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我話以出口，換來的是如言幾近崩潰的怒吼：“不堅強？你說娘娘不堅強？為了能生下你，娘娘選者剝腹取子！這要怎樣的勇氣啊？這不堅強嗎？為了能同你皇阿瑪和你見面，你知不知道娘娘一個孤魂野鬼在宮門外守了二十多年！她不堅強嗎？！”“你以為一個選者自殺的人就是懦弱的嗎？那是絕望，絕望啊！娘娘詞里寫的：絕望由心生，血灑閨閣內！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你懂嗎？你居然還敢說娘娘不堅強？”如言突然發瘋似的推我，“你滾，你滾！我怎麼會愛上你這樣無情無義的男人！你滾！娘娘不想見你，我也再不要見你！”看她這樣我也很心疼，可是我卻依然不覺得自己哪裡做的不對。
“憑什麼你相信她！這樣離奇的事情有誰會信？偏偏就你信了，信到連我你也不要了！”“我為什麼不信？我和她來自同一個時代，我為什麼不信！”還來不及品味她話里的意思，我已經又被她推了好幾步。
這個女人什麼時候也有這樣大的力氣了，難道真是憤怒？我也不甘示弱，“沒有弄清楚真相，你休想讓我走！”“真相？難道你以為是我和著娘娘來哄騙你不成？既然這樣你留下來也沒意思，娘娘就算能醒過來也是不願意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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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太醫來了，我想跟著太醫一起進去，硬是被這個女人給攔住了！“說了不讓你見就是不讓你見！像你這樣沒血肉的人，有什麼資格進去？！”兩人僵持了很久，直到皇阿瑪聞訊趕來，如言又像先前那樣瘋了似的攔皇阿瑪。
“你個薄情寡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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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是何等人物，哪裡容得她這樣使性子。
為了保住她的命，我趕緊拉著她，捂著她的嘴。
“皇阿瑪吉祥！”他見我在此，又和如言行徑古怪，微微奇怪。
但也顧不上我，只道，“跟朕進來。
”我緊跟著皇阿瑪的步伐，進了昔墨的寢宮。
宮裡的人都恭敬的行禮，唯有若涵和如言不一樣，滿臉的恨意。
躺在床上的昔墨臉色蒼白，嘴唇見不得一點血色。
瞧著地上的血跡，和她包紮好的右手，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有點內疚，甚至是抽痛。
皇阿瑪緊張擔心的聲音響徹屋內，“娘娘如何？有無生命之危？”側頭看向一向冷靜的皇阿瑪，他眼裡的淚光閃閃發亮，原來他是那麼在乎她。
太醫恭敬的說，“娘娘失血過多，脈搏微弱，怕是一時半會兒沒法子醒來。
至於性命，還好及時發現，不然是真的保不住了。
微臣給娘娘開了些調理的藥物，按時服用應該可以康復。
只是微臣愚見，娘娘一心尋短，怕是鬱結難解，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就要靠皇上了。
”如雲喚著所有的宮人都隨太醫出去，偏偏如言和若涵是雷打不動，安了心不讓皇阿瑪和昔墨單獨呆在一起。
如雲斥責也沒起到什麼作用，皇阿瑪盯著昔墨百感交集，只聽皇阿瑪不威不怒道，“若涵和如言陪四阿哥留下，其他人等未經召喚不得入內。
”“你倆有什麼不滿，儘管替你們主子說。
”我知道如言的性子，一定會像剛剛那樣斥責我般斥責皇阿瑪。
我是可以任她責罵，可是皇阿瑪好歹是天子，哪裡容得她胡來。
見她欲開口，忙給她使眼色讓她禁聲。
可是她卻偏頭不理會我的勸告。
她走到桌前取了桌上的一張紙，遞到皇阿瑪的手上，道，“沒什麼好說的，娘娘的一席話比奴婢說千百句來的實在。
”皇阿瑪接過紙張，顫聲念道，“庭院深深深幾許，深不及帝王心，昔日愛憐今日憎。
夫妻幾十載，不過南柯夢。
為情消得人憔悴，孤影依窗執筆，敘寫今生緣已盡。
絕望由心生，血灑閨閣內。
”一百一十八章 胤禛番外---天怨(2)文 一百一十八章 胤禛番外---天怨(2) 第一次我見到皇阿瑪淚流滿面，竟對一個人用‘我’字，我便知道皇阿瑪有多重視她。
“墨兒，我不該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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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也不看我，只將紙遞給我。
“既然她已經都告訴你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或許正如你額娘所說，你不信，可是卻偏偏是事實，由不得你不信。
”我仔細端詳著上面的筆跡，竟和我的有幾分相像：‘玄燁，今生墨兒並未負你。
既然彼此緣盡，我也再沒有活下來的理由。
更何況兒子也不相信我是他的額娘，我連唯一的希冀都沒有了，苟且活著也不過是痛苦，還不如死了來的輕鬆。
’她的死不因為別的，只因我不相信她。
我可以想象她失去唯一寄託時的絕望，是我害了她。
內疚如水結冰一樣，一層層的加厚，厚到讓我無法喘息。
“她是個不愛寫字的人，為了博得你這個做兒子的讚賞，她是早也練，晚也練。
可惜，你和朕一樣不能夠明白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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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不僅不信她，還罵她是濫情之人。
且知，她竟是如此專一的女子。
她是我的額娘嗎？在這個時候我還懷疑是我不該，可是叫我因感動而相信我也著實不情願。
“皇阿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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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想對他說，給我一點時間吧。
可是話終是說不出口的。
“你們都出去吧，朕想和珍妃娘娘單獨呆上一會兒。
”皇阿瑪像是蒼老了很多，連說話也沒了曾經的氣魄。
我明白了昔墨在皇阿瑪心中的重要性，或許真的是幾十載的深厚感情吧。
我帶著如言若涵退了出去，給皇阿瑪一個向昔墨懺悔的機會。
那麼何時我也要向她懺悔呢？千不該萬不該，昔墨的自殺都是因為我所引起啊。
我的渾身濕透了，十一月天的天氣又冷得很。
如言也同我一樣滿身**的，只是她倔強的不肯換件衣服。
“若涵，帶你言姑姑換身衣裳。
”若涵其實也怪我，可是見如言瑟瑟發抖，也有些擔心。
便道，“姑姑換身衣裳吧。
若是小姐醒來，你又病了，還是會惹得小姐擔憂。
如言狠狠得瞪我一眼，“無情之人一刻不走，我也不去換衣服。
倒要看看，某人的臉皮有多厚。
”身上的雨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我和如言所站的地方都落了一塊大大的水印。
手臂上的水珠也順手滑在我手中的紙上，紙上的墨跡也開始模糊。
如言走到我跟前奪過我手中的紙張，遞給若涵，“別毀了娘娘的一手好字！就算是遺書，也見不得你這樣糟蹋。
”看來，我今天做什麼或是什麼都不做都會惹得眼前這個女人的不快。
擔憂著她的身子，也只好說，“若涵你照顧好你主子和言姑姑，呆會兒皇上問起，就說我回府去了。
明日再來瞧娘娘。
”如言啐了我一口，“像你這樣沒心意的人，來了也沒意思。
若是娘娘醒了，也不過多增添了幾分傷懷，反倒讓娘娘不舒坦。
你哪天想明白了哪天再來吧，省得讓人瞧了不順眼。
”我和她這麼多年的感情也抵不過她才跟沒多久的珍妃，到底是女人比較憐惜女人。
心裡暗暗感動她對昔墨的情意，也難過她不能理解我的心情。
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永壽宮，只是為什麼心還是那樣的不舒坦呢？第一百一十九章 怨難消1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怨難消1 張開眼還是那熟悉的場景，為什麼偏偏又沒死呢？一心想死卻死不了，造化還真是弄人。
一想到又要面對殘酷的現實，淚水又滑落下來。
原本就不堅強的我，更加的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