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二部曲之一-正宮 - 第七章之一-轉折

夜晚。
看著頭頂上那天花板的傳統紋路,羅冬羯打了個哈欠。
「想睡就快睡吧!」李拓言擁著他,他輕聲道。
「……有點熱。」羅冬羯扭了扭身子,他道。
「熱?」驚覺自己把羅冬羯抱太緊,李拓言放鬆力道。
「你去陪陪小七吧!我習慣一個人睡。」羅冬羯還是對李拓言有所顧忌,他推拒與之共眠。
「再不習慣也要適應,我是和你睡定了!」李拓言撫弄著羅冬羯的頭髮,他道:「其實我好好想過了,我的正妻仍然是你。」
「我是男人,而且我叫羅冬羯,並非羅冬盈。」忍著自己內心的痛苦,羅冬羯道:「我不勉強你,可你總得給我張休書,我好離開。」雖然他若真的想離開,有沒有休書都是無所謂的,但也許在他的心裡,他也是不太想要離開的,因此,他才會要求那可笑的休書。
「我承認我原先的確很痛恨你說謊騙我,可是後來……我越看越覺得你順眼。事實上,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手覆上羅冬羯的腰,李拓言道:「小七是很美,但我沒碰過他。」
「……那你喜歡我嗎?」微皺起眉來,羅冬羯當然知道李拓言對待自己的態度已經有明顯的轉變,可是他實在無法相信他會對他動真情。
他寧可一味的認為他對他的好都只是虛情假意。
都只是一種報復。
「喜歡?或許我只是喜歡你在床上的表現。」李拓言下意識的說謊,他故意別過臉,不讓羅冬羯看到他臉紅的樣子。他不想承認自己對他的動心。他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無意中的傾心。
「你應該很清楚,我喜歡冬盈。」持續說著,李拓言沒注意到羅冬羯的臉色已經變了。
苦澀的笑著,羅冬盈乾笑道:「我早該知道你的專情。」神情又變的痛苦,羅冬羯繼續道:「你去陪陪小七,好嗎?」
「我想睡了……」李拓言不悅羅冬羯又提起玢小七,他假裝十分疲累了。「你總該讓我好好睡上一覺。」
「拜託你。」摀著嘴,羅冬羯不想讓李拓言看到自己大哭的模樣,他使用哀求的語氣。
不能理解羅冬羯在憂鬱、痛苦著什麼,李拓言緊皺著眉,他起身,打算暫且順著他的意。「明早我再來看你。」
「嗯……」目送李拓言離開,羅冬羯坐起身,一臉糾結。
他何嘗不想叫住他、何嘗不想要他別去?
可是他辦不到。他還是清楚記得,李拓言是他的姐夫啊!
房內的沉默讓羅冬羯不堪其擾,但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
「你!」以為是李拓言又回來了,羅冬羯帶著滿肚子喜悅回過頭,但在看到來人是寶兒后,這才收起笑容。「……寶兒,你這兩天跑哪兒去了?我好擔心。」他淡淡問道。
「不是李拓言,所以少爺很失望?」寶兒慘澹的笑了,他走近羅冬羯。「少爺……我愛你……愛的好苦!」說著說著,寶兒就順勢吻上羅冬羯的唇,但馬上就被推開了。
「少爺……」
「寶兒!你怎麼了?」
「少爺,你、你說過要娶寶兒的……」
神智已是不清,寶兒的眼神滿帶惆悵以及迷網。
「寶兒,雖然我不想傷害你,但、但那是我們兒時說的玩笑話了。」驚訝寶兒對自己的心意,羅冬羯一臉慌張。
「玩笑話……?」彷彿再有點刺激便會崩潰,寶兒慘烈的笑了幾聲。「可在寶兒心中,那卻不是玩笑話啊!」
突然聞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香味,羅冬羯感到暈眩。「你對我下藥!?」
「我別無他法……」吸了吸鼻子,寶兒脫下自己的衣裳,她全身赤裸地靠近羅冬羯。「少爺,你就成全我1次吧……」
「寶兒……」呼吸變的混濁,羅冬羯在那香氣的作用之下,腦子變得十分笨重。
「少爺,寶兒就算死,也絕不會後悔今晚。」倚在羅冬羯的懷裡,寶兒輕聲說道。
這一刻,羅冬羯是個男人。
擁抱女人的男人。
夜晚的風總是涼爽的多,李拓言稍微打了個哆嗦。
剛剛出來前應該要多帶件外衣的。心裡這麼想著的同時,李拓言也華麗的轉了個身,打算折返去羅冬羯那裡。
不管了!就算等等羅冬羯要趕自己去找小七,他也會說外面夜風甚涼,不適合外出走動。就在李拓言這麼打著如意算盤時,玢小七的房門卻被推開了。
「咦?你怎麼在這裡?」小七探頭出來,他看到了李拓言。
「……找、找你泡泡茶。」想著既然被看到了,還是進房好了。李拓言聳著肩,他來到小七房前。「我可以進去嗎?」
「當然!請進。」後退一步,讓李拓言有進房的空間,玢小七揚起笑容,笑道:「剛剛正想著要去找冬羯泡茶聊天呢!不過你來也是可以。」
「你和冬羯很熟?」見羅冬羯和玢小七總是可以輕鬆的叫出彼此的名字,李拓言挑起眉來,開始好奇起兩人的關係。
「不是很熟,但也不討厭。」小七輕描淡寫。「既然你來了,為何還要在我面前提起冬羯呢?」
「那麼我和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李拓言托著下巴,他想看小七出糗的窘境。
因此,當玢小七越希望自己和他多多接觸時,他就越要保持沉默讓他尷尬。
當對方一直保持沉默時,通常說話的那一方都會感到不知所措的。
「沒什麼話好說?」玢小七很顯然已經習慣應付這樣的場面,他面帶微笑。
當初在鳳川閣時,想看他出糗的客人不在少數,因此李拓言想使什麼技倆他自然清楚。
「我覺得我們有很多話可以說,比如我們可以聊聊彼此的興趣、喜好或著喜歡怎麼樣的休間活動等等……」玢小七泡著茶,他的動作輕柔優雅。在泡茶的同時,小七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說起來,『相公』還真是好興緻啊!好好的覺不睡,竟還來找小七泡茶聊是非。」
聽出玢小七刻意強調的相公是在嘲諷自己。李拓言露出嫌棄的表情。「別喚我相公,聽起來怪噁心的。」
「怎麼?冬羯沒有這樣叫過?」媚眼微垂,似在笑世人的愚蠢。玢小七用袖子輕遮住他上揚的嘴角,但他語氣里的笑意卻仍明顯得讓李拓言發怒。「也是。他又不是冬盈,怎有資格那樣叫你呢?」
「別胡說八道!」佯裝鎮定,但李拓言卻也動搖了。他的確有想過為什麼羅冬羯都用「你」來稱呼自己,卻從不叫自己的名字。當時以為他只是因為和自己關係尷尬,所以才不好意思叫,但現在想想,或許羅冬羯真的會有「配不上」自己的錯覺。
可是,真要說的話,相公這兩字也只能是他的妻子羅冬盈叫才行,為什麼一想到羅冬羯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意或是以為沒資格叫而不叫,他就覺得心裡難受呢?那莫名的焦躁又是怎麼回事?
握緊雙拳,李拓言恨不得馬上回去逼羅冬羯叫一聲相公或是要他喚喚自己的名字來聽聽。
「莫非你惱羞成怒了?」玢小七輕輕哼笑,他把泡好的茶遞給李拓言。「這茶葉是鳳川閣指定的品種,可以幫助提神。」
「提神?」嗅著茶的香氣,李拓言道:「之前去鳳川閣,王鳳從沒泡過。」
「那是因為你只喝酒吧?」玢小七抿嘴而笑,他接著繼續道:「下次給你些茶葉,你和冬羯喝完后保證一整夜不用睡。」
「……你這句話聽起來還真是不單純。」
「不然,你想和我共度春宵嗎?」起身坐到李拓言腿上,玢小七在他耳邊輕輕吹氣。「我唱的醉春宵鐵定比羅冬羯好聽多了!」
「你和他不可比擬。」推開玢小七,李拓言只想著要快點回去,然後好好抱著羅冬羯睡上一覺。
他知道羅冬羯想避著他,甚至推開他,可是他越不願意自己去接近他,他就越要出現在他身邊。
「他不是你的妻,卻在床上張開雙腿任你玩弄。他這種行為,和我在鳳川閣的勾當沒兩樣。」
「他和你不一樣。」李拓言不喜歡玢小七把羅冬羯說的像個蕩婦一樣。
「是是是!他高貴我卑微,他貞忠不二我淫蕩無恥。」無所謂的聳著肩,玢小七沒好氣道:「真搞不懂,若你喜歡他,為什麼還要選擇納小妾?」
別過臉,李拓言不想多談這件事。「你不會懂的。」
「你啊……」
「打擾了。」若水連敲門都沒有,就這樣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她湊到玢小七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只見玢小七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好似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
「我認為你現在該去看看羅冬羯比較好。」沉下臉,玢小七擺明了要送客。
「搞什麼啊!?」不懂為什麼羅冬羯和玢小七都要趕自己出去,李拓言一臉老大不爽的出了房門。
「這樣真的好嗎?」若水摀著嘴,她沒讓玢小七看見自己偷笑的樣子。「以後羅冬羯的日子不會好過。」
「如果李拓言夠愛他,怎麼都不可能會遷怒於他的……」開始收拾茶具,玢小七沉默一會兒后,突然驚聲道:「我忘了!!李拓言是一個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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