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琬在淳化縣待了叄四天,每天早出晚歸的。
這次單獨下來調研考察、收集一手資料和數據,讓她感想很大。
上次謝廳和處長在,基本上沒她說話的份,這次只有她,儘管只是一個代理的主任,卻被人招呼得密不透風。
人一步步往上走,就能看到跟以前截然不同的風景,誰能輕易抗拒?
她能明顯的感覺到,面前這些人把她當神仙一樣供著,就怕她哪裡不舒服、哪裡不如意。
想來也是層級不一樣,他們在縣級鄉級的,能不把省廳單位來的人阿彌陀佛似的供么?
說到底,並不是她衛琬如何怎樣,而是她有幸在省廳,在他們眼裡就是神秘的、高高在上的,需要奉承交結。
縣工商局長來招待她,給她敬酒:“衛主任不光長得漂亮,還有才幹,真是讓我們既佩服又嫉妒嘛。”
衛琬平平而含蓄地受了,當然也要反誇對方。
又有人道:“上次您跟領導過來,我就覺得您的氣場非同一般。”
這就有些過了,把她抬那麼高,還要越過謝廳和處長?
衛琬主動起身,跟他碰了一杯:“您過獎了,說來說去,我也不過是領導派下來的辦事人員。”
道還是你們這些某某中層幹部,才是中流砥柱嘛。
我一個拿筆寫報告的,辦不了事實,都是虛的。
滿屋子瞬間哈哈哈大笑,氣氛十分愉悅美好。
衛琬覺著差不多了,說明天還要下鄉,就沒法再多陪各位了。
幾人紛紛跟著起來,握手的握手,留名片的留名片,工商局長道:“衛主任你怎麼回去?”
他是一副極豪氣的模樣,衛生局局長也在旁邊:“有專車呢...”
工商的擺擺手:“嗐,別麻煩了,剛好我一個侄子也在這裡吃飯,京城醫科大學的研究生,現在在市裡醫院實習。”
“都是年輕人嘛,又是同一個系統的,我們也要給衛主任喘口氣的時間。”
那人來了,就在玻璃門外駐守,側影斯文俊逸,穿一套斜紋深藍西裝。
衛琬心頭咯噔一下,恍惚了兩秒,男人的側影讓她想起徐懷。
好在不是徐懷,也不可能是徐懷,徐懷這個副市長怎麼可能孤零零地杵在飯館的門口等人?
男人等待的態度也是謙恭斯文,看得出交際能力不差,倒是真切看到衛主任后,眼裡暗暗地閃過一縷光。
衛琬敏感,經歷了一個徐懷,讓她對同類型的男人看得比誰都深。
徐懷是這類型中的頂尖分子,又來一個降級的同類項,她不舒服,心笑真是馬屁拍在馬腿上。
下意識地她要把這人完全輕視地忽略過去,他們敢得罪她嗎,不敢,就算她不給好臉色,誰會怪她?
沒人會怪,他們只會自責自己事情沒辦好。更怕她往上說上兩句。
這就是身處高位之人,能在社會關係上獲取的巨大優勢。
這麼一想,衛琬又清醒了。
多少人崇拜權力熱愛權力沉迷權力,就是這麼一步步堆積出來的心理效應。
衛琬笑著跟人搭了兩句話,如沐春風的,最後還是上了衛生局的車。
後面她跟衛生局長打了招呼,既然飯吃過了,意思到位了,接下來就不用太招呼她,畢竟她是來做事的,時間緊張。
在幾個鄉跑了一遍,第五天就回到省廳,去給謝廳彙報。
幾天沒見,謝廳的臉在她眼裡又多了幾分莫測。
是一種既熟悉又混雜著陌生和神秘的複雜感覺。
明明是一瓶徽州墨,往清水裡一潑,能迤邐成那樣,誰又知道?
謝寧難得鼻頭紅紅的,起先在聽她講,邊聽著邊去翻抽屜,又是拿保溫杯喝熱水,清清喉嚨。
衛琬漸漸地思緒就拐了一個彎:“您找什麼,我幫您找。”
謝寧指茶几那邊:“你看看我的葯,在不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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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老謝在幹嘛嗎嘻嘻。
釣系老公端上桌了,琬琬你要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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