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就她這一手,頓時讓所有的人都看她。
原來她就坐在角落裡,奔解放沒跟人介紹她,她就跟個擺設一樣,誰都知道奔解放這性子,今兒個晚上跟著這個女孩兒,說不定明兒個晚上就換人了,誰也沒把人當回事。
可她的動靜先是讓人一愣,再后就讓人大笑出聲,一幫人笑歪在那裡,那時候,彎彎還不知道,那個沒笑的人就是律成銘,更沒注意到他見她進來時,眸光一閃,她當時都沒注意到人家,誰也沒注意,康姐說的好,得記得金主一個人。
她想職業道德,這是必須的,干哪行就得愛哪行,即使心裡頭不愛,也別嘴上傻啦吧嘰的說出來,得裝作你很愛,很愛很愛。
沒想到,她一伸手,就讓人給注意了,她頓時有點窘,趕緊殷勤地給奔解放倒酒,到是倒完了酒,她的手就拿著酒瓶子不放手了,臉到是通紅,全是酒精給鬧的,別看她那臉通紅,其實她真沒醉。
還大大方方地朝人敬酒,也不看人家喝不喝,她自己到是對著酒瓶口,唇瓣一張,就把酒瓶口給堵在嘴裡,一仰腦袋,喉嚨動了動——
“好!——”
她就當幾塊錢一瓶的啤酒喝,根本沒去想這裡的酒,那一支的就得萬字當頭的,一喝完,還把酒瓶子傾倒了過來,還真是一滴都沒留。
“放哥,敢情你找的是酒國英雄?”說話的人奔解放的發小安成均,他平時最喜歡擠兌人,一拍大腿,還真是對彎彎豎豎大拇指,“小姑娘,叫什麼呢?”
“彎彎。”她也不含糊,就那麼笑著回答,把酒瓶子一扔,坐回奔解放一邊,看著他將酒到遞到自己面前,更不含糊了,也是一口喝了,臉上更加燙了,“叫我彎彎吧。”她不矯情,大大方方地報上自己的名,也不打算跟康姐說的再取個別的名字,出了這裡,她能認識誰呀。
“哎喲,叫彎彎呀?”安成均那個人到是跟聽見什麼最好聽的名字一樣,笑得可賊了,手肘一撞身邊的律成銘,“快過來,敬一下這位,這位可是我們中間的清白人,快來。”
敬酒這種事,彎彎還得看奔解放眼神兒,得了,他首肯了,她自然得敬,先前不敬,那是奔解放沒出聲兒,她眼裡都得看奔解放一人。
現在到是好,金主發話了,她自然得聽話呀,聽話是第一要務,就算是剝光了在這裡跳艷舞,那也得受著。
彎彎穿的很簡單,呂城那些個誇張的旗袍還沒落到她身上,也就是黑底白點的連衣裙,還帶著復古風的娃娃領,裙子不怎麼短,也不怎麼長,顯得剛剛好,親自倒了杯酒,當著別人嬉笑的目光還真的走過去。
這年頭,臉皮算是什麼東西。
“快呀——”比起另外兩個,一個叫秦方,一個叫李進,已經笑擠成一堆的,安成均到是不安分的,非得照顧到律成銘,“接酒呀,別害羞嘛,別跟哥們我說,你律成銘都沒見過女人呀?”
律成銘瞪了眼,盯著彎彎精緻的妝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哈哈——”到是秦方真是控制不住的大笑,一手指著安成均,一手指著彎彎,“阿進,你聽聽,咱們的安大公子就成了狗了——這話好呀,這話好呀……”
李進一推他,萬分嫌棄地說,“別把酒濺到我身上呀,我家的花朵兒搞突然襲擊呢,我得回去了,跟你們這幫人渣一起,我都變成人渣了——”
“哎哎哎,你們不事帶這樣的呀,怎麼就把炮火集中到我身上來了?”安成均眼皮跳了跳,對律成銘的人生攻擊很是無奈,一個站起身來,把彎彎一拉過去,仔細地瞅著這張臉,不由得愣住了,“哎,你們看,你們看,這是不是像他們家的律萌?”
“滾你的——”奔解放哪裡能認不出來這張臉是律萌,所以才帶著人出來,要不然,他早就把人辦了,側頭對上律成銘,“律萌呢,真沒有消息了?”
一時間,這氣氛都算是靜下來,變的認真起來了。
彎彎還真是一時適應不了,兩耳朵不記話,聽聽就過了,管他們說的是“綠萌還是藍萌”,看著律成銘端著酒沒想喝的模樣,她有點悻悻然,剛想暗暗地吐舌頭,正巧見到他的視線落到身上,不由地一緊張——
心頓時都停在嗓子眼了,怎麼也下不來。
到是律成銘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石沉大海一樣,找不著人,也許真沒了。”他還真怕律萌真給弄到這樣的地方,到處布了線兒,還真找著跟律萌長得像的人,到底那個人不是律萌,“怎麼不念書了?”
彎彎還真是一愣,沒想過自己在哪裡見過這號人,更不知道自己這長相讓自己早就在這位面前露過臉了,被人問起,她到是點尷尬,也就是一兩秒的時間,“這不是在賺學費跟生活費嘛。”
完全調侃的語氣。
惹得安成均大笑不已,“還真是坦白——”
確實是坦白,她沒有什麼優點,就這個算得上優點。
“嗯,給個電話兒,趕明兒照顧一下你,讓你掙個零花錢什麼的?”安成均這個人就是嘴賤,他想什麼就說什麼。
照顧,此照顧非彼照顧,在這裡,照顧就是照顧到身體上去的,誰要是聽不出他說的照顧是什麼,就是個白痴。
“不是吧,我這還沒破呢,你就緊趕著來堵人了?”奔解放啐他一口,眼睛瞅瞅紅通通臉的女孩兒,一手抬起她下巴,“都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麼快就拉起客來了?”
都說他脾氣大,還真是脾氣大,這上來了,那手勁兒可大了,讓她下巴疼,迎上他眼底冷冷的味兒,她都差點打個寒顫,連讓酒精烘得熱熱的腦袋也跟著冷靜下來,“哎喲,您可取笑我……”
“砰——”
冷不丁的,她的話還沒說完,這位爺呀,脾氣大得嚇人,把桌面的那些酒都給推倒了,酒液都傾倒了,頓時包房裡一股子濃烈的酒味兒。
彎彎頓時給驚的,差點沒跳起來,這傢伙,脾氣這麼暴的?
“發這麼大火做什麼?”到是律成銘不咸不淡地加上一句,聲音冷冷的,聽上去沒有什麼情緒般,“不就長得像嘛,這回叫你找著更像的了,跟安子發什麼脾氣?”
這話讓彎彎聽得乍舌,敢情她這麼幸運,還是因為像了誰誰的呀?
敢情別人把她當替身了?
真狗血,她也不是沒看過什麼小言的,那種先頭愛上一個人,結果得不到就心理變態了,變態了就得找長得像的人,後來就跟那個長得像的人虐戀情深了——事情到這裡不算完,後面還有,先頭愛上的那個人回來了,那替身誤會了,反正……
她在想著,其實沒注意到這包房就她跟奔解放兩人了,逕自在那裡想著,想的是出神入化,連表情都在臉上表露出來,一會兒糾結,一會兒想笑又沒笑的。
“想什麼呢?”奔解放讓人說中心思,到是一踢腳,把包房門給關了,算起來律萌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他也就起那麼點心思,只是心思剛起了個苗頭,人就失蹤了,“跟個傻瓜似的?”
比起剛才的話,他現在到是不發火了,整個人冷靜的不像話,律成銘還真他媽的說對了,他找的人,也就這個最像了,不是長得像,而且還神似,都說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這話還真是沒錯兒——
他於律萌就是這麼個回事,要真說“愛”這個字眼,他覺得根本扯不上。剛才也就是那麼突然間湧上一股子邪火,就發了脾氣,他向來不愛控制脾氣,氣上來了,非得發出來。
這一會發火,一會和顏悅色的,還不得叫人驚著了,這心兒都是七上八下的,沒個平穩,一聽他說她跟個傻瓜似的,她也認了,金主說的話,就是臭的那也是香的,沒聽說過臭豆腐嘛,越臭越來勁的。
“你說的太是了。”她笑得很諂媚,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過分誇張,並將自己腦袋裡的那點東西都給清空,想什麼,也不能亂想的。
飛上枝頭當鳳凰這種事,夢還是別做的好,人得往現實看,不切實際夢做多了容易腦殘的——她警告自己。
趕緊地將扶起一支還沒有倒完的酒,她利落地倒了杯,遞到他面前,“我敬你一杯 ,謝謝你的關照。”她還真是落落大方地敬酒了,場面話她也會說,剛才不是沒輪到她發揮了嘛。
“我怎麼喝?”奔解放就看著她,別看是跟律萌像的不得了,他哪裡能不知道這個人不是律萌,剛才脾氣發了,現在心情也舒坦了,人陷在沙發里,問得可輕佻。
怎麼喝?
她聽不出來?
不對,她聽得出來,烏溜溜的眼珠子那個滴溜溜的一個轉,一張開兩片嫩粉嫩粉的小唇瓣兒,就那麼對著杯子猛喝一口,再往前一步,兩細細的手可不就是捧住男人的頭,就那麼嘴對嘴的渡過去。
這才叫喝酒,她學過的——別說初吻什麼的,沒有那種玩意,不適合她跟金主玩,金主要的是知情識趣的女人,懂得見好就收,她想自己應該具備這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