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作息規律,熬過零點,又躺在溫暖被窩,她有些睏倦,努力保持清醒。
面對容九,她問心無愧;
面對蘇時復,她有。
終於,蘇時復吹過頭髮,關了浴室的燈,叄步化作兩步走到床邊,睡在她身後。
修長有力的手臂從身後搭上她的腰,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著。
他估計以為她不舒服才側躺。
她怕蘇時復看出端倪,仍然背對他,雙手抓住他垂在腰腹的大手,“時復,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今晚可能……不方便。”
他沉默一陣,似乎有些生氣:“江慈,你不是我的性奴。”
他點到為止。
但她明白,他是說,他並非精蟲上腦的丈夫,如果妻子身體不適,他不會用強,更不需要妻子的道歉。
其實,結婚兩年多,他們互相體諒、尊重,是相敬如賓的夫妻。
只是容九弄回她產奶的毛病,並在她胸口啃出一片吻痕,她失了理智。
她這會兒不好再跟蘇時復道歉,拉起他的手,溫存親吻手背。
等她嘗試放開,他默默替她揉肚子。
她精神放鬆,沒一會就睡著了。
——
正月十五。
真正的市長秘書汪舒文臨下班派給她整理檔案的任務,存心要她不能回家團圓,可他話術到位、理由充足,她只好笑著保證一定準時完成。
江慈回到工位,給蘇穗發紅包:【穗穗,我今晚加班,記得吃湯圓。】
蘇穗接收后兩分鐘,蘇時復就給她轉賬雙倍的錢,備註:【吃飯。】
君知:【好。】
但她沒胃口,假裝補妝,等人走得差不多,才去汪舒文指定的檔案室——即使汪舒文真為難她,她也得默默受著。
蒙著灰的一摞檔案隨意扔在門口,看不出是汪舒文口中的“機要文件”。
江慈面色平靜,彎腰拎起綁縛的繩結,可東西太重,她深吸口氣,咬牙抱起,快步走回辦公室。
起初,江慈以為,容九任性讓她挂名“秘書”,汪舒文覺得被冒犯。
共事近兩周,她發現,汪舒文看不慣的,可能是容九。
她不得不防備,汪舒文在看似雞毛蒜皮的小事給她設陷阱,藉此向容九發難。
若容九自身難保,“不為難她和她的家人”的承諾,也會失效。
因此,江慈加倍認真地投入工作。
晚上九點。
容九帶一身淡淡的酒氣,走進辦公室,見到悶頭苦幹的江慈,立刻明白汪舒文的試探。
【汪秘書,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發完消息,他忍住關機的衝動,改為靜音。
他開窗散酒味,“江慈,回家。”
容九一進來,江慈就知道是他。她希望他有別的事,繼續忙手上的事。結果他還是命令她了。
江慈揉揉眉心,“我很快就好。”
容九煩躁不已,眉宇間縈繞一團黑氣。
他想讓她別管汪舒文這隻老狐狸,可他清楚,她最能傷他的心。
除夕夜她的質問,一句句,入了他的夢。
最終,容九站在原地,眼睜睜看江慈埋頭忙碌。
——其實他最初跟司恆“借”江慈,是想多見見她。
容九記起辦公室有個天天煮飯就盼著處罰的二代,借了一口小鍋,煮湯圓。
半個小時后,江慈聞到湯圓甜糯的香氣。
將熱騰騰的一碗湯圓放在茶水間,容九招呼江慈,“過來吃飯。”
江慈抬眼,想說沒胃口,卻見他一身狼狽。
襯衫開到第二顆,微敞的衣襟,捲起的袖口,都有水漬。
做好的髮型也被水和熱氣濡濕,略顯凌亂。
他勝在姿容出眾,即便這樣,也招搖勾人。
江慈猜,他半個小時前穿的西裝,已經濕透——從前他做飯,比現在更慘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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