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學校的前天夜裡,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藏的事太多,堆砌得過重,被撕扯得太痛苦,而只有自己獨自咽苦果。
自己鬱結,自己滴血,自己疏解,自己釋放。
都是一個人的事。
我起來坐到天台上看星星。
萬籟俱寂的夜晚,漫天發光的眼睛眨呀眨,聽它們無聲的呢喃是一件很解壓的事情。
星光燦爛,不宜肝腸寸斷。
手機在口袋震動,陌生的號碼,我接起。
男人的嗓音懶洋洋的從那頭傳來,“在幹嘛呢?”
每每聽到他的聲音,都會讓我產生一種本能的抗拒,關聯起他的那些所作所為,滿心的厭惡,我聲音沒什麼溫度,也懶得扯謊:“看星星。”
“想我沒?”
誰給他的臉,我嗤笑一聲,“真會給自己貼金,誰他媽的要想你。”
“是么?”他笑了,“口是心非。”
“找別人消遣去好嗎,沒事我就掛了。”
“等等。”他出聲阻止,問我,“你的微信是什麼,號碼怎麼加不上?”
“沒申請。”
“郵箱呢?”
我很不耐煩:“都沒有。“
他嘖了聲:“黎典,你山頂洞人呢?”
我眉頭緊鎖:“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揮金如土嗎?這世界上除了你這樣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大少爺,還有許許多多需要勤勤懇懇努力生活的人。”
他默了默:“我住的地方你知道,離你家不遠,明天順路載你回學校。”
“不要。”我想也不想地拒絕。
“不給面子?”他語氣不太高興。
我直言:“我男朋友會到車站接我,你自己走吧。”
他聲音溫度瞬間降到冰點:“還不打算分手呢?”
“你有病吧,陸冬!”我真不知道他腦袋裡裝的什麼,“我為什麼要和他分手,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兩情相悅,倒是你,你以為你是誰?在我眼裡,你就是一條鬣狗,一條飢不擇食的鬣狗!!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們分手?”
不顧那邊的反應,我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電話,一鼓作氣地關了機。
第二天下午,我和齊風在汽車站會合,兩人有說有笑地一起坐車回學校,他將他的耳機分了半隻給我,我們一起聽歌,如果半路上沒有接那個陌生電話,一切就完美了。
“喂,你好。”齊風彬彬有禮,“哪位?”
“高叄(1)班的齊風是吧?”懶洋洋又憋著壞的聲音,我太熟悉,聽到的第一秒心跳驟停,緊緊攥住了耳機線。
齊風不明所以,“是啊,你哪位?”
“哦,是你就好。”那邊呵呵笑了兩聲,笑得陰陽怪氣,讓人汗毛直豎,“我給你發了封郵件,你應該會很感興趣。”
齊風皺眉,語氣不悅:“別裝神弄鬼,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和郵箱,你到底是誰?”
那邊卻已經掛斷電話,只聽見“嘟嘟”的忙音。
“今天是愚人節嗎?不對,愚人節已經過了啊。”齊風一臉莫名其妙地打開郵箱。
果然有一封未讀郵件,他點開,瞬間驚愕地瞪大了眼。
幾張男女在浴缸里糾纏歡愛的香艷動圖乍現於眼前,圖片的男女主人公臉部都打著厚厚馬賽克,可是各種各樣的高難度姿勢還是令人臉紅心跳,要有多勁爆就有多勁爆。
齊風面紅耳赤,罵了句“哪個神經病和我玩這種惡作劇”,當是垃圾郵件,立馬刪掉了。
而旁邊的我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好一會兒都無法呼吸,緊接著,手機收到一條簡訊,我心慌地顫著手點開。
“精彩嗎寶貝,你說這小子會想要看咱現場直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