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了,動了兩手,手被弄在身後,怎麼都到不了前邊,還一弄,手腕都給弄得疼,手、手銬?
猜測一湧上心頭,叫她都慌了,“怎麼了,怎麼了,你們憑銬我呀?”
“偷盜軍車還不算事兒?”
她就聽得聲音,聲音她不熟,也不記得有聽過這聲音,就曉得這聲音一板一眼的,叫人聽得都忍不住地戒備起來,不由委屈了,“我、我算哪門子的偷盜軍車?”
是呀,她算是哪門子的偷車賊呀,當著人面開走的車子,能算是她盜的?
“這軍車是你的?”
人家到是問她,那臉還藏在強光背後,叫人看不清,眼睛一看過去,視線就讓強光給擋回來,讓她真看不見人——她是個實誠孩子,關於這軍車是不是她的,自然得老實回答,搖了搖頭……
“那你有權開這車?”
那人又問了,問得一語中地。
她這是中槍了,一個一準,只得低頭,還搖了搖頭,算是否認。
“押走……”
她去了個,竟然還真押走了,等上了車,她才曉得都是荷槍實彈的,搞得她神經緊張,生怕那些黑鴉鴉的槍口就對上她,哪裡還敢坐,根本就是蹲在車裡的——
“那、那個……”她想為自己辯解一下,話到嘴邊,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難道要說奔解放想對她動手動腳——呃,根本不是動手動腳,而是有實質性動作了,她找著了一個機會,把車子開走了嗎?
重點還是她搶了車,搶了軍車!
她都欲哭無淚了,試圖看看身邊的人,可這個車跟她在電視里看到的押送犯人的車子差不多,她被隔離開來,跟鐵窗一樣,前面後面居然還能站著荷槍實彈的軍人——
難不成她現在成了恐怖份子?
早知道,她開這個破車幹嘛呀——
“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的呀,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受害者……”她喃喃著,可惜沒人聽,跟一個人在自白似的,誰都沒有功夫聽她的話,就算她說的是真話,也沒人聽一句,有嘴都沒處說去。
車子開得很快,除了帶著手銬,別的待遇都還成,就是跟個囚犯一樣叫她不爽,不爽也沒有能怎麼樣,可不是嘛,她還能怎麼辦,又不是女超人,還能飛天遁地、金槍不入不成?
她再安分不過——可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沒有直接領她去見肖縱跟奔解放,好歹那兩個才是事主的,不是嘛,人家偏不帶,車子就在路上開了兩夜兩天的,沒餓著她一頓的,人家有什麼吃的,她也是吃什麼的。
到底怎麼了?
她都迷糊了——迷糊是小事,這裡都沒個聽她話的人,想叫人傳話,個個荷槍實彈的,面無表情的,她就是說句話,人家跟沒長耳朵似的——
她不是非得說話呀,那怎麼的,剛這麼一想,她就覺得腿間一濕,感覺那裡都是糊糊的一團,客人報到來了,到是想說——話到嘴邊,這客人就來了,她都來不及說,現在更不用說了——
好端端的人兒,兩夜兩三沒洗過澡,雖說車裡不冷也不熱,人到底有生理需求的,一下車,還是荒無人煙,她去方便,不遠處還有人站崗,為什麼不跑?咱共和國的軍人,她能跑得過?
就算是跑了,手銬誰給她弄開?
聽聽,她想的其實還挺周全,就是臉色有點苦逼——她這個來的客人有點不乖,都是隔月的,不是來的次數隔月,其實就量多量少,這個月,她算來是大月,腿間那麼一濕,她就曉得回天無力。
可巧了,車子還真停了,駛入個不知道什麼地方,門口還有站崗的——難道是地方部隊駐地?她對這東西一點兒都不懂,要不是奔解放他們是軍人,她見識過的軍人,記憶里也只有大學那會的教官——
教官還問她想不想入伍,她沒答應,入伍有什麼好的呀,她實在想不出來,一板一眼的生活,她過不了,還聽說新兵很可憐的,入伍前三個月都得受老兵訓練,她嬌氣,真的,給人養的嬌氣了,就是軍訓那段時間,都覺得不是人過的日子——
現在——她還真入了駐地,都沒讓她好奇一下,門口的衛兵朝車子敬了軍禮,上前檢查了通行證,再後退回去,還是敬個軍禮,讓車子從他面前開進去,那人卻是看也不看車裡的彎彎,多一句的話也不問。
紀律嚴格!
這讓彎彎的心裡頓時湧起一股自豪感,瞧瞧,這都是咱共和國的軍人,最最可愛國人——想法還沒壓下去,腿間頓時又成災了,她都不敢動一下,血染座位這種事,她還是頭次,覺得特別丟人,特別沒臉!
車子總是要停的,都入了駐地,哪裡能不停的,沒有這回事的,一停下來,彎彎就得下車,就得面臨尷尬的場面——
此時,天黑了,可駐地里的燈都亮著,迎接首長同志——雖說首長同志來的架式有點特別,特別的是跟著輛囚車,首長在前頭檢閱,那車子早就讓駐地的幹事去安排好好停好,別叫人驚了這車!
要說這首長是誰?
說出來要嚇人一跳,就是逮著彎彎問了那兩句的人,把彎彎驚的膽子都叫狗吃了,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恨不能立時挖個地洞什麼的把自己藏起來,恨就恨自己沒長雙利爪子。
這首長——那是肖里的親哥哥——肖荃,打住,也不是那麼親的,就是同父異母的關係兒,要說親兄弟,也是的,總歸是同個爸,當然,他后媽那點破事,他也是曉得的,律萌是他后媽的女兒——
這個是真的——還有一點兒真事,那也是真的,律萌那是他后媽跟那個她親兄弟的女兒,想當年,律家就出個毒苗苗,律萌他爸,誰家的女人都不稀罕,非得把自己親妹妹給搞了——
搞就搞了,還非得叫親妹妹生出個女兒來,生出來的女兒還當寶貝養著呢——老律家的那點兒還真是破事,知道的人也沒有幾個——
肖荃自那天把人逮著后,再沒跟人說過一句話,那人是誰,他到是覺得不重要,管她誰是誰呢,就叫人晾著,等他檢閱完,結果得到的是那個幹事不太好意思的跑過來跟報告說,人不下車來——
他們都當兵的,也不好意思對人家姑娘家家的下重手,去把人拖下來,首長親自哈吩咐的人,就算是帶著手銬,他們也是不敢輕易動一下——支支吾吾地把話說完,還一臉愧負重託的模樣。
她怎麼了?
就從腦袋裡長出這四個字來,再加上個大大的問號,讓他的腳步都跟著快了些,“還不走?”
三個字,那氣勢就顯了,誰都跟著,生怕落了一步。
幹事不由自主地想擦擦汗,又不好往衣袖上擦,那是軍裝,一回頭還對上他們團長的疑惑眼神,他表示一頭霧水,最近都沒聽說有什麼事兒,值得這麼押過來的人,那得犯了什麼事兒?
難不成要上軍事法庭的?
一想這個,他的心肝兒都顫了,瞅著嬌嬌弱弱的小姑娘,難不成是恐怖份子的迷惑手段?他頓時急了,難不成他剛才想岔了,可聽到的消息都是那車裡的人是一路優待過來的,再說了,恐怖份子,又不是那動亂地方,這裡有這種的嘛?
他到想跟團長好好地說說這事,真沒時間,首長前面走得急呢,他們得陪著領導的!
肖荃真到了車旁,她還真是穩噹噹地坐在裡面,坐得直,正襟危坐的那種,腰板兒挺得挺直,誰來了,她都不看一眼,跟沒看見一樣,被手銬銬住的手,老實地落在地身後,面無表情的。
“下車!”肖荃站在那裡,沒有上前——
命令下達了——
好嘛,她不得不下,作了半天,還是得下車,但她怎麼下得去車?整一個血染的疆場,怎麼好意思下車去?
她側頭看他,那眼神都是汪汪的,就這半會兒時間,她就搞清了這個人是誰,肖里的親哥——肖荃,雖說名字她聽說過,人還真沒見過,但她有了主意,“阿縱叔叔——”
眼睛一眨巴,眼睛就掉下來了,這是肖縱的親侄子呀,她不哭一場,怎麼算?
“都走吧——”
肖荃的眼神頓時多了點厲色,一句話,身後的人都走了。
軍人嘛,服從是第一要務。
“你過來——”她沒動,就是努努嘴,不敢動。
肖荃還真過去了,看看她搞什麼鬼——
“把衣服脫了——”她皺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