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相之細聲細氣,“是,奴才今日犯了口忌。”
不用說,惹怒的人肯定是李樂煙,李樂錫有些好奇,他說了什麼才會讓皇姐動那麼大氣,正準備問,便聽見身後熟悉的聲音。
“袁相之,退下吧。”
“是。”
李樂錫剛剛平復好心情,從那種魔怔不受控制的思緒中好轉一些,想起今夜自己胡作非為的事,他有些不敢去看皇姐。
怕看到她厭惡,嫌棄,失望的表情。
“皇姐,朕錯了。”他低聲道歉,“朕原本只是想去問問她,跟你說了些什麼,沒想到她故意挑釁,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都要氣死了。
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早就殺紅了眼,在場之人可能都要慘死天子劍。
“是皇姐錯了……”李樂煙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目前的狀況,但她的確因為自己的私慾,讓李樂錫陷入了這樣的困境。
獻出身體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是皇室的長公主,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她不應該為了自己的不願,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她的聲音,像一把素白的紙錢,拋進火中,隨風翻卷,只剩虛弱不堪的星星點點。
“今後,想宿在長逸宮,就宿在這裡吧,皇姐再也不趕你了。”
李樂錫又忽然恨透了自己。
他覺得自己可真是卑鄙無恥,把皇姐逼到這樣的境地,內心還在喜不自勝,他唾棄辱罵自己,心疼憐惜皇姐。
可最終又想,太好了,他就要隨時能看見她,就要和她密不可分,形影不離。
第二日是個難得的晴天。
雪霽初晴,風光大好,屋檐下被日光曬化的雪水滴滴答答,趕著大早,皇帝出行的隊伍就在東門排列整齊。
金烏的使臣團不坐轎輦,幾位金烏大臣並著烏罕達王子和君敏公主,騎在高頭大馬上,意氣風發,興味十足。
君敏公主這次換了塊紫色的瑪瑙石,襯著銀線的流蘇,閃爍在額心,滿頭辮子,綴著彩色的細繩,好看極了。
她一會兒看看年輕的大瀾皇帝,看他玄色紅邊的錦服,裹著清俊又不失健壯的身子,眉眼是金烏少有的英俊,深邃的眼眸,又彎又長的睫毛,看得她好一陣臉紅。
一會兒又去看看穿著差不多款式禮服的長公主,和皇帝陛下如出一轍的眉眼,少了他的不好接近,一直唇畔帶笑。那禮服勾勒出女子纖細的腰身曲線,舉手投足淑雅有禮。
她也好想穿,好想成為大瀾這樣的女子。
那時候,皇帝陛下能多看她兩眼嗎?
隊伍還要一會兒才能動身,君敏公主忍不住翻身下馬,往李樂煙那邊走去。
李樂煙注意到她的動作,先她一步問候道:“君敏公主,近日在宮中住的可好?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說就是,不必拘束。”
“長公主姐姐,我住的一切都好,多謝款待。”君敏公主臉更紅了,笑著湊近她,悄悄說,“希望以後能一直住在宮中。”
再直白不過,她想嫁給李樂錫,永遠住在這裡。
李樂煙唇角的弧度不變,溫聲道:“君敏公主過來,所為何事?”
“噢對了。”君敏公主從自己隨身背的小包里掏出兩個牌子,那牌子不知是什麼材質所做,烏漆漆的,上面繪著金色的銘文,最上面畫著一隻金烏神鳥。
她興緻勃勃地解釋道:“這是我們皇室專用的祈福神牌,來大瀾之前,專門給長公主姐姐和陛下求的,公主可以幫我交給陛下嗎?”
李樂煙沒有去接,“這種心意,自然要親自交予才好。”
“可是,可是……”君敏公主有些著急,她低下頭,語氣有些低落,“陛下似乎並不喜歡我,我若親自去送,他未必會收。”
她又抬起頭,期待地看著李樂煙,“長公主姐姐,求求你,幫幫我吧。”
李樂煙含笑拒絕,“抱歉。”
最後君敏公主一個祈福神牌都沒有送出去,不開心地回去了。
李樂煙有些感嘆,“君敏公主,看起來真挺喜歡陛下的。”
無論金烏目的如何,可君敏公主小女兒的神態不似作偽,她看起來真誠又熱切。
骨顏在一旁目睹了所有,聽見長公主的話,有些心疼地看向她。
君敏公主那樣小女兒的神態,長公主卻從來沒有過。
她明明也可以如此真誠地對待喜歡一個人,可是只因為陛下,所以什麼都沒有。
逢天高塔建在京城西北一角,高塔是大瀾開國皇帝所建,根據記載,大瀾初定沒多久,皇后便因病去世,皇帝悲愴不已,夜夢仙人,告訴他建造高塔,與天都相接,便能再逢故人。
皇帝因此下令開始修建逢天高塔。
可天之高,人力豈可攀登,一直到皇帝嘔血而亡,也沒能再逢故人,而高塔因為修得太高,已經被當時的國師保護起來,世代守護。
烏罕達王子站在高塔下,仰起頭來,只見塔高聳入雲,彷彿真的能與天都相接,不禁道:“大瀾能修築出如此高塔,實乃國力雄厚,技藝高超!”
李樂錫笑道:“今日朕來,便是帶王子與公主,一同上高塔,觀賞奇景。”
看守逢天高塔的是國師世家的傳人,到如今也並不算什麼有權之人,兩袖清風守塔而已。
墨絕垠提前就收到了消息,參見了諸位宮中貴人後,便引他們進塔。
他也看到了長公主殿下,隔著人群,李樂煙朝他點了點頭。
墨絕垠便垂下眼,他聲音獨特,娓娓介紹著高塔的由來。
參觀完第一層,自然沒有那麼多精力一層一層看,李樂錫有意帶他們登高樓,便轉身對皇姐說:“你不要上,就在下面等,朕帶著他們上去。”
李樂煙點頭,“好,階梯陡,仔細看路。”
墨絕垠已經提前命人在高塔上準備了宴席,臨走時又看了一眼長公主殿下。
比起在西高囹那一年,她瘦了許多。
怎麼在錦衣玉食的皇宮中,位高尊崇如長公主,也不好過嗎?
李樂煙在專門接待貴客的廂房裡睡了一會兒,醒來時他們還沒有下來,階梯那麼陡那麼高,想必金烏使臣這次要吃不少苦,李樂錫正好清閑幾日。
可是他陪著上,自己也要吃苦。
李樂煙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一直到日頭將晚,李樂煙又一次贏了棋,骨顏哎呀一聲,“公主,你聰明,奴婢怎麼才能贏一局啊?”
李樂煙想了想說,“下次讓你贏。”
能讓骨顏贏的,只有李樂煙想讓她贏。
正說著,外面傳來人聲,骨顏出去一看,回來稟告道:“陛下他們從塔上下來了。”
磋磨了一日,烏罕達王子雖然勞累,但依然神采奕奕,“不愧是奇景,縱覽天下之感,這逢天高塔雖不能逢天,但實在壯觀!”
君敏公主是被侍從背下來的,她撇著嘴,心想下次再也不上這種地方了,又偷偷看了一眼皇帝陛下。
他也有疲色,但神態照舊,看見從廂房裡出來的李樂煙,目光便隨著她移動,認真又專註。
君敏公主不禁想,他們姐弟關係真好啊。
李樂錫安頓道:“時辰晚了,今日就不回宮了,墨絕垠,你安排廂房,大家今日就住到此處。”
墨絕垠點頭稱是。
過了片刻,眾人散去休息,大殿上只余李樂錫和李樂煙。
他握著她的手,想要拉她坐在自己腿上,聲音發軟,“皇姐,今日好累,朕覺得朕的腿都不是朕的腿了。”
“說什麼傻話。”李樂煙反把他拉過來,往廂房帶去,“這不是在宮中,我們回房。”
李樂錫便乖乖道,“好。”
甫一進廂房,李樂錫便將她抵在門上,把她高高架起,一邊吻一邊解開腰帶,讓她兩條腿從曲裾禮服中抽絲剝繭般獲得自由,纏在自己腰上。
猛烈地,潮濕的力道,隨著唇舌一起襲擊著她。
李樂煙只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她習慣性順從附和,仰著頭回應了幾分,李樂錫便更是猖狂,卷著她的舌根瘋狂吮吸,換氣時黏黏糊糊地說:“皇姐,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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