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後一節課又是體育課，自由活動后男生烏泱泱一大幫人跑去了操場。原也被陸謙和談莫搭肩勾背也拽了去，說是要和他增進下兄弟間的友情。
江靜姝本來想回教室的，人在樓梯口時卻被體育老師抓住遣送到校門前那一大片空地，塞給了她一柄羽毛球拍。
“誒，程青禾！”
程青禾坐在花壇旁邊低頭看手機手機，聽見喊聲反射性抬頭望去，張峰在不遠處朝她揮手：“來這兒！趕緊！”
周圍人一圈人放眼望去也就她落單，他等著程青禾走到身邊，把手裡剩下的羽毛球拍連同小球一起放進她手裡后露出了一副如釋負重的表情：“好了，你倆去找塊空的地方打吧。”
“不是，老師，”程青禾莫名被塞了幾樣東西，“什麼意思啊？”
“老師，我不回教室。”江靜姝也說，“球就不打了吧，我就坐在這兒附近等下課。”
“不行。”張峰的語氣沒得商量，揮揮手讓她們趕緊走，“就那兒了，你倆趕緊過去。我就在這兒盯著你們哈，別想跑。”
江靜姝扯扯嘴角，顛了兩下手心裡的羽毛球拍轉了個方向朝張峰指的地方走。
後面的程青禾想了想，也跟在她後面走過去。
她空出了一段距離後站定，等江靜姝轉身後俯身超前，球拍帶著球輕輕一旋給她發了球。
她們你來我往打了幾個來回，到程青禾預備再次發球的時候，江靜姝把手裡的球拍轉了個彎，向前走近。
“走了。”她指指張峰的位置，那裡人已經沒影了，“拍子放你旁邊我下課前再過來，你接著玩吧。”
說完后江靜姝把球拍遞給她，但程青禾沒接，問她：“你要去幹嘛？”
“關你事兒？”江靜姝平平地說。
“你要沒事就和我坐會兒，”程青禾竟也沒對她這語氣生氣，只自顧自地拉著她走到花壇邊，“就這兒吧。”
她們有什麼好坐的？
江靜姝被她帶著走，嫌臟不肯坐下。她站著雙手插兜里，側著頭示意她有話就講。
這場景其實有些相似，之前她和她聊是不是也在體育課來著。
“信息不回，好友圈也屏蔽我，”程青禾不勉強，自己屁股坐下后開口就是這句，“你是還在記恨我？”
江靜姝先是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停了一下才回：“我不發朋友圈的，也不和人聊天。”
江靜姝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沒朋友，因此聊天軟體對她來說就是個擺設。
“你是什麼奇葩。”程青禾無法理解。
“你到底有什麼事？”江靜姝懶得解釋，也不知道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麼話好說。
“上次話我們沒說完啊。”程青禾抬了抬下巴。
本來上次她是要跟著江靜姝回班裡把事情說清楚的，半路來個原也一定要跟著走，她就半途撤了。
江靜姝幫了苗虹欣一把，不管這事兒初衷是怎樣，程青禾心裡十分感謝她。一碼換一碼，她該把之前的帳和她結算清楚。
“我和原也根本沒關係，不過謠言是我故意散出去的。”為防止她不耐煩聽，程青禾先言簡意賅地把結論告訴她，然後再解釋，“之前晚上在學校和人見面的時候正好撞上譚松輪值巡查。雖然他沒抓住人，但待在後花園幽會的情侶不止一對，第二天就有人找到我頭上了。”
“我沒有明說，但把這事兒潛移默化地賴到了原也頭上，他們也不敢找他求證。我感覺譚松可能也聽到了風聲，但是後花園沒監控他也沒證據，就只能算了。”
一串詞說完也沒見江靜姝有什麼表情變化，程青禾停了下，乾脆接著前面一股氣把自己後面的話順勢說出來。
“另外，我現在正式地對我之前在教室里的行為說抱歉。”她站起來直視江靜姝的眼睛，“對不起。”
江靜姝並沒有說話。這不是說她不接受，而是她有些沒辦法理解程青禾的行為邏輯。
之前她為苗虹欣而跟她表示感謝時，江靜姝就覺得有點奇怪了。她們倆在外人看來根本是附屬的關係，程青禾有必要這樣做？
江靜姝當時沒有深究，她對她倆並不在意。
“所以你這樣做的理由？”江靜姝側身拿了她手裡的球，放在網拍上邊顛球邊問。
不過現在距離下課還有一些時間，程青禾又不讓她走，那就隨便問問吧。
“我是想讓你走。”程青禾看著她動作，“青雲這地方，有人混得如魚得水，有人在這兒身不如死。像苗虹欣那樣你覺得她是真的不知道錢傑楚是在騙她嗎？但她自己給自己洗腦到相信為止，因為不這樣她沒辦法活下去。她需要獎學金，需要在這個學校里呆到高考。”
“我以為你又是她那樣的人，沒權沒勢，只會讀書的懦弱的獃子。”她笑笑，“話都和你說到這兒了，我也再提醒你兩句。不管你和原也現在感情有多好，你最好也在心裡提防他一點。”
“怎麼說？”江靜姝側目而視。
“你知道這兒的教學樓曾經有人跳下去過嗎？”
江靜姝聽過這件事，之前原也給她搬東西的時候被那個宿舍阿姨拉住盤問了很久。
程青禾看她知道，繼續說：“那你也該知道她是為什麼跳的。談戀愛的時候覺得他什麼都好，但發生事了可能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跳樓的那個女生是我朋友，大家都知道她是為什麼跳的，但沒有人說出來。她有個雙胞胎哥哥在別的學校上學，現在還在打探她的事。”
“所以你那天晚上在後花園見的人是他？”江靜姝敏銳地覺察出來。
“你..不愧是愛讀書啊。”程青禾驚訝一瞬后承認，“對，那天是許璐的忌日。許堯請假掃完墓后非常難受，就來和我聊了一些她以前的事。”
“許堯？”江靜姝擊球的動作停止了，她轉過身來看程青禾，“堯舜的堯？”
“對。”程青禾點頭，又奇怪地問，“你認識？他是二中的。”
那應該沒跑了。江靜姝想，之前學長的確說過他是二中畢業的。
沒想到他還有這麼段事。
“沒有，不認識。”她快速否定，正好這時下課鈴響，她收了手上的球拍和球，“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們兩清。”
“感謝你的建議，我會留心的。”她伸了兩根手指出來朝側前方勾了勾，程青禾順著她的指尖望去。
前方不遠處，那麼大一個原也提了一大袋塑料袋。看見江靜姝的動作后他刷一下把袋子就抱在了懷裡，動作迅速地跑了過來。
“你餓不餓？今天有補課嗎？我買了很多零食，你喜歡哪個帶著走吧？不對，這都是你的，不喜歡的你指一下我拿出來吃掉。”
他人一到氣還沒喘勻就噼里啪啦說了這一大堆，因為剛才程青禾一直是背對著他的，他現在才看到她也在，語氣立刻不好了：“你在這兒幹嘛？”
從那巴掌過後，直到現在原也給程青禾貼的標籤依舊是討厭的人。程青禾張了口還沒回他，江靜姝先從她手裡拿過了羽毛球拍攏在手裡一起遞給了他，順便接過他手上的零食袋。
“我在這兒等你，你先去把這個還掉。”她提了提覺得有些重，乾脆放在了後邊花壇邊上，“還有，當時那是我故意挨的，你看不出來么？”
看出來了，江靜姝想躲還能躲不開么。但程青禾不就是故意打的嗎？這是兩碼事！
原也還想說話，被江靜姝制止了：“好了，以後語氣正常點。”
“..好。”他勉強朝程青禾點了下頭算完，又迅速看向江靜姝，“你等我是要和我一起走嗎？”
“對啊。”
原也一溜煙兒就跑向了器材室：“我馬上！”
“..那一巴掌你故意挨的？”程青禾在他走後，一言難盡地看著江靜姝問。
“小情侶的把戲，你還是不要知道了。”江靜姝難得對她開了個玩笑。
程青禾：…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