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蕩過去。小丫鬟看到我,稍稍垂了垂頭,繼續餵食。我不以為意,趴在金絲籠前,和那隻扁毛畜生對視了半天,終於把那隻畜生盯怒了,呼啦著翅膀步步後退,邊退邊叫,“壞人,壞人!揍她,揍她!”被捏住脖子的公雞嗓子(請自行想象)。
我樂了,伸出爪子去抓它,“喲,還真會說話呢,這是中文,來,再給爺說句英語聽聽,I love you,說,跟我說啊!”
香兒和喂鳥的小丫鬟瞬間一臉黑線。
最後香兒看不過,扯著我的袖子,道:“小姐,鳥兒看也看了,咱們走吧。”
我哪裡肯走,抱著籠子不撒手,“咱們才來呢。對了,這鳥兒取名字了沒有?要不要我替你家二公子取一個。”
小丫鬟怕我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詞語來,忙道:“取了取了,本來就是有名字的。聽公子說是叫‘入畫’。”
“入畫。”我在嘴皮子間品了品,“又不是美人,取這麼文縐縐的名字做什麼。”趁小丫鬟不注意,去開金絲籠的門。
“它認生,開了門可就放跑了。”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
“哪裡那麼容易讓它跑掉!”我立刻反駁,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誰時,轉過頭,獻出一絲諂媚,“二哥哥,你醒了?睡得可還好?”
劉徹走過來,將金絲籠的門重又關上,真絲袍子上散出的龍涎香味熏得我頭暈。
他媚眼如絲,低下頭將我瞅著。衣衫尚未整理好,領口散開,露出一截精緻的鎖骨。
我臉上一紅,也低下頭去。
他低聲笑了起來,“沒想到劉大小姐也是會害羞的人啊,稀奇,當真稀奇!”
怎麼不會害羞了,我是個二十二歲的正常女人,見到一個正常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只有十六歲),衣衫不整,眼睛放電,能不臉紅嗎?!
他從吊環上取下金嘴鸚鵡,拉著我的手走到花影中的石桌旁,坐下,“你我本是兄妹,我在外人面前裝模作樣,衣冠楚楚,在你面前大可不必那麼拘束了,你說是不是?”星眸笑望著我。
我點了點頭,看他伸手進籠,戲弄那隻鸚鵡。
“不是會說十八國的語言么?我怎麼看它一臉呆相啊。”話音剛落,我就看到那隻扁毛畜生歪頭朝我望了一眼,圓眼睛里滿是仇恨。
劉徹哈哈大笑,抬手揉了揉我的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入畫這麼恨一個人啊,師師,你的實力真是不容小覷,哈哈哈。”
我陪著他一起訕笑,見他笑個不停,低下頭去摳籠子上的金鎖。
下人來請示午後甜點的種類,劉徹於吃之一道特別在意,就站著囑咐了一些時候。
我嘆了口氣,他沒顧上我,仍舊把後背賣給我。
“那個……入畫會飛么?”我問。
“它是鳥兒,為什麼不會飛?”劉徹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些白痴,轉身也用看白痴的目光將我瞅著。
“那你看天上那隻沖向雲霄的鳥兒像不像入畫啊。”我手指著頭頂的青天,意料之中的看到劉徹臉上變色,繼而聽到如願以償的大吼。
“那就是入畫啊!劉師師,你放走了我的鸚鵡!那可是我花重金從潘小岳手裡買回來的啊!我六百兩真金白銀,我, 我要殺了你!……”
之前提到劉琬蓉七歲生辰宴見到了當時天子。因為那日天子晨起突然想起今兒是愛臣劉長風愛女的生日,還在龍床上就讓宦官把聖旨擬了,吃早飯時,大太監慌慌張張送到左相府上,說皇帝體恤臣子,想參加愛臣愛女的七歲生辰。
我思量著這皇帝肯定不是早上起來就心血來潮,生辰宴上不知會發生什麼扭轉琬蓉命運的事情。
之所以是思量,是因為我並沒有參加那次家宴。不是我家老爹覺得我上不了檯面,剝奪了我參會的權利,而是我生病了,很重很重的病。
我特別怕冷,這古代的冬天又來的分外清寒,相府不像我穿越前住的北京合租屋,沒有暖氣。小風一吹,我小腿一抖,就呼啦啦開始流清水鼻涕。再加上有天晚上想喝茶,香兒不在身邊,自己穿著單衣,抖著兩腿從被窩裡鑽出來倒茶喝,喉嚨是舒服了,第二天清晨就高燒不退。如果我再小一點,可不是得被燒成小兒麻痹症么。
後來聽香兒說,那次晚宴上劉琬蓉獻舞,一舞凌波,名動四方,征服了在座所有的男人。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高高矮矮,都被她的絕色姿容所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