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熠之沒有辦法回答, 他有點想死。
虞諱則沉默站在一邊, 不但要聽虞熠之的‘我宣你’,還要看綁匪捂檔尖叫。
樓內,每個人的表情同樣精彩。
林津渡被系統悍勇的表現差點驚到下巴脫臼。
江舟比虞熠之還想死。
他先是耳聞虞熠之的選擇, 再是看到綁匪失控。
當綁匪失控拿刀沖向林津渡時,江舟一瞬間雀躍,差點跟著一起高興地飛起來。但隨後刀子落地的哐當聲, 又幾乎把他給砸悶。
大起大落, 不外如是。
“刺客……”
江舟心中暗罵,第一次懷疑起陸醫生的能力。
這都是從哪裡找來的刺客?
林津渡回過神抓準時機,又是一腳朝綁匪半身以下踹去。
“敢綁人?”
“嗷!”
“眼睛不用的話建議捐出去。”還綁錯了,你丟人不?
“嗷!!”
樓梯間衝過來幾人,迅猛地前後包圍住匪徒。
“趕緊先救人!”隊長下命令。
救得是綁匪。
其中一名警員過來給江舟和小三鬆綁, 另外兩個人拽著綁匪的胳膊,把他從林津渡腳下拖出來。
林津渡收腿, 鞋底在地上蹭蹭,彷彿踩到了什麼髒東西。
他基本沒有太大不舒服的地方, 對比被攙扶的江舟等人, 林津渡轉身從容下樓。
剛一出去, 一群人迎上來。最前面的是急救人員, 詢問他們有無不適。
被綁了這麼久, 江舟胳膊上勒住了一條條紅紫的印記:“頭有點疼, 手也……”
他現在倒是一點也不顧及形象,甚至期望更狼狽些,好換來憐惜的矚目。
事與願違。
才說兩句,江舟餘光瞥見林津渡那裡有一群人圍著。
虞諱面沉如水望著林津渡先前故意摔跤磕破的地方,急救人員正在做消毒。
虞熠之很努力地遺忘先前發生的一切,站在一邊打電話給蘇嬙:“媽,沒事了,這裡都是人,你們就別再過來了。”
他讓蘇嬙順便和滿月組合的其他人說一聲,全員安全。
就連趙黎都在圍著林津渡轉:“沒事吧?我看那個瘋子好像晃動著刀子朝你衝過去。他怎麼突然就在上面扭胯了?”
沒過一會兒,蘇嬙和虞正初還是趕來了。
兩人在看到虞熠之時,面色古怪。
蘇嬙沉默了一下:“媽媽支持你的選擇。”
她瞧見一旁的江舟,約莫猜出來當時的畫面,起碼兒子是選林津渡,沒有胳膊肘往外拐。
雖然喊得那個過程……
尷尬地讓她有幾分鐘不願意承認這段母子關係。
“小渡。”
蘇嬙暫時忽略虞熠之,快步上前:“嚇壞了吧?日頭這麼大,先喝口水。”
光線被擋住,急救人員處理傷口都難:“麻煩都往後退一點。”
因為都是皮外傷,要不了多久便處理好。
其他組合成員一窩蜂衝上來。小一等三人已經被救護車拉走,每輛救護車有人數限制,組合中只去了幾人,剩下成員暫時留下。
這下徹底變成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關心。
江舟眼睜睜看著其中有人像是滑溜的湯圓,圍著的時候被擠了出來,又企圖往裡鑽。
“……”都擠不下了還擠!
反觀他自己,周圍乾乾淨淨,熱風如入無人之境,自由穿行。
終於,有人關注到了這裡。
實在無法做到和林津渡面對面的虞熠之朝他走來,問:“沒事吧?”
江舟搖頭:“還好。”
虞熠之皺眉問:“怎麼落到了那個瘋子的手上?”
這種立刻探究整個過程的行為,讓江舟產生一絲不安。
如果真正顧慮到他的情緒,是不會讓自己立刻回憶。
他強忍著委屈說:“前台說有人找我,他自稱是你公司的員工,說有東西給我。我以為是你交代的……”
在江舟的訴說中,上車后綁匪本來想用他的手機把虞熠之騙出來。
但江舟表示兩人最近在冷戰,不一定有用,恰好對方看到了江舟和黃毛的聊天記錄,知道林津渡今天要過生日,突然又改了主意。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江舟垂首,遮住複雜的神情。
上面綁匪還在發瘋,不願意配合下來。
搜身確定他沒有其他武器后,綁匪被強押了下來。
另一邊,林津渡表示不用再去醫院檢查。擱在平時,蹭破點皮連個創可貼都不需要。
他已經開始在原地東張西望。
從幾分鐘前,就有警員想上前問一句綁匪怎麼就突然平地摔。然而圍著林津渡的人太多,他同樣沒擠進去。
現在人潮散開一些,終於輪到警員可以問話。
虞諱卻先聲奪人:“抱歉,我朋友收到了驚嚇,他想靜靜。”
“……”
恕警察直言,他覺得受到驚嚇的可能是綁匪。
被押下來的時候,綁匪又看到了一堆臉譜化的面容,險些被昏過去。
“我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
托虞諱的福,林津渡現在得以有獨處思考的機會。
空氣流通后,腦子瞬間都清醒了不少。
他眯著眼看向路過的綁匪。
今天的事情過於巧合,想利用桃色新聞製造輿論,不但逆天還反人類。
“遇到禍事,先往反派頭上扣對了。”
驗證是之後的步驟。
所以當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林津渡忽然揚聲對江舟說:“事情鬧得這麼大,陸松漠醫生也許已經知道了。先打個電話給他報平安吧。”
陸松漠醫生五個字用了0.5倍速加重音。
綁匪腳步突然頓住:“陸松漠?”
也就是江舟現在臉色本就煞白,看不出神情,不然他這會兒的面色變化瞞不住虞熠之。不過林津渡特意叫出了陸醫生的全名,還是讓虞熠之本能性地覺著不對勁。
隨後不知想到什麼,他的眼神微微發寒。
·
滿月組合是趙黎公司的藝人,他之後還要負責公關。
大量警力出行,早就引發了一些注意。只不過外圍設了警戒線,部分圍觀民眾還不知道具體情況。
蘇嬙和虞正初也要防止消息進一步發酵,各自有事情忙。
趙黎上前,很有擔當地說:“阿姨,這個輿論我來扛。”
這個熱度,請讓滿月組合來蹭。
“群眾的目光在哪裡,流量就在哪裡。”趙黎實誠地說道。
蘇嬙想了下,點頭。
至於江舟,明面上到底是受到無辜牽連,虞熠之先陪著他去醫院做檢查。
這種主動陪伴,讓江舟慶幸虞熠之還是很關心自己。他卻是沒有發覺,身邊人幾次落到他這裡的視線都十分怪異。
混亂中,一切又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林津渡配合去錄口供,到了局裡,警員讓他先休息一下,稍後再做筆錄。
虞諱跟著一同過來,望著警員的背影說:“有點奇怪。”
“嗯?”
虞諱:“他們好像在刻意拖延錄口供的時間。”
說著遞過去一張濕巾。
這是虞諱專門去買的,上面大大寫著:可有效去除99.9的細菌。
林津渡詫異接過來,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要用這個擦手。
沒過太久,警局裡又進來一人,金絲眼鏡配白襯衫,渾身自帶清爽的感覺。
陸醫生進門時便看見坐在長椅上的林津渡,正要張口,一名老警員走過來同他握手:“感謝你來配合工作。”
從他們談話間,林津渡知道先前的刻意出聲沒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