的我滿臉通紅,眼神也冷嚇人。
文潔和小靜愣在地上看著我,我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可我卻感覺越來越喘不上氣,眼前一黑,我就暈了過去。
我的頭暈的要命,一睜眼睛就感覺天旋地轉,又休息了好一會,我才緩過來。
我費力的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主卧床,文潔和小靜蹲在床邊看著我,那股湧出的火氣爆發了之後我感覺我從內到外都透著空虛。
我輕輕的抬起手,握住文潔的手,輕聲說道:「老婆,我,我以後就是一個廢人了。
我,我不想阻擋你去尋找新的幸福,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我有一個請求,我只求你帶好小靜,對小靜和你自己好一點,行嗎?「文潔的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淌了下來,顫聲道:「老,老公,我哪也不去,我就陪在你身邊。
你,你答應過我和靜靜的,我們一家人永遠都要在一起啊!「「老婆,我,我現在就是一個累贅,我什麼都做不了,還拖累著你們倆,我和你們在一起只會讓你們更痛苦,這份痛苦就讓我一個人來承受吧。
」我喘了口氣繼續道:「我們的關係本來也就只靠那一張紙來維繫的,老婆,你放我走吧,讓我心裡好受些,也讓你們倆幸福一些,好么?」文潔只是搖頭,腫起來的臉上滿是淚水,旁邊的小靜臉頰也是腫的,直愣愣的看著我。
大眼睛里除了茫然就是自責,如果不去自駕游,這些事就都不會發生。
爸爸也會健健康康的,一家人像以前那樣難道不好嗎?為什麼自己非要去自駕游,自己原來幸福美滿的家庭,瞬間就要分崩離析了,小靜茫然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文潔從地上拿起來一個檔袋,顫抖著打開,抽出一張匯款單,舉在我面前,顫聲道:「老,老公,你看,這是保險公司今天剛剛賠付的,老公,兩百萬!老公我們可以去最好的醫院去看,去治病啊!」我輕輕的按下文潔舉著匯款單的手,柔聲道:「老婆,那天出院的時候,醫生已經說的很明確了,除非有奇迹發生……」「老公,那我們就來創造奇迹好不好?」文潔焦急的打斷我。
我摩挲著文潔腫起來的臉頰,柔聲道:「老婆,與其創造奇迹,不如用這些錢讓你和小靜生活的更好。
」我歎了口氣:「老婆,你放過我吧。
」說完我就閉上了眼睛,不發一言。
我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睜眼醒來后,看到窗外都已經有些黑了,我的身體和心理都虛弱的不想動。
可家裡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我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
下床走到客廳,客廳已經被收拾好了,茶几沒有了檯面,孤零零的立在客廳里。
我晃蕩到客卧,打開門,欣慰的是大黃瘸著走到我身邊,搖著尾巴,抿著一隻耳朵,一副以前的樣子。
我拿起繩子,掛在大黃的脖套上,牽著大黃下樓了。
我們兩個「殘疾人」走的很慢,剛剛繞到社區門口,卻看到很多人圍了起來,還伴隨著叫罵聲,撕打的聲音,本來我打算繞開的,可我突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痛喊,那是小靜的聲音,我神色一冷,大黃立起了右耳,我和大黃幾乎是一起衝出去了,即使大黃是瘸著跑的,也比我快的多。
大黃嚎叫著擠開人群衝到了裡面,跳著撲到了一個男人的後背上,沒等男人反應過來呢,大黃就已經把那人咬住拖開了,男人痛呼著。
我順著大黃擠開的縫隙中看到撕扯文潔頭髮的女人一看男人被咬了,放開文潔,拿起手中的秤砣就向大黃砸去。
大黃毫不畏懼的咬了上去,「咔嚓」大黃的犬牙被砸碎了一顆,大黃勢頭不減的咬到了女人的手上。
「哎呦!」一聲痛呼,女人退開了。
大黃看著女人退開,就走到癱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文潔身前,小靜這時也顫抖著趴到文潔身邊,文潔和小靜抱在一起,身前的大黃朝著面前的三個人嘶吼著,就像那天夜裡一樣。
「哎呦我的親娘嘞,這是誰家的狗啊,怎麼咬人囁,也木有人來管管么?」被咬了手的婦女坐在地上潑婦一樣的喊著。
這時我才跑到母女倆的身邊,這時從旁邊的車上下來一個青年,也大步的走了過來,手裡拎著一個木棍,抬手就向大黃打去,大黃一口咬住,剛才坐到地上的男人這時也起來了,搬起身前的一塊磚就向大黃的頭砸去。
我怒吼一聲撲了上去,把那個男人撞到在地,可隨即就被男人掀翻在地,騎在我身上就開始打我的頭,才幾下,我就已經痛的快暈過去了。
「咔嚓!」大黃看到我被打,居然一口咬斷了嘴裡的木棍,扭頭就向男人撲了過來。
男人投鼠忌器,馬上閃開了。
文潔爬過來,半抱著我,一家人躲在大黃身後,和對面的三個人對峙著。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警笛聲響起,我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我們六個人一狗被帶上警車,圍觀的人才慢慢散去。
到了派出所,我才慢慢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文潔騎著電動車帶小靜去買菜,回來的時候因為壓到了賣菜的一家人扔在地上的菜葉滑倒了,撞倒了賣菜的婦女,婦女抓住文潔就不讓走,才說了沒幾句就問文潔要錢,文潔據理力爭,可惜婦女沒有和文潔爭論幾句就動手了。
文潔哪是農婦的對手,一下就被摁在地上了,小靜一看媽媽吃虧,也上去幫忙,結果被跟上來的男人一把推倒在地上,痛呼一聲,被我和大黃聽到,才發生了後面的事。
員警做了筆錄,又做了調查。
農婦一家人一開始很無理,說受傷了,要我們家賠錢,拉著我們所有人去醫院做檢查,不檢查還好,一檢查我,問題大了。
員警讓我們兩家人協商賠償,一看醫生給的建議,嚇的不說話了。
員警讓農婦拿錢,她又開始賴無賴,說沒錢。
我們一家人被這件事弄的焦頭爛額,員警讓我再次們協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等都弄完了,已經半夜2點多了,我們一家人打車回家,到了家門口才發現,回不去家了。
我出門就沒帶鑰匙,文潔的鑰匙剛才在撕扯過程中掉了,現在一家人站在家門口卻不得入,文潔想打電話叫開鎖的人,結果手機也沒電了。
一身傷的一家人最後扛不住坐了下來,我依在門上,抱著文潔和小靜,大黃蜷趴在我們身前,為我們擋著樓道里漏過來的風。
深秋的夜裡還是挺冷的,我儘量緊緊的抱住母女倆,往牆角靠了靠,可寒風還是往我們身上鑽,三個人都冷的發抖,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應,大黃重新站了起來,瘸著走到我們身邊,緊貼著我們一家人重新趴了下來,就用它已經受傷的身體擋在我們身前和牆角形成了一個三角形,大黃沒有蜷縮著身體,身體就那麼直直的趴在那裡,大黃的長毛貼著我們的腿,我們一家人從來沒有想到過大黃會如此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