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成功地翻上了購物車，她背向他坐下，手解著大塑料袋的系好的結，準備拆盒青葡萄汁來喝。
將吸管戳入，林知意朝身後的人搖了搖手中的果汁盒，“周時序，你要喝么？”
周時序飲料喝得少，冰箱里的水都是下班累慘了的林知意喝掉的。問不常喝飲料的人要不要喝飲料也只是出於禮貌，資本家奴隸工人也是會給一些甜頭的，林知意還要他推回去，該走的過場得有。
林知意本想等他說不喝后就抽回手，所以頭也沒扭，簡略肢體動作……只是，舉著青葡萄汁的手沉了沉，林知意轉頭見他彎下身咬著透明吸管吸著淡綠色的果汁。
他的唇含著透明吸管，吞入液體時，潔白如玉的頸部間的喉結上下滾動，林知意別開眼，手裡的果汁輕了一半，她低聲講了句：“我手酸了。”
周時序吐出吸管，唇被果汁浸潤濕，他沒直起身，雙臂壓在購物車的把手上，眼眸深邃地望著她講：“林知意，坐穩了。”
周時序推著車帶著她往前加速前進，速度在安全範圍，只比散漫步行快一點點，黃昏即將落幕，夜色爬上頭頂天空，小城的老城區沒建高樓大廈，夜晚較為復古懷舊，幕布上看得見星星點點。
林知意上次坐在購物車裡還是個位數的年紀，她咬著周時序含過的吸管喝完他喝剩的半盒青葡萄汁。
風吹起她的發，發尾觸碰到身後的人，兩人安靜地前進，車輪與地面摩擦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長巷在變短，在他們快要轉角，心臟莫名出現跌落感的林知意看到一條熟悉的黃尾巴……
“周時序。”她興奮地回頭拍了拍他的手。
“嗯？”周時序對上她激動的眼。
“八點鐘方向躲著只我認識的狗狗。”
林知意好久沒見著它了，她和它是在之前某個加班的夜裡遇見的。那天她遇到一個醉鬼，小狗無意間的喊叫幫她把人嚇走的，它做完好事就溜了。
周時序回頭看了眼躲在電線杆處小動物，隱約看清是只黃色的犬。
他放慢步伐問：“要停下來？”
“不是。”
“等會我把那隻烤雞丟地上，你就快點推我走。”
“為什麼？”
“不能讓它知道我們在喂它。”
周時序還在看著她，眼裡帶著不解，林知意大發善心地和他解釋了一句：“人類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整天騙小狗狗的心，它還是保持警惕為妙。”
林知意說完又盯著周時序，過了片刻，她突然對他說了句：“你也不是好東西。”
為什麼他也不是好東西？因為周時序也偷林知意的心了。
她的指責很明顯，周時序讀懂就笑了。
“行，壞東西推你回家。”
周時序敲了敲她的腦殼子。
林知意哼哼地笑著，和他視線相碰，心臟被說不明的感覺吞噬。
她掩下眸，開始實施計劃。
林知意把香氣撲鼻的蜜汁烤雞不小心地扔到地上，周時序推她往前走，過了會偷偷回頭看的她見小狗咬住烤雞往無人的方向跑走了。
“計劃成功！”
“嗯。”
路燈下，兩人相視一笑，林知意先移開眼，她又拆了包糖來吃。果汁味的硬糖在舌面融化著，林知意人趴在購物車的金屬框架上看著眼旁倒退的風景。
夜空靜謐，路過的窗戶飄出淡淡的飯菜香，那是家的味道，林知意今日的歸途也有人陪伴。
糖是桃子味的甜，滋味鑽進她的心間。
還有幾百米就到家樓下了，林知意把糖果咬碎，她抬手伸了個懶腰。
周時序推著車轉彎，本該是要繼續往前，在轉彎的一瞬，看清前方的林知意吃驚地扯住周時序的手，叫他停下。
周時序停住步伐，他們一起望著堵住他倆回家路的兩人。
在轉角處的路燈下，有一對相對而立的校服男女，女孩子留著黑長直，目測一米七左右，燈光下她的側臉精緻如畫，她面前的男生也是漂亮的不行。林知意難得在小城裡遇見兩張合她審美的臉，心一下激動澎湃起來。
她探著腦袋看女孩一步步把和她身高齊平的漂亮男生逼到牆邊，她提起心，豎著食指落在唇前，她揮手叫周時序安靜地後退一點點，別打擾到人家。
周時序識相地配合著林知意。
兩人成了不道德的偷窺客，林知意小嘴低聲播報著戰況，順帶吐槽。
“哇哦！她壁咚人家了，現在的妹妹好勇啊。”
“啊啊啊！他們親了。”
“是強吻、強吻哈哈哈哈哈……”
“那個男孩子看著不太情願，有什麼不情願的，那可是個漂亮妹妹哎。”
“咦，判斷錯了，他沒有不情願，他居然撩起衣服讓妹妹把手手放進去摸他身體……真不要臉。”
“他這年紀居然有腹肌。”
“現在的小朋友都那麼卷嗎？”
林知意搖著周時序的手，她把周時序當成蘇睨分享快樂了。但周時序不是和她趣味相投的蘇睨，他不懂她興奮的點，只聽出其中的對其他人的誇讚。
“林知意。”
在她回頭的一瞬，周時序就捧住她的臉，手按在她臉頰的兩側，讓她直面他。他低下臉，鼻尖抵著她的鼻尖，在和她的對望下，試探出她的同意，他咬住她的唇，捧住她的臉吻。
桃子味的糖果碎片被他的舌融化，林知意醉在他的氣息之下。
閃光燈不合時宜地出現，搭配著相機吐紙的聲音，林知意扯下周時序護住她眼睛的大手看著跑到他們眼前的漂亮妹妹。
她手舉著拍立得，相機口掛著張剛剛出爐的照片。
“打擾了，剛剛你們看我親他看得挺開心的是吧？”女生輕笑了聲，她伸指扯下那張顯影了的拍立得，“吶，這張kiss的照片，1000塊賣給你們，要麼？”
林知意的情緒還在尷尬和猶豫中徘徊，周時序早就摸出手機，他沉聲道：“付款碼。”
“嘖，逗你們玩的，謝你們剛剛沒直接推車過來，不然氣氛被破壞，我也拿不下他。”
“這個照片就送你們當紀念了。”
“拜拜。”
拍立得落到林知意手中，女生追上沒走多遠的男生，他們拉扯了一會就牽上手離開了。
3寸的拍立得是周時序捧著她臉親的畫面，構圖挺好的，林知意望著那雙離開的背影。
校服是青澀和美好的代名詞。
她的青春是一個人。
是一個人的暗戀。
周時序抽走林知意手中的照片，他對她說照片歸他了。
林知意望著他，她開始不確定，現在是否還能稱呼她的暗戀是一個人的暗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