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道,還其身。
文小勇嘴角一勾,故意現出一個帶著嘲諷的笑容。
可是杜子軒卻毫不動氣,長笑一聲,劍勢亦隨之急轉,竟從無數的星點收束化成一道光蛇,飛快地划向文小勇的面門。
另一邊廂,蒙古騎兵和顏氏三魔正跟常遇春和丁萬山等步兵交手。
本來勾鐮兵的天性專門克制騎兵,可是顏氏三魔卻也組成一個鐵三角,向武功比他們低得多的義軍逐個斬殺。
眼看自己的兄弟被斬殺,常遇春暴喝一聲,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抽出背後的古刀向三魔迎擊過去。
丁萬山深知三魔厲害,也領著數名丐幫精銳從旁為常遇春助戰。
與杜子軒交手之後,文小勇仍是留心著常遇春等人的情況。
顏氏三魔各人都武功強橫,加上戰鬥經驗豐富,更有自家一套聯手合擊的戰術,依文小勇所見,常遇春等人根本遠不是三魔對手,落敗只是遲早之事。
可是他一個人應付杜子軒已經是極限,莫說要伸出援手,就是想從杜子軒的劍下逃走也相當困難。
到常遇春等人被三魔擊殺,他們也會徹底完蛋。
微一分神,文小勇左臂衣服被杜子軒的劍氣劃破,全真教鎮門的純陽內力灼得他左手經脈刺痛無比。
身經百戰的杜子軒豈會放過這大好機會,乘對方左邊空門大露之際,結結實實地向文小勇的左胸刺出一劍。
劍鋒精光大作,更響起了彷似銅鐘的鳴音,配合杜子軒的奇門步法之下,大有開天闢地的氣勢。
文小勇畢竟是一代宗主,在生死關頭更能顯現專心修武二十多年的成果,他悠然合上眼睛,把旁邊的局勢?於腦後,專心一意憑靜功掌握杜子軒的每一個玄非同步韻。
收起經脈受傷的左手,右手卻化為變化莫測的掌法,毫不理會對方朝胸刺來的一劍往對方臉上印過去。
面對連鳳紅邪亦不敢輕視的掌法,這種以命搏命的打法終於迫使杜子軒露出凝重的神色。
為避免同歸於盡,杜子軒手中長劍終要變招,由刺向文小勇的胸口改為硬擋他的掌擊。
兩人無花無假的全力硬拼,強猛的真力震得二人同時吐出小口鮮血狼狽後退。
文小勇面色變白,血氣翻騰,杜子軒的一劍讓他受了非輕的內傷。
心下暗嘆,他捨身一擊才逼得對方中途變招,可是仍只能勉強擊退杜子軒,原因始終離不開功力修為的差距。
瞥了一眼常遇春的形勢,發現他們已經節節敗退,不用二十回合將會被顏氏三魔擊殺當場,文小勇當機立斷道:“放霧!”在顏氏三魔聯手之下被打得無力還擊的常遇春和丁萬山,早就抱著與敵俱亡的決心,丁萬山發出號命,丐幫和白蓮的年輕高手同時放出手上的毒霧箭,黃色濃霧立即狂飆四周,把敵我雙方濃罩在內。
武功最高的杜子軒竟是最先躲開的一個。
以其修為,普通毒物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但由文小勇發施號令所放的毒霧,好有可能由不世奇材韋天機所研製,故此以他的膽量亦不敢以身試毒。
雖然對毒有顧忌,可是卻仍不想放過文小勇,因為他很清楚今日不除去這位年輕高手,他日終必成為心腹大患。
他騰身躍起,在半空避過毒霧,更以老鷹撲兔之勢狙擊地上的文小勇,即使殺不了對方,也要對方負上永遠無法根治的重傷。
此刻的杜子軒終於豁出了全力,可是偏偏在他無法他顧的關鍵時刻,在他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陣熾熱而尖銳的驚人壓力,把他全身上下緊緊鎖著。
杜子軒面色劇變,放過了重創文小勇的大好機會,竟在半空中以高明輕功換氣改向,越過毒霧逃入叢林之內,轉眼間已消失無蹤。
三魔見杜子軒逃走得如此狼狽,他們心中一怯也跟著離開,沒有了強援的蒙古兵亦只好陪著撤退。
文小勇和常遇春領著眾人退出毒霧範圍,當毒霧逐漸散去,地上已然留下了百多具變成綠色的屍體,與及一位手持長劍的黑影緩步出來。
“鳳紅邪到了那裡去?”“他嘛……去了跟宗喀巴賞月。
你來得很合時呢,俞兄。
”來人回劍鞘內,卻低頭不語。
在樹林外還有一位女性悄悄來到他的身旁,這對男女赫然是全真教的新一輩弟子,曾跟鳳紅邪決戰於天寶宮的俞志平及其師妹向清。
不足一個時辰的時間,鳳紅邪終於突破了蒙古步兵的包圍,尚欠半里就可以逃離幽燕地區。
可是當他內視自己的狀態后,赫然發現體內原是生生不休的真氣竟已徹底透支,如再不覓地調息後果將不堪設想。
鳳紅邪曾經歷無數苦戰,此刻亦發揮出真正的毅力和經驗。
他奮起鬥志抗拒侵蝕心志的疲憊感,小心選擇了一處草叢茂密而隱蔽的自然小洞窟屈身藏匿,收縮了全身的毛孔與及降低體溫,才漸漸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與宗喀巴的一戰,不論是成是敗,但對鳳紅邪來說無疑是一次重要的契機。
見識到宗喀巴那超乎常理的體能和精神力量后,實在讓他大開眼界,更拓寬了他對肉體和精神之間關係的一貫睇法。
一切亦本乎自然,就在鳳紅邪忘記自身的傷勢而靜靜入定,他的思維竟自動重複一次剛才跟宗喀巴決戰時的每一個微小細節。
由山腳如何上山,與宗喀巴面對面過招,敵人那種無視生死成敗的可怕膽略,全都深深溶入他的思海之中。
鳳紅邪的身體完全地放鬆,精氣神進入無為之道的境界,血魔化蓮心法自動運作,陰而清涼的先天真氣緩緩地滲進他的體內,流經任督二脈,轉入他與韓巧巧所獨有的九品蓮台穴位,一點一滴地補填乾涸的丹田及氣海。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鳳紅邪終於轉醒,可是當他張開雙眼的一刻卻立即感到兇險和死亡的氣味。
無需思考,亦沒有這個時間,當鳳紅邪轉醒的下一刻他已經閃身飛出小洞穴,緊接而來的是一道無聲息的刀氣,奇迹地像風般穿透草叢,劈在他剛才身處的位置,在他坐過的石面留下一條數寸闊的刀痕。
雙方所有動作都一氣呵成,就連刀氣劈在石上造成刀痕亦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鳳紅邪知道終於遇上了真正的追兵,可是對方似乎強得太過份。
對方竟能隔遠斬出這麼強凝的先天刀氣?還未能躍上樹丫,另一股刀氣已經捕捉到鳳紅邪的動作,準確地劈在他將要踏足的虛空位置上。
鳳紅邪心知不妙,對方在一息間連發兩記刀氣,可是刀氣的來源竟然相差超過百步之遙,而他更因為功力衰退而無法捕捉到對方的真正位置。
他正處於空中無處著力,如果硬吃這一刀不單引發內傷,更會被這神秘殺手伺機纏上,不斷攻擊直至他被殺為止。
可是別無他法,危急間鳳紅邪運起天舞寶輪,以卸勁把刀氣卸開,但先天真氣的可怕破壞力仍迫得他吐出了一小口鮮血。
只是這微乎其微的拖延,一名全身夜行衣的男子已經在鳳紅邪的面前出現,他手中的長刀亦往其面上斬去。
鳳紅邪一指點出,以僅余的真氣迎往對方刀尖,作出最後的垂死掙扎。
從鳳紅邪的攻擊,對方已曉得他是強弩之未,從面巾中露出的眼睛更閃動著不屑和嘲笑。
就在神秘人十足把握至鳳紅邪於死地時,在那點到刀尖的指頭上卻生出變化,一條幼小的髮絲從指尖射出,繞過刀身襲往神秘人的手腕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