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花園中,端詳著久未被修剪的雜亂枝葉,李拓言發著呆。
「他這樣已經一年了耶!」李靖堯站在不遠處,他氣的只想現在就衝上前狠狠揍李拓言一拳。
這花園所有的花草樹木本就是因為他的興趣而種植的,是因為後來看羅冬羯喜歡才把工作交給他,誰知道後來羅冬羯走了,李拓言竟然不準任何人碰那些植物,結果好好一個花園變的跟個鬼地方似的。
不過最讓李靖堯生氣的不是這座花園的樣子,而是李拓言那彷彿行屍走肉的行為。
「天天喝酒、天天憔悴,就連朝廷現在都不願他回去工作。我是招誰惹誰啊!?有一個這麼丟臉的堂弟。」李靖堯生氣的說著。
半年前皇上得知李拓言的情況后,竟允許他無條件的休息一直到精神狀況好一點。
好一點!?現在半年又過了,哪裡有好一點?
皇上是一個愛才識才的賢君,他對李拓言這麼寬容,大概也是因為拓言的確是一個倍受肯定的人才,但就算是一個人才又怎樣?再繼續這樣下去,被革職也是遲早的事。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李家二老面對自己兒子的頹廢,卻一句話也不說,甚至幾個月前就打包好行李說什麼要去重溫甜蜜時光,就這麼遠行去了。
在這種節骨眼兒丟下自己兒子真的好嗎!?
李靖堯真的想要就這樣丟下李拓言不管,但是畢竟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怎麼可能不擔心?因此,每天來李府看看李拓言就成了李靖堯的例行公事。
「冬羯到底找到了沒啊?再這樣下去拓言那小子不瘋,我倒先崩潰了。」李靖堯撓著頭,他問著一旁的玢小七。
「如果我說我連找都沒有找,你會不會掐死我?」玢小七聳聳肩,他這一年間雖然是有稍微打探過羅冬羯的消息,實際上也沒多認真去找就是了。
「你明知道我捨不得那樣對你。」李靖堯有意無意的看了看玢小七的脖子,他道:「我知道這件事情你是個外人,但難道你不想自由?」只要羅冬羯回來、只要李拓言重新振作,玢小七就可以功成身退,然後離開李府,看是要去哪裡都不會有人攔他。
到那時候,就是他不顧一切帶玢小七走的時刻……
「被眷養慣的動物突然得到自由,那是最可悲也最殘酷的,因為他們已經忘了怎麼在自由中求生。」似乎明白李靖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玢小七苦笑。「曾經我以為只要有愛,就算是再大的困難都能夠突破,可是現在──」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慕容黑。」李靖堯咬牙,他同樣不滿玢小七的消極。「那個男人的事情,我遲早會讓你忘掉。」
「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我不會接受你呢?」
「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對你的心意呢?」
李靖堯和玢小七都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
「慕容黑的事情遲早都會被我忘掉的。」玩著自己的手指頭,玢小七淡淡道。
「既然會忘,那就不要再提了。」
「不提,不代表沒事。」玢小七聳肩,他並非還深愛著慕容黑,只是那段愛情真的使人眷戀,如今想起,還是會痛徹心扉、還是會感到甜蜜。
「提了,也不代表什麼,既然說出口是心痛,那麼不說也罷。」李靖堯哼氣,他是很敬佩玢小七的堅強,但那不表示他會苟同他因為被愛傷過而扭曲的思維。「有時候我真的無法捉摸你這個人。」
「越是脆弱,就越是不願顯示自己的弱點。」玢小七又笑了。他雖然常在別人面前說自己是個堅強的人,但他其實也很明白,真正的堅強,是不需要向別人說的,正因為怕別人會拆穿自己的謊言,所以他才學會偽裝。學會用偽裝騙過所有人,讓他們相信自己走出情傷且正快活的活著,即便事實並不然。
玢小七,無疑是個會完美偽裝的人。
「就算你再怎麼強顏歡笑,但是你的雙眼卻又在哭泣。」李靖堯定眼瞧著玢小七,他的神情認真。
「……」保持沉默,玢小七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為什麼不說話?」李靖堯輕勾嘴角,他此刻帥氣逼人,一反自己風流之子的形象。
「我──」
「小七!」
玢小七本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若水卻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怎麼了?」很少看若水這樣慌張,玢小七問道。
「冬盈姐來了,和王鳳大哥一起。」
「王鳳也來了!?」玢小七甚感驚訝。
「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完全無法理解?」李靖堯納納道。
「你自然無法理解。」玢小七明白整個李府知道羅冬盈沒死的,只有他與若水,再無第三人。「若水,去收拾行囊吧!我們也該回鳳川閣了。」
「是。」知道羅冬羯已走,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若水走回房間開始整理衣物。
「你們要走了!?」感到驚訝,這一切發生太快了,李靖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戲已到了尾聲,我這做配角的總該把舞台讓給主角吧?」玢小七知道一旦羅冬盈決定出面,那個故事就該準備結束了。
不過最後是喜劇還是悲劇,那都和自己有何干呢?
昂首挺胸,玢小七不再理會李靖堯,他自顧自的往李拓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