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必誠難得自己開車,要說自己親手開車那都是年少時的事了,年少時誰沒有衝動,開著車子飆速度,他也是干過的,現在看著穩重,不代表以前也穩重——
他一哂,被她說得都成什麼樣了,跟個沒樂趣的老頭子一樣,“難不成我沒自己的時間了?”
她樂得坐在後邊,一個人佔了那麼大的位子,不舒服也得舒服,兩手一攤,大赤赤地張開,兩條細撩撩的腿兒就跟著交疊在一起,唇兒一撇,頗不以為然,“不是人民公僕的嘛,鞠躬盡瘁的嘛,幹嘛得有自己的時間?”
來書記叫她的話一噎,將車子往一邊轉過去,算是淡定下來,嘴角微勾起淺淺的笑意,“誰規定的人民公僕不能有自己的時間了?”
“我可沒說……”她翻個白眼,“哎,來必誠——”
她故意叫他的名字,把那尾音拉得長長的,都有點撒嬌的意味……
當然,她覺得沒有,一點都不承認,可來必誠那麼聽的,身心舒暢的,最喜歡她嬌嬌的叫他名字,那種味兒,最叫他喜歡,“再叫次?”
“叫你妹……”她想的是噁心他,沒曾想他到是樂在其中,讓她差點把自己給氣著了,冷冷地回他一句,眼神暗了暗,“來必誠,聽說你后媽來了,要不要跟你后媽續箇舊?哦——不算是續舊,應該是……你幹嘛呀,不好好開車!”
最後,她的聲音突然的拔尖了!
原因很簡單,來必誠踩了剎車,沒有一點兒預告的意思,就那麼踩了下去,讓幾乎給開放式姿態坐在後面的彎彎差點兒沒把自己給撞上去,整一個的緊緊抓住前頭的座椅,才沒讓她給摔在車裡……
只是,這一嚇,卻是堅實的叫她給嚇著了,小臉微白,沒等來必誠說話,她就有點歇斯底里了,雙腿都是半軟的,她拖著腿兒起來,兩胳膊還掛在來必誠身後的靠背上,但是——
她嘴巴還有力氣,“來必誠,你混蛋,你想嚇死我不成?”
來必誠兩手從方向盤上移開,回頭看一臉憤怒的她,那小臉漲得通紅,烏溜溜的眼睛滿是生氣,活脫脫的鮮活模樣,叫他有點移不開視線的感覺,到是朝她難得的眨眨眼睛,跟開玩笑似的,“沒喲,我哪裡捨得你死——”
迎上她瞠大的眼睛,他還再加上一句,“捨得我自己死了,也捨不得你死……”
這種話,再配上他再認真不過的表情,妥妥的表白,沒由來地讓彎彎打了個寒顫,大夏天的還能打寒顫,簡直不科學,她都沒想得出自己有哪裡好的,叫來必誠看上了,更別提她自己那點黑歷史,但凡有腦袋的人都曉得怎麼做的,哪裡有人偏偏的上來表白?
她一點兒也不相信,到是裝得很相信,一臉高興的,跟中了五百萬似的,虛以委蛇什麼的,她還是挺有一手的,“嗯,我也捨不得你死的,最好都活著,都死了算怎麼回事呀,萬一都是別人把我們當成殉情的就不太好了。”
“說的也是,說的也是——”他到是好,還附和她,回過頭
んàǐΤàňɡSんυщυ(海棠書屋).℃OM,繼續開車,“別提叫人掃興的事,不用你認識的人,就不用去認識,這話你得記著。”
她算是聽明白了,更加覺得自己沒把他的話當真是太對了,哪裡人跟自己表白的女人這麼說話的,好歹也給個好臉是不是?這好臉是給了,一轉頭就是個警告的,叫她別做他不允許的事。
來必誠不曉得她那個心眼兒,把他的話完全給曲解了,表白根本沒用,一點波瀾都沒起,她自有自己的一套處事方法,把事情完全按她自己的走向來看,“曉得了,我還能不曉得——”
“還疼不?”
冷不丁的一句,讓她的節奏沒跟上,頓時愣愣地看著他的後腦勺,疼?哪裡疼?
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腿間,都多長時間了,哪裡還會疼?
“不是那裡,我是問你的手,給割過的,是不是還疼?”
來必誠一想到當時那情形,還從來沒覺得他有脆弱的一天,那一天,他還真是嚇得不輕,就怕她要過去了,那種心情,到現在他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頓時,她僵住了,臉上都繃緊了,尷尬不已,視線對上已經拆線的手,看著那裡還纏著薄薄的紗布,自個兒認定自個兒腦抽了,怎麼就理所當然的想到那個地方去,一點都沒想起自己的手?
她怎麼了?
給他們這幫如狼似虎的傢伙給同化了?
“不疼。”她陰著臉,一點笑意都沒有。
“不疼就好,就怕你疼。”來必誠這表現稱得上好好男人,她說什麼,他都沒生氣,還好聲好氣地問著,實在不想在她面前提起白允芯那個女人,“成銘那裡,都是氣你的,要不是氣死的,也不會把你的卡給凍了,這不,早就把卡給解了,你就刷去,別捨不得他的錢——”
這都是什麼話?替律成銘說好話?
彎彎在心裡頭仔細地琢磨這個話,又覺得不像是替律成銘說好話,彎了彎修得精細的眉毛,“難不成我就花他的錢?”
“那有什麼的,誰叫他錢多,你要是不樂意,我給你就是了。”他說得輕巧,一點疙瘩都沒有,彷彿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將車子駛入前面的別墅區里,車子嘛直接入車庫,人嘛,他殷勤地開車門,還做了個“請”的姿勢,“是你自己下來,還是我抱你?”
她瞪他,他到是表情半點沒變,態度也沒有變,就讓她自己選擇。
彎彎這個人,別的沒有,就是識相,兩手往他肩頭一搭,就讓他抱——
不要矯情的時候不矯情,她目前學的是這個。
來必誠還真抱她,不是說說的那種,扣住她的小腰,把人真從車裡抱出來,從車庫往房裡走,走過廠房,還能聞到一股子叫人意外的菜香,不止他愣了,連她也愣了。
她兩手扯著他的衣領子,到有種受寵若驚般的感覺,“你做飯了?”還做菜了!
來必誠把她放下,一言不發地走向客廳,那腳步快得跟跑似的,她覺得莫名其妙,不由得跟上去,純粹是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叫她意外的是那邊的餐桌上擺著幾樣家常菜,香味十足,看著顏色又好——
不止這個,那裡還坐著個女人,低頭坐著,露出纖細的脖子,那弧度剛剛好,美極了,叫人忍不住想去碰她的脖子,身上就一身顏色鮮艷的裙子,那種叫人眼前一亮的色彩,一抬起頭來,竟然與白允妍有三四分相似——卻比白允妍長得更精緻些。
怪不得白允妍那傢伙對白允芯意見太大,就是彎彎這個外人一看就能曉得了,不過是嫉妒,她了解。
“必誠,你回來了——”
還真是白允芯——來必誠親爸來書記的第二任妻子,第一任妻子是來必誠他親媽早就沒了,白允芯是家庭婦女,專心相夫教子,呃,嫁給來書記后,生了個兒子,才剛剛幾歲的。
白允芯溫柔地笑著,迎上來必誠,卻在看見來必誠身後跟過來的巢彎彎時,眼神微閃了一下,可她還是像沒事人般的再跟彎彎打招呼,“是律、律萌嗎?”
呃,她還挺有名的?彎彎不由調侃自己,一手扯住來必誠的胳膊,頭一次發現他的身體緊繃,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心底里有個聲音告訴她,來必誠的反應全由白允芯引起,這叫她不悅……
她沒空去管自己到底是為什麼不高興,人家笑得溫柔,她笑得更溫柔,比溫柔,當誰不會呢,她沒有去想她這麼去較勁是為什麼,反正也不高興,“嗯,白阿姨,我是律萌——”
白允妍說了,讓她碰到白允芯時,就得叫“阿姨”,她想她可以小小地滿足一下白允妍這個期待。
白允芯臉色微微一變,看一眼來必誠,又迅速地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桌上的菜,“必誠,我做了幾個菜,你要不要吃一點?跟律萌一起?”
來必誠面色如水,平靜無波,目光掠過白允芯期待的眼神,眼底掠過一絲厭惡,挽住彎彎的手,側頭靠近她的臉,“我們出去吃飯,怎麼樣?”
她到是反握住他的手,朝他笑得露出八顆牙齒,“白阿姨做了菜,我們怎麼好浪費?”話才說完,她就拉著他坐下,還去給他盛了碗飯,把筷子一起遞到他手裡,笑得更加殷勤了,“難為白阿姨辛苦了做這麼多菜,你怎麼能不捧場?”
“你笑得真假……”來必誠接下碗筷,附到她耳邊說了句。
灼熱的氣息,盡數噴在她敏感的耳垂,讓她的耳垂頓時湧上紅暈,“嬌羞”的低下頭,桌底下的腳到是狠狠地踩他一腳,嘴上到是“羞”得不得了,“來必誠!”
真真是嬌嗔的聲兒,嗔得人的骨頭兒都要軟了——
來必誠給她叫的真是一魂出竅,二魂升天,吃飯算什麼呀,他更餓了,把碗筷就那麼一丟,把正在吃飯的人給扛起,看都不看白允芯一眼,就往樓上走。
“必、必誠?”白允芯瞪大一雙美目,看著面前的一幕,她叫的男人,連腳步都沒停一下,就直接消失在她眼前,連一記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她,一如當年——一如當年!
她的雙手緊握成拳,潔白的牙齒緊緊地咬住淺色的嘴唇,黑色的眼睛慢慢地染上一絲痛楚,深沉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