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呢?
羅冬羯趴在窗邊,他兩眼無神地望著外頭的涼亭。
距離寶兒離開至今已經一年了,這期間她音訊全無,讓羅冬羯很是擔心。
你在哪裡……現在過得好不好?你身邊還有人可以陪伴嗎?
如果還可以再遇見寶兒,羅冬羯絕對不會問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只是一味的想要知道寶兒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羅冬羯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濫好人性格,可是他也明白,這是他的一種優點,一種別人想學都學不來的優點。
「每天看你為了寶兒深鎖眉頭,我要是李拓言,早就對你乏味了。」玢小七領著若水似乎在散心,但他遠遠的就看到了若有所思的羅冬羯,因此就臨時改變了目的,兩人一同來到羅冬羯身旁,玢小七悠悠哉哉的坐在羅冬羯身旁,而若水隨侍在旁。
「乏味就乏味,強求來的怎麼也不可能永遠保有。」羅冬羯不看玢小七的雙眼,這一年來,羅冬羯笑的次數越來越少,為了讓他笑,李拓言已經有招出到沒招,費了不少心思。
「你如果一直這樣消極下去,遲早會失去理拓言。」玢小七聳肩,他自認這世上沒有永不變質的愛。「就算你們兩情相悅也一樣。」
「兩情相悅?」羅冬羯哼笑道。「若今天我這張臉長得和姐姐不同,他是不可能會碰我的。」
「你當真這麼認為!?」玢小七不敢相信羅冬羯竟然是抱著這種心態和李拓言相處。「你以為他只是想在你身上找尋冬盈的影子?」
「我實在找不到一個他轉而愛上我的好理由。」羅冬羯知道這一年來李拓言很呵護自己,可是他總覺得不安,「我沒愛過人,所以我不懂愛一個人,該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你愛李拓言卻不懂怎麼愛人?」玢小七挑眉,這類的問題他也曾苦惱過。「愛一個人,就是無時無刻不想他、想獨佔他,想讓他眼中只有自己……」想起已經娶妻生子的慕容黑,玢小七一陣感傷。「愛一個人,有時候是痛苦多過於甜蜜。」
羅冬羯點頭,他顯然很同意玢小七所說的話。
「我問你,你想得到自由嗎?」玢小七瞇起眼來,他問道:「若李拓言不阻止,你會選擇離開嗎?」
「……若我選擇離開,大概就是心死的時候了。」羅冬羯苦笑,他一直希望有個離開的好理由,但他其實是沒把握自己到時是否真能毫無牽掛的離開。
「說真的,我很希望你就這麼和李拓言在一起,但我不要你這樣消極。所以我只能讓你痛苦了。」玢小七和若水對視,兩人都有共識。
「什麼意思?」羅冬羯聽得一聽霧水。
「你說李拓言當你是冬盈的影子,那你現在大可放心離開了。」玢小七的雙眼變得詭譎。「因為羅冬盈還活著。」
現在的羅冬盈幸福至極,可是她並不快樂。
她還是很擔心羅冬羯。
冬羯嫁去李府都一年半載了,卻始終沒有什麼好消息傳來,再加上最近邱朧月又毫無動靜,也難怪羅冬盈會這樣擔憂了。
「我的青春奔放美嬌娘都要成了憂愁抑鬱深閨女了。」王鳳從背後抱住羅冬盈,他充滿磁性的聲因此刻也滿是哀愁。「你再這樣下去,我可就要恨羅冬羯了。」
「人家說愛屋及屋,你既然愛我,就得接納我弟弟。」羅冬盈覆上王鳳的手,她道:「我關心我弟弟是天經地義的。」
「可看在我眼裡倒成了『太過火』。」王鳳還是不滿。
「吃味了?」羅冬盈輕挑起眉,她的聲音宛如銀鈴,好聽極了。
「吃味倒還是小事,我是怕冬羯知道你和邱朧月騙他,他會一怒之下遠走他鄉。」王鳳多少能夠體會被瞞在鼓裡的憤怒。「到時候就算他逃過死劫,也未必願意再和你們見面。」
「恨也好不恨也好,只要他能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羅冬盈淡淡的笑著,但她的眼神中卻儘是哀傷。「只要想著他還活著,還能夠幸福的笑著,那麼就是被他討厭被他所厭惡,我也無話可說。」
「……你怎麼知道,讓他繼續活下去,他就會幸福?」王鳳緊握羅冬盈的手,他道:「生與死就像是羅生門,你或許認為活著是1件幸福的事,但也有可能,對冬羯而言,活著卻是痛苦的啊!你把你自己的想法強行加諸在他身上,他根本就不會感謝你。」
「……」羅冬盈知道王鳳說得有道理,可是她就是想反駁。「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他死去!?」
「人本來就會死,這點,我想你本來就明白。」王鳳有所感觸,他道:「當初要我看清生離死別的是你,怎麼如今為了生與死而猶豫的也是你呢?」
「當局者迷,可是我……我只是希望他幸福。」羅冬盈覺得頭痛。
「你們……像到何種地步呢?」看了下羅冬盈惹人哀憐的神情,王鳳若有所思。
「真要說的話,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羅冬盈想了下,她這樣回答。「何以這麼問?」
「若你們當初讓冬羯面對死劫,他或許並不會感到任何多餘的痛苦,可你們為了替他續命,竟搞出詐死、代嫁的戲碼來,我甚至可以想像,他這一年多來的表情都像你剛剛那樣凝重憂鬱。」
「你是在指責我嗎?」羅冬盈不悅。
「我只是想點醒你。」王鳳皺眉,他知道每個人總有執迷不悟的時候。「人都會面對生老病死,那都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
「放開手了,好嗎?」
「我──」
「冬盈姐!」菖兒闖了進來,她神色慌張、面目蒼白。
「怎麼了?瞧你慌慌張張的,活見鬼似的。」王鳳輕笑。菖兒一向是鳳川閣里數一數二的紅牌,作為紅牌,情緒控制上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擅長,鮮少這麼驚慌失措。
「冬盈姐,不好了!」喘了口氣,菖兒的神情還是充滿緊張。
「到底怎麼了?」這下連羅冬盈都被感染了那分緊張感。「你倒是快說啊!」
「……羅冬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