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二部曲之一-正宮 - 第五章之二-妻子

看著端坐在床沿的新娘子,李拓言此刻的心情百感交集。從新娘子進門到現在,他一直都在等待羅冬羯闖入阻止這門婚事。
可是直到現在都要洞房花燭了,他卻一點兒人影都沒看到。
莫非真是自己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李拓言為自己斟酒,他的表情滿是不悅。他以為,羅冬羯應該是比自己想像中還更要著迷自己的,不然的話,為什麼遭遇那樣殘暴的對待后,他不逃跑呢?為什麼他還願意讓他擁抱呢?
李拓言一直沒有想通,他唯一的答案只有──羅冬羯很喜歡自己而已。
除此之外的答案也不知道是他毫不考慮還是刻意忽略,總之,就李拓言的計畫而言,羅冬羯應該出現的,他早該在新娘子過門的時候出來,然後阻止這門婚事,等他一鬧場,李拓言自己就會假裝是無可奈何的,從此善待羅冬羯。
他本來是這樣計畫的……
即將入口的酒停在唇邊,李拓言臉色難看。他在不高興什麼?羅冬羯沒有出現?還是因為自己莫名在意他的下意識行為?
李拓言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現在只感到惱怒。從小到大,很少有事是沒有按照他的計畫走的。
不管是學習狀況、事業,他都是按照自己訂下的計畫執行,他可以是皇上身邊很完美的臣子,也可以是父母眼中的孝子,可是他卻不懂,不懂自己是不是一個好丈夫、好情人,畢竟他的新娘不是真正的女人,可是有時候,他卻又覺得冒充新娘的羅冬羯比女人還難懂。
明明曾經殘忍的對待過他,明明就對他惡言相向,可為什麼這男人卻甘願放棄許多次他刻意給的逃跑時間?
是因為迷戀上自己?還是有著什麼更大的目的?
李拓言下意識的想相信前者。
但假如真的迷戀自己的話,他今天又為何一直沒有現身呢?李拓言不明白,他似乎也不知道,人類的感情,往往遠比自己所想像的還要複雜。
他甚至都沒思考過,羅冬羯是否已無處可去,留在李府,不過是下下之策。
就在李拓言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新娘子開口了。「雖然這樣說很奇怪,可是你能不能先幫我掀開紅巾?」
新娘的聲音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開口而嘶啞還是天生就稍微低沉,李拓言蹙眉。
這樣的聲音,他聽過幾次。
當羅冬羯扮成羅冬盈的時候,那刻意想裝成女性的聲音……雖然充其量可以算是女人中較低沉的聲音,可是現在回想的話,總還是會有違和感的。
不過當初因為羅冬羯本來就聲音稍微高了一點,而且李拓言只見過羅冬盈幾次面而已,對於她的聲音,並不是很熟悉,因此就算覺得怪異也不怎麼懷疑。
而或許是因為有了個前車之鑒,李拓言面對眼前這新娘,只覺得這違和感已經強烈到他都快昏過去了。「你該不會是──」連忙掀開紅巾,李拓言大吃一驚。
新娘的的確確應該是個男性,之所以還會加個應該,那是因為這個新娘長的比羅冬羯更嬌媚,好似天生就是要誘惑男人似的,聲音雖然比男人高亢,可卻又比女人低沉,這中性的嗓聲加上非男非女的容貌,還真的是所謂的雌雄莫辨。
「難道王鳳沒有說過我是男人?」站起身來,一身紅色嫁衣,更襯他肌膚的雪白。玢小七一臉不解,他以為王鳳會處理好一切才讓他過來的,畢竟這件事是羅冬盈要求的,沒道理王鳳不幫到底。
前幾天羅冬盈花了些時間才說完來龍去脈,由他嫁至李府,暗中觀察李拓言與羅冬盈兩人的相處情形,雖然羅冬盈也強調,行不行房都看自己意願,但對一個青樓男妓來說,節操觀念本就少的可憐,他早已不是處子之身,又哪裡會在意這次的行房?
只不過……看著李拓言的驚愕,以及剛剛他沉思的模樣,玢小七知道,怕是自己想要與之行夫妻之實,對方還沒有那個意願呢。
「他說迎娶小妾主要是為了生下孩子。」頓了頓,李拓言怒火中燒。「可是給我男人有啥屁用!?」不要告訴他一夜之間男人已經有可以生孩子的構造。
「也許王鳳只是耍著你玩吧?」聳著肩,玢小七厭惡極了自己的一身艷紅,他想趕緊結束交談,好可以換下這一身,然後洗洗睡了。「憑你和他的交情,難道還會不懂他?」
「我知道他是一個渾蛋,但我沒想到竟會如此過分!」握著雙拳,李拓言暗附下次看到王鳳時,勢必要讓他從翩翩美男子變成大豬頭。「下次最好別讓我逮到他!」
「當務之急應該是我的問題吧?」玢小七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要休了我嗎?」
腦子快速閃過好幾個念頭,李拓言突然好想知道當羅冬羯知曉自己娶了個男人後,會露出什麼表情來。
驚訝?憤怒?
露出難以解讀的微笑,李拓言道:「你就先留著吧──但我們不行夫妻之實。」
這是李拓言最大的極限。
畢竟真要說的話,他是喜歡女人的。
對於向羅冬羯出手這件事,充其量不過是想要玩弄玩弄他罷了。
知道自己這樣耍一個人非常惡劣,但羅冬羯欺騙自己的行為實際上也沒有高尚到哪兒去!一直以來,李拓言都是這樣說服自己的。
羅冬羯會有今天、自己會去碰觸他,都是因為想要讓他知道欺騙自己會有什麼下場,並不是因為什麼多餘的情感作祟。
「我無所謂。」玢小七不動聲色。「那你今晚要睡哪?我這?」
腦子裡閃過羅冬羯的臉,李拓言脫下紅色外衣。「我等等就走。」
「那你要睡哪?」玢小七追問。
「我妻子那。」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李拓言沒有發現自己剛剛說了什麼驚人的話語。
「妻子……是嗎?」玢小七眉開眼笑地取出紙筆,他在紙上寫了個「望」字后,便把紙條系在他藏在懷裡的信鴿里。
「看來這招激將法是用對了。」看著信鴿消失在黑夜,玢小七笑盈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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