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一生至少要睡五個男人才夠本】
【過程中如果再增加點背德感,那就更刺激了。】
以上驚世駭俗的言論來自於大學時期和她共同選修社會心理學的學姐,發表於《年青男女戀愛過程中的群體表現》那章。
而這位學姐顯然在去年也發表過這樣的講話,不然不會和學弟學妹們一個大教室。
這一屆的主講教授性情寬和,他問道:“為什麼呢?”
“背德是生生不息的藝術創作靈感來源。背德是潛藏在人類肌膚下的蠢蠢欲動。大多數的人一生都在遵紀守法,卻無時無刻不在用思想勾引著著閨蜜的男朋友,哥們的女朋友,姐夫,小姨子,隔壁領居,甚至是自己的親人。開放性觀念輔以適當的背德感,那才是身體自由。”
教授端著水杯笑道:“背德感使人興奮恰恰因為它見不得光,當它被人坦然地放在太陽底下討論時,人們又會懷念崇高道德觀念下控制的兩性關係了。無論是誰,TA的身體自由不是來自於和誰睡過,睡過多少,而是看TA的身體是否由自己支配。”
教授和那個學姐的討論持續了半節課,進教室晚了被迫坐在前面的方圓距離那位學姐很近,她頭低著聽了半天,忽然覺得奇怪,為什麼他們討論的時候完全沒有涉及到愛情?
現在方圓明白了,因為愛包括性,但是性不一定包括愛。女人一生睡無數個男人,卻不代表她愛他們。背德感有時也只是純粹為了刺激,這跟愛不愛的有什麼關係呢?
她對沈恆沒有愛情,但她確實在那個昏暗的環境下滋生出了背德的快感。
但這快感同時也在折磨她。
等其他人開始忙自己的事了,方圓起身走出辦公室。開車都快出了市區,才停下在一家藥店買了避孕藥。她不敢把避孕藥帶回家,也不敢讓同事看見,只能把葯放在辦公室抽屜里,壓在一堆重要文件最底層,慎重地上了鎖。
鑰匙插進去旋轉著上鎖時,她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來電者是徐天岸。
方圓手都在抖,像是盯著個定時炸彈般盯著顯示屏幕。她遲遲不接,坐在她前面的同事頭也不回:“小方姐,你手機在響。”
“我,我知道了。”
她舉起手機接通,一隻手揪著衣擺,低聲說:“天岸。”
“喂老婆,剛剛打你電話怎麼不接?”
眼裡積聚起熱淚,方圓咬著嘴唇說:“出去了一趟,沒注意看手機。有什麼事嗎?”
“我們上午要去你們樓開會,中午一起吃飯吧。”
方圓抽著面巾紙按眼角:“好啊。”
“那我早點過去給你打糖醋排骨,掛了啊。”
很隨意的對話,方圓卻在這點滴的日常中感受到了溫暖,結合自身出軌的內疚糅合成了強烈的愛意,這愛意模糊掉了她和徐天岸發生過的爭吵與分歧,虛化了徐天岸身上的缺點,讓她無法控制地開口:“天岸,我愛你。”
那邊原本要掛斷的人靜了一瞬,才笑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老婆你居然跟我表白了。”
方圓沒有說話,徐天岸那邊笑完了,才說:“我知道啊,我也愛你。”
放下電話時同事羨慕地轉過身:“小方姐,你和你老公感情好好哦,真甜。我也想結婚了。”
方圓整理文件擋住她看過來的視線,笑道:“結婚可不是談戀愛。”
但方圓和徐天岸的婚姻在外人看來的確是十分幸福的。之前本市結婚率一度十分低迷,晚報特地開了個【幸福家庭】的專欄採訪,挑選對象包括了政府機關里的三對不同年齡層面的夫妻,方圓他們就是其中一對。撰寫人是個剛出社會的年輕女記者,為了吸引讀者文風也往小言文學走,著重描寫沉默內向女學生暗戀校園校草,校草注意到女生開始主動追求,經歷了反派女配的挑撥離間,女主閨蜜的強勢助攻,男主前女友的側面助攻,經濟水平不平等的家庭必備阻礙后二人從校服到婚紗,甜蜜日常照羨煞旁人,劇情之狗血曲折令那期報紙十分好賣。
“總有種給你們立生祠的感覺。”那位仍有聯繫的學姐評價道。
“生祠塌不塌不重要,民眾們相信就行。”
“本市二十多歲的單身女青年確實很容易信。但是締結婚姻的另一方當事人不感動也沒用啊。”
學姐說的沒錯,這個專欄設立了以後本市婚姻率的提升微乎其微可忽略不計,但是方圓和徐天岸這對模範中帶著狗血的夫妻開始頗有名氣,而健康正面的婚姻生活對政治生涯無疑也很加分。方圓就在那年年底換個了辦公室。
所以中午吃飯時方圓對徐天岸的親熱甜蜜並不顯得突兀。反倒是徐天岸挑眉看她:“對我這麼熱情,是忽然意識到我的好了還是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心裡愧疚啊?”
方圓心裡一跳,給他夾肉圓的動作一頓,才說:“我昨晚對你態度不好,可是你都不計較,還記得我愛吃什麼,我能不感動嘛。”
徐天岸歪頭打量她片刻,他年少時性格鋒芒畢露,即使在官場上打磨了幾年眉眼間也帶著桀驁,過於銳利的視線掃視著方圓垂下的臉,才用筷子夾起餐盤裡的肉圓說:“可別騙我,乖乖。”
這個許久不見的愛稱令方圓抓緊了腳趾,她維持著低頭的角度,卻慢慢抬起眼看向徐天岸。
方圓長了張很佔便宜的臉,屬於那種可以觸摸到的美人,符合絕大多數男性對女性的審美,並膚淺地斷定她擁有順從聽話的傳統美德。五官漂亮但不過於精緻,肌膚白皙但不過於通透,身材窈窕但不過於玲瓏,圓圓的眼睛降低了同性對她的警惕,拉高了異性對她的好感。尤其以這種角度看人時,臉頰的肉給她增加了一種幼生期的萌感,對她對峙的人基本就心裡一軟,方圓自然也不會受到太多責難。
徐天岸了解這種把戲,也很樂於消受這樣的把戲。
畢竟這一刻,他從方圓眼裡看到的全是愛。無須探討愛意是由什麼產生的,反正他確實感受到了。
於是他抬手掐掐方圓的臉,說道:“行吧。”他說這話就是真的不計較了,方圓高興起來,笑彎了眼。
她的笑容隔著幾道餐桌被另一個男人看見,他盯著方圓甜甜的小梨渦,扯了扯嘴角。
“關於這部分的人事調動……”對面的男人抬頭,發現沈恆完全沒有看他,於是停下話,微微側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眼。
直到方圓繼續低下頭吃飯沈恆才回過神,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剛好說到哪了?”
“說到政務中心的人事調動,”男人的音色很清冽,乾淨平和,“吃完飯再聊也行。”
“天岸也負責這件事吧,不然我們下午一起討論討論。周處長覺得怎麼樣?”
嚴格來講徐天岸只需要負責一小塊就行,何況最近徐天岸和周遊因為評先進的事情二人之間氣氛不太好,但是面對沈恆的提議,周遊卻點頭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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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大綱的意思,就是在不偏離主旨的前提下,我也不知道這篇文會寫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