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的夢境凌亂破碎。
一會在北海道冰天雪地里泡著熱湯,一會吃著極辣部隊鍋配冰鎮可樂,一時熱如火燒,一時冷如冰封。
最離譜的是六個裸身男人圍著她不停親吻愛撫。
六個男人都是她熟悉的面孔,帥氣有型,寬肩窄腰,各有各的好看,但每個人胯間那根粗長都挺得老高,每一顆龜頭都鼓脹赤紅,光看著都惹得她流了一腿心的水。
她赤身裸體躺在竇任身上,菊穴被塞得滿滿當當,花穴也讓熊霽山的碩大堵住,兩人泡在她溫暖甬道內很緩慢地抽送。
而她嘴裡含著石白瑛的,雙手分別握住曾博馳與佟永望的,烏韞占不到位置,只好跪在她腰腹上方,流著水的肉莖不停往她奶肉上蹭磨。
慾望燒得她發燙,接著每個人嘴裡都含著冰塊,吻她乳尖,舔她耳廓,含住她的花穴還把冰塊往裡推,一冷一熱間她達到極致高潮,爽得渾身直打顫。
可下一秒畫風突變。
熱氣騰騰的溫泉泉眼湧出大量腥臭血水,從部隊鍋里夾到了手指骨頭,再往裡撈一撈,還有幾顆煮得熟透了的眼珠子。
而本來圍著她轉的幾個男人突然打了起來。
烏韞拔槍射向佟永望胸膛,說一個瞎子就不要在這裡占著位置了,只會拖累春月。
曾博馳也朝烏韞舉槍,說現在警方懷疑你家藏有大量軍火,現在不是勢必要你講,但你講的一切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竇任當和事佬想去阻止對峙的雙方,卻被前後兩顆子彈打穿了腦顱,鮮血從他腦門上的洞汩汩流出,往下滴濺到春月身上。
可春月全身乏力,連動動手指都沒有辦法,暈暈沉沉中喚著熊霽山的名字,讓他去幫幫可憐的竇任。
側過臉一看,熊霽山不知何時已經和石白瑛打了起來,拳頭如風,長腿如鞭,很快石白瑛摸出了匕首,左一刀右一刀,刀刀都往熊霽山關節處砍。
很快平日高壯如山的男人倒下了,身下湧出來的血越來越多,淌開一片紅色的海。
忽然誰闖進了昏暗一片的房間內,裝了消聲器的槍聲沉悶短促,連響了六聲后,空氣安靜下來。
噴濺而出的鮮血還是暖的,春月眼睛也入了血,看什麼都是赤紅的,她眨了眨眼,分泌出的淚水漸漸沖淡了眼裡的血色。
她還是不能動,像只被拔了電池的電動兔子,睡在浸滿血的床單上。
歐晏落把手槍放至一邊,走過來抱起她。
鮮血渡到了歐晏落的銀白唐裝上,將涼薄銀月染成一輪紅月,像極了閻羅殺氣全開狀態時赤紅的眼。
歐晏落下身勃起,但沒有肏她,只攬著她坐在窗檯邊,手指一下下順著她被血粘成一綹綹的發尾。
他聲音冰冷,問,春兒啊,玩群交時怎麼能不預我一份?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
荒謬,太荒謬了,前面的劇情她還能信服,最後歐晏落說的話簡直荒天下之大謬。
冷酷鐵血如他,怎麼會知道傷心是什麼感覺?
對夢境產生的懷疑越來越強烈,春月終於醒了過來。
只不過眼皮子千斤重,只能讓她微微睜開一條細縫,房間和夢境里的一樣昏暗,寂靜無聲。
她裸著身子,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底褲,手腳沒有受縛,頭髮汗津津黏在脖側,額頭有些冰涼的硅膠觸感。
意識回歸的時候春月也察覺了,她身邊睡著人,呼吸聲沉穩均勻。
還沒來得及細想,身體防禦機制已經先動了,她翻了個身直接騎在那人身上,壓住他的腦袋,舉起拳頭就想朝他喉嚨砸,嗓子啞成破鑼:“誰?!”
“……咳!是我是我!竇任!”竇任才剛睡下一會就被鬧醒,這時睡眼惺忪,趕緊先自報家門。
“……竇任?”
像是回憶了一會,春月才“哦”了一聲,但沒從他身上離開,手在他額頭上胡亂摸著,問:“我在哪?我睡了多久了?”
“在家在家,你發燒了,從下午睡到現在,晚上快十一點了。”竇任沒好氣地回答。
難得他能爬上春月的床,在她身邊蹭一小片地兒睡下,就這麼被揪了起來。
房門被推開,樓梯間溫暖的昏黃滑了進來,熊霽山的影子黑又長,走進房間問:“醒了?”
春月回頭,被子從她身上滑落,層層迭迭如浪潮湧起,背脊線條如逶迤海岸線。
她眯著眼,好不容易才從逆光里看清熊霽山的容顏,開口:“……老熊,你過來一下。”
熊霽山和躺床上的竇任對視一眼,兩人都不解。
他走到床邊,想去拉春月腰間的被子蓋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卻被她抓住了手臂。
她的手心還是很燙,摸過他的手腕手肘,再往上撫過他的手臂肩膀,最後從喉嚨處落到他的左胸膛。
嘆了口氣,春月沙啞著自言自語:“嗯,是夢,是夢。”
語畢,她好像再一次用光了電量,軟了身子啪一聲倒在竇任身上。
竇任被嚇到,趕緊坐起身,手背輕捂著她的臉頰:“喂喂,春月,醒醒。”
春月闔起眼皮細聲細氣地嘟囔,但話語都是碎片,組合不起來,竇任湊近她唇邊,聽了一會才聽清她說好渴,好睏。
“給她墊幾個枕頭,用吸管喂她喝幾口水。”
熊霽山給竇任交代了一句,下樓去拿剛從便利店買回來的東西。
現在春月住的這棟小叄層聯排別墅是竇任的房子,連著的另外一棟也是這愛買房子的小子的,別墅區的位置有些偏僻,去最近的便利店都要驅車十分鐘。
他拎著兩個袋子上樓,從裡面翻出葯和退熱貼,放到床頭柜上:“等吃點粥再吃藥,你先給她換個貼。”
“好。”
另一個袋子里裝著碗熱騰騰的白粥,熊霽山本想給她煮,但春月不開伙,家裡連瓶醬油都沒有,更別提大米了。
“不要……白粥不好吃……”春月小臉皺成苦瓜,她不喜歡沒有味道的稀粥。
“乖,得吃點東西才能吃藥。”熊霽山從廚房找了個瓷碗瓷勺洗乾淨,將白粥舀進瓷碗里攤涼。
袋裡還有幾樣小菜,熊霽山一樣樣拿出來:“咸口的有榨菜和橄欖菜,甜口的有香菜心,你想吃甜的還是鹹的?”
春月抿緊嘴角,薄薄泛紅的眼皮子還是闔著,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竇任被她孩子氣的樣子逗笑,拿毛巾拭乾她額頭的汗珠,再小心翼翼給她額頭貼上退熱貼:“要不然淋點醬油?好入口一點。”
春月腦袋輕輕一點:“好,醬油……”
還好熊霽山也同粥店要了包醬油,淋了一些在白粥上,攪勻了坐床邊正想給她喂,這時梳妝台上響起耳熟的機械鈴聲。
笑容僵在竇任嘴角,春月微睜開眼,睨向梳妝台上震動的手機,虛弱道:“別管他……”
熊霽山把瓷碗塞到竇任手裡:“你喂。”
他去取了手機,走出陽台,把落地窗門關了才按下接聽。
對面先開了口,聲音好似結了冰的湖面,聽不出湖底藏著什麼情緒:“現在翅膀硬了?任務有無完成都不跟我講?”
熊霽山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道:“歐生,她生病了。”
歐晏落沉默了片刻,並沒有問接電話的是誰。
他放下紅酒杯,緩聲問道:“生什麼病了?”
“發燒。”
“多少度?”
“41、42。”
“吃藥打針了嗎?”
“買了葯,等她吃點粥再吃藥,她說不打針。”
熊霽山只聽見一聲輕呵,接著電話被掛斷。
回到卧室時那小半碗粥已經讓春月吃完,竇任正給她舀第二碗,“祖宗,還是淋點醬油?”
春月虛虛地應了一聲,突然掀開被子,抹了把汗濕的乳下,皺著眉埋怨道:“好熱,開空調!我要空調!”
接著她又好像想起什麼:“好熱……我討厭叢林……”
春月睡覺不愛穿衣服,病了也一樣,那兩顆圓潤挺翹的奶肉就這麼隨著呼吸上下起伏,但這個時候沒人有旖旎的心思。
“祖宗,不能開空調,等你排了汗就舒服了哈,誰讓你不願意上醫院呢。”竇任端著碗坐回床上,舀起一勺吹了吹,再送到她嘴邊。
竇任沒明白叢林的意思,熊霽山卻明白了。
春月胃口不好,吃多兩口就嚷著要睡覺,熊霽山進浴室用冷水打濕毛巾,幫她又擦一次身子,來回跑了幾趟,最後拿干毛巾拭乾水分。
等她吃了葯躺下,熊霽山下樓找了塊紙皮,當做扇子給春月扇扇風。
沒辦法,別墅沒住過人,現代化生活更是極少用扇子這東西。
春月睡得不踏實,哼哼唧唧的,兩個男人也熱出一身汗,熊霽山讓竇任先去洗澡睡覺,今晚他守著就行。
“噔噔噔噔——”忽然那台老古董諾基亞又響起,被吵到的春月立刻皺起眉,咕噥著歐晏落這人怎麼這麼煩。
竇任急忙跑去接電話,面對歐晏落他多少有些緊張:“喂、喂,你好。”
歐晏落依然沒問接電話的是誰,直接說:“doctor現在在別墅門口,你開個門,讓他上去給她打支針,應門暗號是2007。”
一說完就掛了電話,留下竇任一臉懵,他走到電腦前看屋外監控,院子鐵門外確實站著個人,手裡拎著醫生出診包。
他與熊霽山說了這件事,熊霽山道:“你給她穿衣服,我去開門。”
熊霽山從鞋櫃里拿出手槍握在手裡,走出院子,雕花鐵門外高瘦的男人向他點了點頭,主動開口:“歐生讓我來的。”
“暗號?”
“2007。”
“麻煩把包打開一下給我檢查。”
“好。”
包里沒有武器,熊霽山看了眼遠處停在樹蔭下的黑色轎車,沉思片刻,給高瘦男人開了門。
轎車裡,阿九一直盯著後視鏡:“歐生,doctor進去了。”
“嗯。”歐晏落雙腿交迭,肘撐車門坐姿隨意,閉著眼養神。
阿九膽子是越來越大:“你特地過來,不上去看看她嗎?”
歐晏落撩開眼皮瞪他,又闔上眼皮,冷聲道:“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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