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磬沒再聽到她拒絕的話,便起身去提剛剛那兩隻地鼠,走到半路想了想,她怕是沒辦法直接吞下這個,於是調頭尋了個角落給地鼠剝皮,到淺水邊清洗,撕出乾淨的肌肉塊來。
他走到她身邊遞給她。
婧絮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打了個乾嘔,厭煩地拍開他的手,“拿開!”
蹇磬把她打翻的肉撿起來,走回淺水洗去塵土,又回到她身邊。
“沒有別的吃的,這個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有。”
婧絮靠著石壁靜靜地呼吸,沒有力氣多言。
蹇磬道:“救你的時間不多,一切都很匆忙,你忍一忍,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們逃出去以後,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婧絮沒有動靜。
她感覺自己神智越來模糊,身體忽重忽輕,一些平日里完全不會想到的事開始浮現。
她想起哥哥費心給她做的玄天鳶,放在角落好久她也沒拿出去放過一次。
愛吃的紅魚父君釣了好些養在花池裡,它們長大了沒,她還沒去看過。
母君讓她得空了練一練基礎術法,她偷懶一直拖著。
春天的時候窗框里落滿了紫藤的花,她說要收集起來漿染個色,還沒來得及做。
費了好大心思製作的花箋為什麼沒送出去。
她都在做些什麼?
蹇磬輕輕一撥,女女就倒在他懷裡,她的呼吸微弱,手自然搭垂,別說打殺他,連給他一個耳光的力氣都沒了。
蹇磬嚼著嘴裡的肉,覺得血腥味已經被他咀嚼得淡了許多,捏著她的嘴給她喂進去。
女女已經神志不清,再不吃東西,她肯定會死的。
一想到她會死,蹇磬就覺得如芒在背,刺痛難忍。
她的嘴好小,好甜。
難怪吃不下這些血腥。
蹇磬就這麼摟著她,慢慢把肉哺給她。
肉沫已經很細小,也不用她咀嚼,進了她的嘴她會下意識地吞咽,只要能咽下去,就好。
蹇磬耐心地重複著這個動作,兩隻小老鼠乾淨的肉吃完,再剩下的就是內髒了。
女女吃不下的。
蹇磬皺著眉思慮了會兒,忽然輕輕笑了聲。
婧絮感覺自己的喉頭很堵,她下意識地不停吞咽吞咽,慢慢地她恢復了些神智,睜開眼,從溫馨舒適的閨房到了地獄般的黑暗裡。
她恍惚地想起自己置身何處時喉頭正在吞咽一些奇怪的東西。
她感覺到他的氣息,不止是在身側,還在嘴裡喉嚨里,婧絮猛地打了個嘔,但是喉頭的東西哽住沒嘔出來,她掐著自己的脖子感到一陣窒息。
婧絮下意識手腳亂揮,被蹇磬摟住禁錮在懷裡,他捏著她的下頜迫使她張嘴,唇湊上來,長舌一伸探入她的咽喉。
婧絮慌忙推拒,他的舌長驅直入,硬生生把喉嚨里的東西給她推下了食道。
隨後他“嗦”地收回長舌,婧絮終於得以呼吸,她急促地喘著氣,給了他一巴掌,“噁心!你怎麼這麼噁心!”
黑暗裡他沒有聲音沒有動靜。
只有婧絮凌亂的呼吸聲。
很久,他低聲道,“還有,你還吃不吃?”
空氣中瀰漫著陰冷的血腥味,婧絮厭惡地蹬他,“滾遠點!”
蹇磬沒動,就呆原地看她。
他發現了,她的眼睛在黑暗裡看不清東西。
是以他就算妖相畢現,她也不知道了。
他原形的眼能將一切看得分毫畢現,此刻正用目光貪婪地舔過她的臉,她的身子。
真美啊女女。
她正警惕地豎立耳朵聽他的動靜,嘴微微嘟起,蹇磬心中一軟,多麼嬌俏多麼生動的女女……
真好啊,遇見你。
真好……
婧絮感覺自己的胃很撐,不知他喂她吃下了什麼,她現在渾身充滿力量。
她抬手捂著嘴,輕輕哈了口氣。
一種陰冷熟悉的味道。
婧絮渾身發顫。
空氣里還瀰漫著血的味道。
她憤恨地擰著眉,忽然爬起來沖著剛剛他說話的方向撲去。
卻撲了個空。
“女女,你找我嗎?”他的聲音似乎就在她耳邊。
婧絮猝然回首一抓,抓住了他的衣襟。
他伸手輕輕攏住她的手腕,“害怕嗎?我就在這裡。”
婧絮揪住他的衣服質問:“你給我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