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不明(偽兄妹) - 22

這個房間的燈刻意的發黃且幽暗,滋生微妙的情緒,大量飲酒後的頭疼讓方漸青難以思考,像是有一根細繩在他的喉嚨里不順滑地移動著。
聽見陳青的話,他有些疲憊道:“這關邢倩什麼事。”
陳青好像也有點後悔提這個的樣子,抿唇說:“沒事,我就隨便說說。”
她用毛巾擦頭髮,低著頭沒再看他,毛巾擋住了她大半的臉,握著毛巾的手在燈光下看起來柔軟又溫暖,方漸青沒有來由的生出一股焦躁。
“陳青。”他又喊她。
“幹什麼。”
“我到底為什麼和你在同一輛車上?”
“我不是說過嗎,我不知道。”
“那我在車上和你說了什麼?”
“不知道,我睡著了。”
“陳青,你知道。”方漸青的語氣篤定。
這話說完,陳青終於停下動作,偏頭朝他看過來,方漸青又能看到她整張臉了。
她扯下毛巾,盯著他看了少頃,像在探究什麼。
隨即朝他走來,站在方漸青面前,看起來好像是想問什麼。
方漸青坐在床沿,不得不微微仰頭看她,這讓他不太舒服,向來是他居高臨下俯視別人,哪有別人這麼對他的時候,他想收回目光,但陳青離得太近,他的視線無處安放,只好繼續看著陳青,看她微棕的眼睛。
接著他感到下巴一涼,是陳青未乾發梢上的水珠落下來了。
兩個人都愣了下。
陳青迅速伸手,想替他擦掉,但方漸青心跳一重,下意識躲開了。
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
陳青的手停在空中,那瞬間的表情讓方漸青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什麼天大的錯事。
方漸青少見的有些後悔,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後悔。
不過陳青的表情很快便恢復正常,好像剛剛只是方漸青的幻覺,她往後撤了一步,回到正常的社交距離,對方漸青說:“是,我知道,但我說了你也不一定會信啊。”
“什麼意思?”
陳青想了想,臉上帶著難以辨認的笑意說道:“那時候我在車上其實沒睡著,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怕吵醒我,所以說得很小聲,你說我可愛,還偷親我。”
話音剛落,方漸青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他控制不住音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但陳青自顧自繼續說:“至於我為什麼在你車上,你猜猜看,是你喜歡我喜歡得要命,非要給我一個驚喜呢,還是我喜歡你喜歡得要命,非要上你的車?又或者,兩個都是?”
“陳青!”方漸青怒不可遏。
陳青頓了下,微笑道:“看,我說了吧,你不信的。”
房門被敲響,陳青轉身去開門,把換洗的衣服拿了進來。
酒店服務禮貌地詢問還有什麼需要,方漸青看見陳青又走回來,把濕透的禮服裙拿出去,聽見陳青用她輕而淡的聲音回復對方說“謝謝”。
方漸青的腦子裡一團漿糊,凌亂的記憶碎片尋不到規律,真實的過去使他不斷否定陳青的話,無論哪一個選項都不可能是正確答案。
陳青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僵硬,自如地坐在他旁邊拆開衣服的包裝。
浴袍有些松垮,露出胸口的少許肌膚,透著紅,想必陳青沖澡時的水溫一定不低,否則怎麼會有這樣的色彩,就連嘴唇也泛著水潤,好像陳青真的值得偷親似的。
不知道剛剛那個服務生有沒有看到這樣的陳青,會不會產生和他一樣的困惑。
方漸青開始控制不住思維發散,等反應過來,他已經把陳青壓在床上。
剛拆開的衣服被壓在身下,褶皺浮現在全新的衣服上,陳青愣了下,但沒有把方漸青推開,好似對這樣的姿勢習以為常,用十分冷靜的目光看著他,問“怎麼了”。
方漸青用力地看著陳青,像是要透過她的臉尋找剛剛那個問題的正確答案,但陳青的表情太過自然,彷彿在說:不是吧,方漸青,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房間的氣氛越發詭異,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發酵,房間外,邢倩帶著毯子來到了別墅里,詢問方漸青和陳青在不在,聲音忽大忽小。
少時,他們的房門被敲響。
方漸青沒有應答,也沒有把陳青鬆開,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
過了半分鐘,門外又安靜下來。
“陳青,你到底想做什麼?”方漸青的嗓音像被繃緊的弦。
想做什麼?
陳青想做的很多,可惜方漸青不一定願意和她做。
不過沒關係,可能是晚宴上喝的酒無端給人以勇氣,也可能是方漸青的目光像是在無聲地告訴她做什麼都可以,陳青惡向膽邊生,做了這大半年來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她閉上眼,微微仰起頭,緩慢地貼住方漸青。
唇上出現陌生觸感,乾澀但是柔軟的。
方漸青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並且呼吸不暢,好像落在泳池的不是陳青而是他,正因為缺氧而心跳加速四肢發麻,到底發生了什麼。
空調的熱風使房間愈發悶熱,宛如一雙手掐住人的咽喉,陳青鬆開方漸青,微顫著睜開眼睛。方漸青死死盯著一臉無事發生表情的陳青,想要透過這幅皮囊找出能解釋所有事情的關鍵,但無果。
但實際上陳青不如表面鎮定,很快出現了今晚的第二次後悔。
在看到方漸青的眼神后。
看著他可怖的眼神,她想他一定氣死了。可她也沒想過方漸青沒躲開,明明平常她稍微靠近一些,他都躲得飛快,看來是她的行為太駭人了。
通常情況下,陳青是個理性大於感性的人,習慣深見遠慮,選擇最適合的方案,以減少後悔這種情緒的出現,但剛剛她還是衝動了。
她只是忽然很想這麼做,但她沒做好面對最壞結果的準備。
方漸青可能覺得她瘋了,陳青無從辯白,但內心也不覺得自己真的做錯。
她儘可能冷靜,不顯得像找借口地解釋道:“我晚上喝了點酒。”
方漸青始終不發一辭,神色陰沉莫測,扣住陳青的手隱隱用力。
陳青倒吸一口涼氣,想讓方漸青鬆開她。
“方漸青,你……”陳青的舌尖若隱若現,聲音止在了喉嚨里。
酒氣撲面,唇是涼的,呼吸是滾燙的,笨拙的牙齒相撞的聲音在他們之間傳出,方漸青重新含住了陳青的嘴唇,帶著一股不管不顧掠奪一切的力度。
等邢倩找到方漸青的時候,他正坐在泳池邊上,整張臉被水撲過,濕透了。
沒有披著外套,襯衫的紐扣甚至還揭開了兩顆,露出鎖骨,上面也沾著水珠,看起來不覺得冷,倒像是有些煩躁。
她迎上去擔心地問:“漸青,你怎麼不接電話。”
方漸青如夢初醒,然後發現自己竟然在這麼冷的天出了一身的汗。
他回復她說:“靜音了。”
邢倩點點頭,奇怪道:“你剛剛在別墅里嗎?我每個房間都敲了門,但都沒人應。”
方漸青冷靜地說可能沒聽到。
泳池裡的人散了不少,大概是時間不早了,也可能是剛剛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明白過來這裡總歸是別人的壽宴,不能真當成派對來玩。
邢倩坐在方漸青身邊,說剛剛被方漸青的臉色嚇到,以為方漸青要打人了。
方漸青扯扯嘴角,敷衍地應付著邢倩。
邢倩又問:“對了,陳青怎麼樣了?”
這句話問完,邢倩覺得方漸青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難以形容的感覺,但她只是想關心一下妹妹,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不知道方漸青為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
方漸青忍下摸嘴唇的衝動,半晌才回復:“……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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