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都是白襯衣深西裝,都不需要往大領導的臉上看,那氣場就跟漩渦中心點似的,卷著一層層的氣流,由中心往外放射。
副省長從直升機上下來的那一刻,整個農場的氛圍都不一樣了。
正在忙著抗洪搶險的、望著家園哀傷滿面的、在風雨中來回奔波的,所有為之努力的人們,心頭噴出熱血來,他們的努力和犧牲,是被國家看在眼裡的。
副省長以及隨行官員,很快就進入大家的視野,一群人身輕簡出,頂多套上一層薄薄的透明雨衣,皮鞋踩在紅黑的泥土中,跟農場管理層一一握手。
“辛苦了!”
“領導,我們不辛苦!”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雨水往副省長臉上潑,伸手揩了一把,繼續往上來,跟上游的農民握手,跟抗洪勇士握手,叫來場長緊隨其後,簡練的話語問現在具體情況。
直升機嗡嗡盤旋,攝像頭自上而下,將下面的景象拍的宏偉又渺小。
大領導望著眼前有條不紊的搶修情形,表示大家工作做得很及時、很到位,他也深表欣慰。
大概是觸景生情,笑中含淚:“你們大概不知道啊,我也是吃紅旗農場水庫里的水長大的。”
竟然還有這種淵源,怪不得親自遠道而來這個偏僻的不受重視的地方。
說是“吃這裡水長大的”當然有誇張成分,副省長出生在附近,然很早就隨父母把籍貫遷了出去。所以在履歷表裡,並沒有顯示紅旗農場的字眼。
副省長覷到身後人群中的徐懷,徐懷離他不遠不近,並沒有刻意湊近。
但他的確更容易吸引別人的目光。
他把手指了指:“有點眼熟哦。”
徐懷上前:“州城免稅經濟開發區正式揭牌時,你過來視察過。”
“奧!州城工業園免稅區!搞得很不錯!你怎麼在這裡呢?”
徐懷早有準備,不提自己,專提省城余市長,余市長作為省委常委的一份子,經常跟副省長接觸。說是余市長很關心台州歷史遺留的一些單位,特意派他過來慰問且提供應援。
“我也是來之後,才知道您會過來,所以在這裡等等您,跟您彙報下工作。”
面對省份大領導,徐懷不卑不亢,副省長連連點頭:“既然你來了,就一起參加現場會吧。”
衛琬緊隨謝寧身後,眼見著徐懷粉墨登場的表現,拋開固有印象,不得不在心裡客觀地贊上一句,他的確表現得可圈可點、分寸恰當、很是上得了檯面。
視線收回,身前的謝寧被埋沒在烏泱泱的人頭中,仍舊是面含微笑,跟隨大流往農場大樓那邊去。
直到現場會正式開始,副省長才發現還有一位省廳的領導幹部,再一看,也是有印象的,心裡默默地把頭點了一下。
這回他沒點出來,省委秘書長已經把文件攤開,推了過來,就幾大問題進行詢問和陳述。
攝像機已經在門口和後面架設起來,這些都會成為工作和宣傳資料,也是穩定民心和輿論的必要方式。
終於在最後一個提問環節,謝寧把手舉了起來,衛琬很激動、非常激動,她比謝寧本人還要擔心現場的彙報效果。
工作做得再多,沒有機會展現,在官場政治上,就會淪為為他人做嫁衣。
得到領導的注目,才能獲取更多的資源,再反過來為工作服務。
一味的默默和剛直,總是要吃虧的。
謝寧的彙報穩健有力,條例分明而簡練,也就是兩叄分鐘的事。
重點當然還是防洪防疫,以及是否給紅旗農場配套相應物資和人員。
副省長一一點頭,表示出重視來,允了謝寧的提議,揮手道:“晚點你來找我,我要詳細了解下台州的整個防疫情況。”
————
老謝:老婆的星星眼最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