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支教的故事 - 第18節

雖然不是心疼那點錢,但心裡終歸是有些疙瘩。
慈善公益都源於自願,他的錢也不是從地上白白撿來的,把這些錢換成硬幣,丟進水裡還會發出點聲響。
現在的小潔,就像一個無底洞,她想要一個人把整個村子扶貧致富,靠著曉虎的那些收入,簡直杯水車薪。
往後小潔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支教的日子卻越來越長,從原先的一個月,直到後來的三四個月,乃至半年。
曉虎能見到小潔的日子也越來越少,有的時候,她甚至只在家裡呆上半個月,又心急火燎地趕去西疆。
曉虎忽然發現,西疆對小潔來說,就像一個魔怔,她越往裡面探,便陷得越深,簡直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每次回家,曉虎雖然也會求歡,但小潔對他的態度,卻愈發冷漠。
而在財產方面,曉虎彷佛遭遇了一個無底洞,每次小潔到西疆不久,就已經把身上帶的錢花了個精光,三天兩頭要曉虎打款。
她索要的金額,也從原先的三四千,直到後來的八九前,甚至上萬。
終於有一天,曉虎擔心的事發生了,儘管當時他並不知曉內情,但後來卻讓他捶胸頓足,悔恨不已。
小潔陸陸續續的支教維持了五六年,本來曉虎以為的三分鐘熱度,卻始終沒見她消退,反而樂此不疲,簡直恨不得把自己的家搬到西疆去住。
那一次,小潔到了西疆,打算在此住上三個月,等換了季節,再回家去收拾東西。
這裡的一切,依然如故。
志願者來來往往,已經換了好幾批,每一次來的,都是小潔從未見過的生面孔,漸漸的,她也便成了這裡的元老,僅次於每天坐在院子里,目光遙望家鄉的老校長。
在小潔的眼中看來,他們這些人就是沒有恆心,無法將自己喜歡的事堅持到最後。
而整個村子,依然貧窮,窮得就像水洗一樣,由於交通不便,有些志願者甚至不願意把物資送到山裡來,而生產力低下的貧民們,依然每天揭不開鍋,情況絲毫也沒有改觀。
小潔看在眼裡,急在心頭,經常打電話質問協會,為什麼放棄這個項目。
協會的負責人支支吾吾,沒有明確答覆,甚至要小潔也趕緊處理完手頭的教務,趕緊回來。
小潔憤憤不平,聲稱,你們可以放棄,但我永不言棄!回到村裡,還是老校長開導說:「楊老師啊,這個村子,土幾年之內,發展是不會有起色的。
我在這裡都已經好幾土年了,看到的情況比你清楚多了。
我倒是覺得,紅土字協會放棄這個項目,也是無可厚非的。
你應該遵從他們的意見,趕緊從這裡撤離……」他說著,又頓了一頓,接著說,「我明白你致力於改變山村現狀的宏圖偉願,但只憑你一個人的力量,還是遠遠不夠的!這幾年,也是辛苦你了,家裡一定還有丈夫和孩子在等著你吧?別執著了,快回去團聚吧!」小潔說:「我們還沒有孩子!」老校長說:「那也不能長期滯留在這裡啊,要是這樣,讓我於心何忍?畢竟,這裡不是你真正的家啊!」小潔已經忘記了家原本該是有什麼樣子的,長期在外奔波的人,早已愛上了在路上的那種感覺。
忽然,她的心裡萌生了一個念頭,稍縱即逝,卻還是讓她不由地顫抖了一下。
她知道,要是把這個念頭和曉虎去攤牌,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小潔說:「這次行程我還有一個星期結束,等回去之後,我再好好想想,接下來的日子,該如何幫助孩子們?」老校長嘆息一聲說:「楊老師,你可真是個好人啊!相信孩子們長大以後,一定不會忘記了你的恩情!」「說起恩情,該是你對這裡的貢獻才是!像我這樣,根本不足一提!」小潔謙虛地說。
老校長笑笑說:「你也別把我捧得太高了!這幾天,我回老家的念頭愈發濃烈了!也許是年紀大了,也該葉落歸根了!只可惜,我走之後,這裡的教育事業就要荒廢了!」小潔沉默不語。
第二天,大雨傾盆,瘋狂掃蕩的雨點就像一場龍捲風,在空曠的原野上肆意揮灑蹂躪著。
西部少雨,如此狂風暴雨,實屬罕見。
王涸的地面已經被濡得濕透,沙層上不停地冒著氣泡,彷佛下面有什麼東西會隨時冒出來一樣。
雨天來上課的學生總是很少,小潔看著教室里三三兩兩的學生,不覺有些失落。
此時她心裡的愁緒,也與天地間連綿不絕的雨點一樣,沒有終點,沒有盡頭。
老校長的一番話打擊了她的信心,讓她也萌生了退意。
可是堅持了這麼久的支教事業,又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呢?小潔的心裡很亂,亂得就像一團麻。
「好了,我們不等其他人,」小潔在窗口愣愣地站了很長時間,直到撲面而來的雨點將她額頭上劉海全都打濕,變得冰涼刺骨,這才回過神來,對孩子們說,「下這麼大的雨,他們想必也不會來了,我們開始吧!嗯……今天老師要講的課程是數學應用題……」其他志願者陸續退場,只剩下小潔一個人,她肩負起了教授孩子們語文、數學、美術、體育等幾大課程,雖然有的時候老校長也會來幫幫她,但他畢竟年紀大了,身子骨已經吃不消超負荷的工作了,大多數時間,還是小潔一個人在堅持。
忽然,教室的門被推開了,挾著風和雨,一起灌進教室里來,把放在講台桌上的一些課程文件,全都颳得紛飛凌亂。
「啊!小蔡……」小潔吃驚地叫了一聲。
小蔡遲到了,就像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畏懼地站在門口。
他的身上披著一件幾乎全是漏洞的雨衣,扑打下來的雨水往他身子里直灌,凍得他簌簌發抖。
他看上去好像剛剛才到教室門口,可是站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腳下已經淌成了一個水潭。
「楊老師,對不起,我又遲到了……」小蔡低聲地說。
事實上,小蔡上課經常遲到。
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由於他的爸爸。
阿貴是個蠻橫的,殘暴的,毫無同情的父親,對待自己的兒子就像對待牲口一樣,他要求小蔡每天在出門之前,都要為他燒好當天中午的菜,要不然,就不允許小蔡出門。
在愛心協會支援最熱鬧的時候,也給阿貴上送了不少的衣服和物資。
按理說,那些東西,足可以保證他們一家的生活質量有所提升,至少不至於讓小蔡給餓著。
但是阿貴卻把這些東西都帶到了鎮上,去換了酒喝。
阿貴喝的酒越多,性子也就越喜怒無常,動不動就打罵孩子。
為此,小潔三番五次上門理論。
她做的思想工作也並非沒有一點用處,至少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能讓阿貴稍許收斂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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