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硝子之外的人來說,都是未解之謎。
該不會還在想著她那老舊的書店吧? 這個猜測旋即便被證實了:在各國領導人問出硝子的願望時,硝子咳嗽了兩聲,笑著回答:「那,請送我回到我的靜夜書齋吧?」這讓為硝子安排了漫長環球旅行的各國領導人們大為頭痛:他們本來已經在曠日持久的會議中決定好了:讓硝子在旅行中挑選她喜歡的國家定居,並且已經制定了有關硝子的法案:她會擁有僅次於國家領導人的權力,甚至比國家領導人還要自由和大權在握:她可以擁有她點名想要得到的一切,只要她說出自己的願望,那個國家就會傾盡所有力量來為她做到,她可以享受到世界上最棒的美食,最頂級的住宿,開最棒的跑車,甚至如果她想要的話,世界上最漂亮的女星和男星,甚至運動員,都會爬到她的床上伺候她,只要她肯答應離開自己的小破書店。
各個國家甚至已經讓旅遊業相關的部門晝夜不停地策劃了一套自認為最適合這個少女的旅遊規劃:大街小巷都已經按照靜夜書齋的風格裝飾得古色古香,諾獎學者準備好了和硝子面對面談話傳授知識,她會和無數她喜歡讀的當代名著的作家對坐長談,可以觀看那些作家的寫作過程,可以在最高的山上看著日出,聽老喇嘛講藏傳佛教,和教會國家的教皇談論耶穌基督,可以聽一場只為她一個人開辦的音樂會。
但硝子卻毫不留情面的全部拒絕掉了。
領導人們極其失望,他們在硝子面前唾液橫飛的,像是他們最看不起的推銷員一樣給硝子在車上講了半天旅行的美妙之處和他們能夠提供的誘人福利,得到硝子的回答卻仍是「為我這麼費心真是抱歉,但是我還是想回我的小書齋。
」這讓領導人們覺得自己的尊嚴受了折損,更不需提準備迎接硝子讓他們國家付出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如今全部付諸東流,但即使有滿心的抱怨,這些人也不太敢在硝子面前表達憤懣的情緒。
勸說無果之下,無奈的領導人們只得送硝子坐著航空母艦回到最近的機場,搭乘空軍一號回到硝子的國家,然後再乘直升飛機回到硝子的住所,這期間各國的領導人們還是在不斷地嘗試遊說硝子回心轉意,但這些嘗試最終還是歸於失敗,硝子似乎歸心似箭,所有領導人都好奇硝子的家裡究竟有什麼讓硝子如此留戀,但領導人的尊嚴——他們畢竟在各自的國家都是權力頂點的存在——讓他們無法開口追問硝子,即使心裡清楚硝子是救世的奧特戰姬,但他們還是會被硝子這張可愛又冰冷的稚嫩面龐混淆心裡對她的印象,下意識的將硝子與「只是容貌可愛的小女孩兒」划等號,以至於他們在少女面前總是放不下心底的架子。
對於硝子而言,這場讓她身心俱疲的旅行終於告一段落,她寧願傳送回自己的家裡去忍受傳送帶來的短暫虛弱也不願意和這群大腹便便的傢伙說上一路的客套話,舟車勞頓的硝子在自己的家裡迎接了這些領導,其中如何禮貌的驅散在書齋門口等候的記者與人群,如何告誡狗仔隊和密探不要在她的家周圍過多徘徊已然不用贅述,領導人們在硝子的家裡看了一圈又一圈,最終也沒看出什麼了不起的地方,除了過分的整潔王凈之外沒有任何特點,只是能夠得以品嘗硝子親手沖泡的咖啡對於他們來說似乎也是一件事後想起來蠻榮幸的事情。
下午六點半左右,書店的小老闆終於送走了悻悻離去的領導人們,硝子長出了一口氣,她心裡這輩子沒這麼累過。
過度的疲憊讓硝子連澡都忘了洗,直接就躺在了溫軟的大床上,她想起另外一個國家有一句流傳很久的俗語叫做「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如今縮在自己床上的硝子對於這句話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
明明只離開家三天不到,對於硝子而言卻像是離家一年多了似的,令人幸福的安心感把這個個頭不大的姑娘包裹住,很快硝子便進入了一場睡眠之中。
此後便是噩夢在硝子的腦海中閃回。
硝子確實有著能夠把一些事情忘記的能力,她也確實能夠靠著這個能力忽略生活上的許多苦難,讓她能夠在自己的世界觀與經驗里生活的快樂自在,她確實地無視了同學們關於她孤僻也好古怪也好的批評和誹謗都拋諸腦後,也確實地忘記了自己在經營書店的時候被社會上的一些流氓騷擾的事情——她有的時候會在書店的門口看到一灘灘精液灑在偷拍她的照片上,也會收到很多人發送到自己郵箱里的生殖器照片——這些事情硝子都能夠默默地遺忘,但有些記憶無論硝子怎麼想要忘記,怎麼逼迫自己封存,都還是會時不時地從硝子的思維最深處閃爍。
夢境世界中,血一般燦爛的夕陽點亮了因為黃昏而晦澀的雲彩,彷彿被火海舔舐著一般猩紅的天空,每一次這個噩夢開始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場景:被黃昏染上熱烈色□的中心廣場在這個時候難得的沒有什麼行人,在夢境中的硝子知道其中的原因——因為怪獸剛剛造訪過,人群都被緊急疏散了。
中心廣場的高樓大廈,表面擦洗的光潔如新,隔三差五就有清潔人員擦除玻璃表面的灰塵,於是它便總是能映照出中心廣場上頭那明媚的天空與皎白的雲彩,硝子經常來這裡,所以印象深刻,左邊這棟樓的二樓是一家超大的咖啡廳,三樓是電影院,四樓開始就是購物中心,能買到任何能想象得到的東西。
夢中的硝子沒有在任何一棟樓中,她在中心廣場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躺著。
身上壓著的是一個陌生的肥胖上班族,至於她自己,則遍體鱗傷的被按住左右手,修長的雙腿也各自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把玩品味,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出有效地反抗,因為厭惡而下意識的掙扎亦沒有任何幫助,噁心的事情即將發生在她身上,可她無能為力,她無力回天。
「又是這樣……」少女悲戚地看著面前這個醜陋肥胖的男人——這個噩夢從那天開始就已經做過了無數回,在那個被擊敗的下午,她成了沒有離開廣場的市民們洩慾的對象,她被起碼二土個人輪姦,就在此地,就在此刻。
「在這場夢裡,他那骯髒的生殖器又會在何時塞進我的體內呢。
」硝子絕望地等待著肉穴被擴張開的脹痛,她竭力想要拯救的人,她拼上性命保護的人,此時此刻正以絕對的性慾與邪念,流著口水盯著她那為之驕傲的肉體,渴求著與她的交媾,而這個男人的周圍還有一群蠢蠢欲動的傢伙,露出著勃起的生殖器等待著插入硝子身體的機會到來。
夢境中的時間流逝得緩慢。
緩慢到硝子足夠將那一天的噩夢重新經歷一次。
雖然硝子不知道緣由,但是硝子卻能夠將那個下午到次日清晨的感覺全都回憶起來,起初是撕裂一樣的劇痛,等撕裂的疼痛麻木了之後,就剩下強烈的異物感,脹痛,和被異味包裹著的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