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下流行的清純小百合不同,莘瀾的美極為張揚,甚至帶上了攻擊性,就彷彿希臘神話中的美杜莎,美得彷彿淬著毒。
因此製片方請她出演的角色也大多數是美艷陰毒的一掛,常常是破壞男女主情感線的第三者,或者是從事特殊職業的性工作者。
這個類型的角色通常需要承受觀眾極大的怨氣,甚至因為經常被代入角色,還要被冠以騷浪賤貨的名頭。
但莘瀾卻是樂此不疲,很鍾愛接這樣的角色,說是很符合她的人設。
這部電影也不例外,她又如願以償的出演了一個在夜店工作的心機婊。
一個雖然出身可憐,卻妄圖通過勾引男主讓自己實現階級跨越的夜店陪酒女,而她的存在卻促使了男女主最大的一次情感危急。
莘瀾最初選擇這個角色,只是因為這個角色短短的戲份,卻能拉出觀眾一大波的仇恨。
她甚至會期待電影上線后,那些入了戲的觀眾像傻子一樣跑到到她社交賬號底下發瘋的模樣,想想都會覺得很有趣。
但現在,她多了另一個期待...
莘瀾往片場中央走,跟在季司禹身邊的年輕男人迎著她走過來,他開口:“你好,我是季老師的經紀人,關於新加進來的床戲...”
他話還沒說完,發現莘瀾已經越過他,視而不見的徑直前行,根本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男人僵在原地,臉色尷尬又有些惱意,後面跟著的殷紅已經走上來笑道:“您要說什麼,跟我說就好,那是我們家藝人。”
“過來是跟你們說一聲,季老師不實拍床戲,你們...”
“知道知道。”
殷紅笑著打斷他的話,態度看起來很是和善:“我們知道的,加那場戲也是因為劇情需要嘛,大家互相理解,互相理解。”
她的態度好到無可挑剔,年輕男人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轉身離開。
他一走,殷紅的臉便沉了下來,轉頭看向片場中央在準備的莘瀾。
知道自己是勸不動她,現在就只能祈求季司禹給點力,自己守住自己的貞操了。
...
莘瀾的戲服是一件暗紅色的絲絨短裙。
這樣的顏色,別人穿就是村就是土,但在她身上卻襯得那張臉越發的明艷張揚。
一字肩的設計,露出的肩頸線條纖細漂亮,皮膚白得晃眼,與身上的紅裙形成強烈的視覺反差,是說不出的勾人心魄。
場上的男人大多視線都會有意無意往她身上飄,唯獨季司禹。
他彷彿沒看到她,徑直走到旁邊的道具沙發上坐下,似乎連跟她交流的慾望都沒有。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莘瀾主動走過去,臉上的表情是十八線小演員跟巨星說話時應該有的忐忑。
“季老師。”她的聲音也怯生生的,夾著脆,彷彿剛從樹上摘下的蜜桃,還帶著些許的青澀。
男人坐在沙發上,很淡的抬眸看她。
他沒有出聲,那雙深邃眸子里的藍,也顯得淡淡的,完全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戲拍得不多,一會兒要是哪裡沒做好,您可千萬別生我的氣。”莘瀾說起瞎話來是眼都不眨一下,表情甚至看起來極為真摯。
畢竟她也不算說謊。
只是戲雖然拍得不多,但拍床戲卻是駕輕就熟。
不過忽悠人,主打的就是一個信息差,她不覺得季司禹這樣的一線男星會有時間了解她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
有可能,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話說完很久,男人都沒有出聲,只是凝著她,表情難以琢磨 。
莘瀾剛懷疑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季司禹就低著嗓子淡淡吐出一個字:“嗯。”
他的態度跟她想象的大差不差,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有種怪異的感覺。
“準備開機。”導演的聲音打斷莘瀾的沉思。
她也沒打算探究,眼睛不動聲色的掃向季司禹的胯部,身體已經開始熱了。
...
在之前的劇本中,莘瀾跟季司禹連單獨的對手戲都沒有。
她的角色只是男主的一幫狐朋狗友,用來打趣他的陪酒女而已。
只是一個契機,讓女主看到了這一幕,加上這個陪酒女的挑釁,終於悟出她和男主之間的階級差異以及三觀上的巨大鴻溝,也是由此,男女主的感情由濃烈走向消亡。
而莘瀾能說服導演加這場床戲的理由,正是因為原劇本中這個矛盾激化得過於輕飄。
即便是易碎的玻璃,也得經受過一次猛烈的撞擊才有可能土崩瓦解。
所以,她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導演的支持,加到了這場床戲。
男主出身再好,他身邊也是一群紈絝子弟,即便是陰差陽錯愛上女主,但他也早已被自己圈子同化。
就像金粉世家裡的金燕西,他不覺得有了愛人之後仍舊混在女人堆里有什麼不好,更沒有為愛人守身如玉的思想覺悟。
在女主看不見的地方,他依然是他自己。
這才是男女主情感崩壞的根本原因。
而莘瀾所扮演的,就是那個揭開一切偽裝的導火索。
...
“小貂蟬,還不過去給四少敬酒?”煙霧繚繞的包廂里有人嬉笑。
莘瀾扮演的小貂蟬坐在沙發最邊緣,抬眸往季司禹的方向看去。
男人坐在單人沙發上,修長的指尖要掉不掉的掛著一個高腳杯,前傾著身子垂眸翻著手機。
整個人顯得清冷疏離,彷彿包廂里的嘈鬧全與他無關。
起鬨聲不斷,小貂蟬彷彿是架不住,從沙發上起身,坐到男人旁邊。
“四少,我給您倒酒。”
她拿過旁邊的酒瓶,遞過去,男人抬起眸子,目光從伸過去的那瓶紅酒緩緩挪到她臉上。
視線掃過她身後等著看好戲的那幫狐朋狗友,終於意識到包廂里的吵嚷原來是在鬧他。
男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抬手將酒杯遞過去,小貂蟬握著酒瓶,小心翼翼幫他滿了一杯。
“四少,你都多久沒出來玩兒了,來了還在那裡玩手機,怎麼的,現在是患上妻管嚴了?”旁邊有人出聲揶揄。
男人抬眸看他,發出一聲很輕的哼笑,把手機熄了屏,順手甩到了茶几上。
他搭著腿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盯著揶揄他的人挑釁道:“你想怎麼玩兒?”
包廂里又是一陣鬨笑,小貂蟬身後的人把她往男人的方向推了一把,笑說:“這麼久沒來,你沒患上妻管嚴,人家小貂蟬可是為你害相思病了,還不給人哄哄?”
男人將目光轉到小貂蟬臉上,她也適時的低下頭做出嬌羞的模樣。
他凝了她半晌,忽然抬手,將她一把扯了過去。
小貂蟬被他扯進懷裡,才抬起頭,男人已經把酒杯伸到她面前,表情似笑非笑:“喂我。”
她乖順的接過酒杯,身子半倚上去,聽話的將酒杯湊到男人唇邊,小聲道:“四少…”
男人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下一秒他突然扣住她的脖頸壓唇下來。
莘瀾就等著這一刻!
她嘴上發出一聲輕哼,看起來像是被男人扯得被迫仰頭,實際早已把下巴抬起,在男人貼近停頓的一瞬,她佯裝閃避不及,紅唇徑直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