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麗敏怒氣沖沖地走了，一張臉掛得老長。宋承也不是很高興，一個巧妙的讓江靜姝轉學走的機會就這樣沒了。但不論是江麗敏多麼偏激地問她，苗虹欣的說法都是她不知道。
沒有證人也沒證據，譚松也不能只靠錢傑楚的一張嘴給江靜姝定罪，一場鬧劇就先這樣落了幕。
羅生帶著苗虹欣走在前面，宋承還是沒有死心，在江靜姝旁邊遊說她。
“你說說你才轉來多久就遇上事兒了，我和你說沒說過這裡不行？”他攬著她的肩搭著走，再接再厲地勸，“附中多好，排名省內第一，老師親切，學生淳樸，你哪兒不滿意非得來這兒。要不趁這機會我們轉回去？”
“別不說話啊大寶貝，”他戳了幾下江靜姝的臉，“你爸爸這也是在擔心你呀。”
江靜姝百無聊賴地別過頭，宋承不甘心，硬是壓著她的頭想和她再聊聊，不過他話還沒張口，江靜姝一個手勢讓他停下了嘴。
“行了，”她示意，“再說就煩了。”
“你用完了人就開始這態度了是吧，”宋承扭頭找程觀，“程觀你評評理，我推了會特地趕來這兒，這人就這麼對我！”
羅生在前面把這些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裡生出股微妙的感覺，怎麼好像這個江靜姝的家長更像個孩子。應該也..有四十了吧？
身邊的苗虹欣進去和出來的樣子毫無變化，兩肩向內縮，雙臂交叉前胸，頭低得像是要埋到地底。
羅生怕她多想，低聲和她說：“沒事，你心裡不要有負擔，說出的是實話就可以了，錢傑楚媽媽要是找你麻煩，記得和老師說。”
苗虹欣依舊練著閉口禪，只是頭輕微地點了幾下。
羅生嘆口氣，側過臉還想和她說句什麼，結果因為沒看路，拐彎的時候和人正正好撞了個正著！
“不好意思，”他後退了兩步抬起頭，神色在看到眼前的人時從不好意思轉成了無奈，“原也，上課時間你在這兒幹嘛呢？”
一旁始終低著頭的苗虹欣聽到這名字身體不由地抖了抖。
“老師好，我去上廁所。”原也站直了靠在牆上的身體，說得一本正經。
“兜里的手機剛放進去以為我沒看見？”羅生懶得訓他，“和我一起回班。”
“羅老師。”江靜姝在後面出了聲。
羅生轉頭，她指了指旁邊的樓梯說：“我去送我爸到校門口再回去，您先走吧。”
旁邊的宋承好像突然斷了電，剛剛那一連串的話不知道卡在了哪個音節，聽江靜姝這麼說才緩過神，上前拍了拍羅生的肩：“對，那個..羅老師我就先走了，孩子在學校要有什麼事，您隨時給我打電話。”
剛剛不是還說要送孩子到班門口看看教學環境的嗎？羅生搞不拎清，迷迷糊糊地就和他握手再見了。再轉過身，他拍拍旁邊還愣著的原也。
“幹嘛呢？”他清清嗓子，“快走啊。”
原也慢慢地眨了幾下眼，臉朝著前方說：“我..要去上廁所。”
“行吧行吧，”羅生也不管了，反正他帶回去了這小子也會自己跑走，“小苗，我們走吧。”
等到羅生和苗虹欣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江靜姝才和打趣似的對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的宋承來了句：
“怎麼傻成這樣。看見你的小寶貝太興奮了？”
宋承聽到這話一臉的五味成雜。他看過原也，又看看江靜姝，這下還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硬要轉到這兒來，那他這往前三十多年算是白活了。
宋承賭氣似的重重揉了幾下江靜姝的頭才作罷，往前邁過幾步大臂一攬，將原也抱住了。
“我的小寶貝怎麼幾年不見長這麼高了，”原也將近一米九的個頭比宋承足足高了半個頭有餘，他得仰起頭看他，“好像瘦了。”
“…叔。”原也沉默半晌，喊道。
半大的孩子比他還高，卻被這個擁抱弄得半紅了眼眶。他眨了眨眼使勁把要出逃的眼淚收了回來。
剛剛和羅生調侃時的鬆散勁兒在宋承面前消失得徹底，原也挺直背部，渾身上下都透著乖。
宋承看見了，於是不再多言，只是拍了拍他。他對原也沒有氣，但對江靜姝就不是了。
“你知道人家小也在這兒還不和我說？”他扭頭看她指責道。
江靜姝還沒說什麼，原也先解釋了：“她不知道..叔，江..她也是到了這兒才知道我在這的。”
宋承冷聲冷氣地哼了一聲，她能不知道？她不知道她跟得失心瘋似的要往這兒竄？
“也就你一直向著她，”他恨鐵不成鋼，“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這樣。”
原也啊了一聲，江靜姝看看手機上的時間，直接制止了他們的對話：“行了宋承，快回去開會吧，有什麼話之後再說。”
她看宋承還要再說，指了指他攥在手裡亮起的手機屏。
宋承看了看，皺著眉頭又是一聲冷哼。
“行吧，反正我這個爸也就是這種命，”按了電話放回兜里，他理了理西裝外的大衣，“小也，這個星期來家裡。”
他制止了原也張開的嘴：“不許反駁。”
再又叮囑了他們幾句后，宋承一刻不停地直接下了樓梯走了，程管家跟在他後面，還朝他們揮手再見。
水泥澆築的樓梯被宋承走得震天響，他越想越不對勁，在最後一階台階前停下來問程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原也在這兒？”
“冤枉啊老闆。”程觀微笑，“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不知道你提了這麼多箱東西送到保安室？就江靜姝那胃，能吃這麼多東西？還每個都是兩份！蒙誰呢你！”宋承怒氣沖沖，“你當時勸我說讓她先上這個學校，之後她嘗到苦了就自然想回來了，是不是也是在幫她！”
程觀還是那句話：“老闆明鑒。”
看他這幅笑嘻嘻的樣子，宋承覺得自己這個老闆才是個大傻子。
江靜姝在看不到宋承之後轉向原也問：“你等在這兒幹嘛？”
“我想看看事情解決完沒，”原也摸摸鼻尖，“不知道宋叔會和你一起回班。”
“好吧。”江靜姝說，“那你現在沒事的話幫我搬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