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的第二年,鳳雲飛於四川遭上了伯顏的女兒木兒帖郡主。
當時木兒帖被黑道伏擊,重傷之外更身染奇毒,故他只以醫師的身份與她邂逅,年青的男女,因治病而有肌膚之親,再加上那種生與死,痛苦和快樂之間的經歷里,兩人漸忘種族之別而生出情愫。
幾個月過去,木兒帖終支持不下去,在臨終以前她托求鳳雲飛為她辦兩件事,一是把一封家書送回給伯顏,二是把她的遺體火化,然後送回去她的故鄉,蒙古的發源地蒙古高原東邊的望建河。
然而這看似普通的一封家書卻引來了黑白二道的注意,他們皆認為是木兒帖要交給這位專政宰相伯顏的,其實是他的義子脫脫和元朝皇帝妥歡帖睦爾秘密合謀驅逐他的聯繫通信。
結果終於引出了一直退居幕後,南北少林的隱密火伴,天凈宗的下任宗主穆心玲出手干預。
天凈宗乃是由千多年前所建立的凈念神宗所分裂而來。
據說以前在江湖之中曾有兩位同是傲視天下的曠世高手,於不同的年代里,分別以一皇一霸的心法創下兩門強絕武技。
依此武技分開了兩門宗派,一為凈念宗,一為聖極宗。
原本兩宗皆已不屑於世俗事務,但隨著時代的變遷,兩宗同時也起了很大的改變。
凈念神宗受天竺所傳入中土的佛教影響,分裂為主張萬家融合,殊途同歸的天凈宗,以及樸素歸真,我行我素的天念宗。
就連原本的驚世武學亦分別變成了融合襌境的天凈襌和自然學習及進步的天念道,而此兩家更被後世武林冠以白道之首。
聖極神宗則因五卷聖極卷分散而開出了兩個支派,一為白蓮會,一為通天教。
原本的聖極宗仍保留了兩卷經卷,也維持原來的作風,不干涉江湖武林的事宜。
反而各執一卷的白蓮和通天兩教卻一直在武林之中以黑道的身份和白道相拒衡,故此也一直被視為邪門外道。
其中的白蓮會更與佛門的凈土宗結合,衍生出當代中原最大的反元勢力白蓮教。
站在鳳雲飛面前的,正是天凈宗所指定的下任宗主,修為達至天凈襌廿八層天,中原年輕四大劍手之首,有傾國傾城之貌的當世女劍神穆心玲。
人的相貌可以美絕,但色相始終是色相,再完美也總會有一個極限。
但氣質則不同,而此女的氣質正是那種無比莊嚴和尊貴,使人不自覺就會產生一種自卑不敢仰視的氣度。
在俗世之中猶如一朵七色蓮花一樣,帶著神仙味道奇迹般存活於世上。
“對不起,心玲也明白這是不對的行為,但是我也只想把事情搞清楚。
大義當前,師兄為何還要抱有那點私人的執念?”“師妹好辯詞,只是我絕對相信木兒帖,絕對相信她不會騙我。
我亦不會讓其它人沾污她的名聲。
”“只是拆開一看,無論信裡面的是什麼,事後心玲任憑師兄責罰。
”“不。
可。
以!!!”斬釘截鐵的回答,穆心玲不由愁眉輕皺,一陣嘆息。
她這個美態落在鳳雲飛眼中,卻產生了一點點的漣漪,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不近人情,要這樣一位菩薩心腸的女子為難實在是罪過。
但不消一刻,他己明白穆心玲已向自己發招,就連那句‘任憑師兄責罰’也算得上是引他暇想的半招。
冷笑一聲,雙目寒芒打閃,以無比堅剛的意志把所有擾人心思拒之腦外。
他年輕成名並非是混回來的。
穆心玲眼裡閃過訝色,但很快回復過來。
“師兄,剛才對不起。
算是心玲求你好嗎?”鳳雲飛直覺知道她今次再沒有使詐,而是真的向他軟語相求。
一時,兩人無奈地相對無言。
他們並非第一次見面,其實在一年以前就已認識,而且還惺惺相惜。
但世事實在愛開人們的玩笑,那管得了你多麼厲害。
只因這封不知是真是假的家書,直把倆位相襯相配的好友逼入了無法轉彎的地步。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們十招分個高下吧。
若我輸了,就只好怪我無能,不能保護木兒帖的遺書。
”“……師兄,得罪了。
”穆心玲心下暗嘆,這個不失為一個解決方法。
但設下十招為限,對於沒有正式交過手的他們來說,就算是打個平手,她也不好意思再死纏著他,那自然是鳳雲飛佔了一點優勢了。
雖然她對自己很有信心,但對手的實力也不是可以小覷的,立即奮起精神,手握配劍‘歸心’,氣勢已朝鳳雲飛畢直洶湧而去。
面對如潮氣勢,鳳雲飛也運起了全身功力拒衡,一時勁風大作,但卻勢均力敵。
同是雪白衣衫的兩人,看去猶如兩個下凡的神袛。
強橫的氣流四面流竄,他們也同是神情平靜也冷冷望著對方,表面上全沒有半點殺伐的味道。
倏地兩柄配劍一同出鞘,但卻只發出一下鋼鐵磨擦的清脆鳴響,身體隨著自身所發的氣勁剩勢向對方一劍刺去。
基於十招所限,穆心玲一來就是全力的出手,也逼得鳳雲飛不得不全力迎敵。
當的一聲,兩劍劍峰交撀,兩人同時面色出現一陣紅云然后被震退。
短兵相接,兩人也探知對方的高低,如只以功力論,大家應該只在伯仲之間。
就像事先預演一樣,兩人同在後退的第四步一個旋身,長劍繞過腰側吐出,再變化劍勢而去。
同是沙門武技,劍法也很相似,在虛空中兩劍灑出兩朵劍花,當劍花相碰后化成一個大型光團把兩人團團圍住。
在近距離下,兩人也把劍用至極限,由劍峰,劍刃,劍脊,劍柄全皆用上。
除劍外,也在手肘和兩腿之上互相交技。
金屬交觸和勁氣硬拼的聲音不絕於耳。
不知交拼多少下,鳳雲飛把穆心玲剛刺來的一劍卸開,轉身以後竟用背脊撞向她。
穆心玲也不顧得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運勁胸前和他相撞。
兩人終吐出第一口血後轉身飛開。
“已經幾招了?好師妹。
”一輪的近攻,可以說是一招,但也可以說是數十招。
鳳雲飛此時提出了這個問題,擺明是帶著取巧的成份。
“師兄就當作讓一讓心玲,這招就算是第十招吧。
”穆心玲回劍入鞘,雙眼緊閉,原本凌厲的氣勢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形而有質的壓力。
同時立定的鳳雲飛即時感到了她的精神已把自己鎖死,而且她的氣勢雖則消失,但卻有種風雨欲來的味兒。
穆心玲在毫無任何動作之下突然自轉起來,仍是保持那握著連劍的劍鞘,合眼旋轉飄向鳳雲飛的肩彎之內。
正在鳳雲飛湧起不祥之感時,穆心玲的櫻桃小嘴內吐出了一句話:“我會還師兄一條手臂的。
”語畢,傳來一聲拔劍聲,一道光華以無法形容萬一的高速直刺鳳雲飛持劍的右手。
“蠢才!”看通她的心意,她是把所有功力全用在攻擊他的手臂之上。
其實穆心玲急速迴轉的直撲入他的臂彎,他只要狠下心一劍刺出就可以克敵制勝,但卻沒法保證會否把她誤殺,但如果不向她攻擊,他就只有讓她把自己的手肩斬斷。
她是看準自己不會向她下殺手,故才有還他一臂之語。
電光火石之間,他已不容細想,配劍‘鳳陽’僅能稍微錯開,全身功力貫於左手中指,發出一下指風擊往和肩膀只差幾寸的歸心劍。
指風打在劍身上,消減了一大半的真力,但另一小半的真力卻已隨劍身砍入肩膀時傳進體內。
鳳雲飛只感到全身出現莫可抗耐的巨痛,口吐一大口的鮮血,肩膀帶著一條血雨,整個人拋飛十多丈以外然後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