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得帶這孩子再次驗一下智商?或者眼科。
這是怎麼長得眼神?
虞熠之:“……”
父母教育孩子的時候最煩被打斷,虞諱的電話就是這時候來的。
“喂,媽。晚上我們準備過來一趟。”
“我們”一詞被他用稍重的語氣加持。
“嗯嗯,來吧。”
太過隨意的語氣讓虞諱怔了怔,為了防止晚上出現會令林津渡不適的場景,虞諱直接挑明:“媽,我和林津渡,我們在一起了。”
“哦。”
蘇嬙納悶,這孩子不是一向不喜歡廢話,怎麼今天反覆強調?
那邊短暫沉默了幾秒。
虞諱:“您不驚訝嗎?”
上次自己說還沒有告白的時候,對方彷彿並不看好他能成功。
蘇嬙:“我該……”
我該驚訝嗎?不對,我是該驚訝一下的。
她故意壓低聲音:“你爸就在旁邊,我稍後還要給他打預防針,當然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媽媽很驚訝,要先消化一下這個消息。”
“掛了。”
無情地撂下兩個字后,蘇嬙掛斷緩了下神。
這時她才看到林津渡發來的私信,深呼吸道:“差點就露餡了。”
嘟嘟嘟——
另一邊,虞諱聽著電話里的忙音,微微皺了下眉。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必要情況下,林津渡還是很重視社交禮儀的,晚上出發前,他特意挑了一身顯莊重的衣服。
“如何?”林津渡站在虞諱面前,“你看我有幾分像從前?”
深藍色的襯衫,紐扣系得很嚴謹,腰細腿長。如此沉悶的顏色搭配,在他身上還是頭一回。
額前碎發全部疏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
這個髮型對於一般長相的人來說是災難,但對於林津渡天生精緻的五官,只會讓他顯得更有氣質。
古怪的點在於乍一看過去,這穿著搭配很像是辦公時間的虞諱。
陽光開朗大男孩當久了,普通人的驚艷放在熟人眼裡,彷彿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
“如何?”林津渡又問了一遍。
去見長輩,穿得正式些,總不會出錯。
虞諱努力壓抑住上揚的嘴角,雖然面對面不超過一米的距離,但選擇發表情包。
【虞諱】:頑皮。
這兩個字是曾經林津渡給他發過的,如今物歸原主。
【林津渡】:……(憤怒的小鳥.jpg)
虞諱收起手機,沒有再開玩笑,看著他說:“不用在意穿著,你穿什麼他們都會覺得很好。”
自己放在心上的人,當然很好。
林津渡懶得再換,拉他站在鏡子前:“那就這樣吧,當穿情侶裝。”
看著裡面的兩道身影,頓了一下:“其實更像是親子裝。”
“……”
這倒不是林津渡故意揶揄,他的長相很有欺騙性,貼合傳說中帶著清澈愚蠢的大學生。不然也不會當初泡個溫泉,就有不少人給遞名片。
一個僅僅二十齣頭的青年,疊加這種特質,簡直是絕殺。
與之相反,虞諱看上去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沉穩。
林津渡主動挽起他的胳膊:“走吧,虞霸霸。”
霸霸兩個字讓虞諱眼角微微一抽:“……我再去換套衣服。”
·
當晚,虞諱駕駛他常開的那輛黑色轎車來到莊園。
整座莊園明顯都經過了清潔打理,給人營造出相當重視的感覺。
飯菜已經提前準備好,大廳的燈也特意用了暖色。
“夫人,他們來了。”
蘇嬙從管家的聲音中聽出淡淡的顫抖。
在家裡抖什麼?
結果她一回頭,差點沒控制住表情。
虞諱穿著純色白t和休閑褲,一旁的林津渡穿得十分……端莊?
衝擊力太大,蘇嬙實在想不到更貼切的形容。
虞正初恰好路過,停步看向大兒子:“我記得你一直喜歡深色系的衣服。”
除了偶爾幾回的白襯衫,虞諱日常的穿搭都顯得很嚴肅。
虞諱淡淡說:“淺色顯年輕。”
虞正初點了點頭,擦身而過的時候想:
兩個兒子的腦子都不太好了。
蘇嬙招呼大家上桌:“都是自家人,別客氣。”說完先看向林津渡:“餓了吧,不用管我們,你先吃。”
她去拿相機,記錄這美好的一天。
林津渡不好先動筷,等蘇嬙回來后問:“您不吃?”
蘇嬙掃了眼虞熠之:“氣都要氣飽了。”
誠然虞熠之的悲劇主要源於陸醫生主導,但這麼長時間,他但凡和家裡人透一點底,都不會一直遭罪到現在。
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是不長嘴呢?
林津渡心虛地想,在處理戀愛問題上,自己一度也沒長嘴。
除了開頭對男主的小批評,整個用餐期間氣氛還是很好的。大家避開晦氣的話題專心吃飯,飯後,桌上的餐盤被撤去,不久幫傭送上來甜點和果盤。
因為林津渡要來,餐前餐后的食物都準備得非常豐盛。
虞熠之在眾多品種里,一眼瞧見了馬卡龍。
每次這玩意出場,都不是什麼好事。
蘇嬙見他一直看著馬卡龍,好奇檢查了一下:“怎麼了嗎?”
還以為上面沾了什麼髒東西,檢查過後也沒有。
林津渡說:“這是誠實的果實。”
蘇嬙納悶:“什麼果實?”
林津渡解釋了一下他們關於馬卡龍的約定,只要吃了,就是坦白局。
蘇嬙不禁莞爾:“聽上去挺有趣的。”
結果剛說完有趣,旁邊虞諱遞來一枚。蘇嬙沒多想接過來,咬了一口。
虞諱圖窮匕見:“您為什麼不驚訝我和林津渡在一起的事情?”
“咳咳……”
虞正初給蘇嬙遞來水,然後警告地看了虞諱一眼。
蘇嬙正要開口,虞諱平靜說:“誠實的果實。”
蘇嬙第一次感受了甜點沉甸甸的分量。
她無奈看了下大兒子,沉默片刻認為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其實我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虞諱不愧是虞諱,瞬間直戳重點:“什麼時候?今天?”
蘇嬙盯著桌上的糕點渣,說:“再早一丟丟。”
“上山前?”
“還要更早一點點。”
“……綁架案發生的時候?”
蘇嬙:“沒那麼早。”
虞諱神情剛緩和一些,虞熠之忽然說:“綁架案發生前,只有我知道。”
一起去吃飯的時候,林津渡提過八字有了另外一撇。
“……”
蘇嬙詫異於小兒子竟然才是第一位知情者,頓時不再心虛,優雅地喝了口茶說:
“我知道的就晚了。”
虞正初頷首:“我和你媽知道的時候,已經是一起去寺廟上香那天了。”
虞諱一天中的沉默全部用在了今晚。
林津渡小聲梳理:“是這樣……你在栗城出差的時候,我仔細斟酌了感情問題。糾結了一段時間后,我終於想通了,然後忘記通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