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都狼狽,只有那雙黑眸仍像被水洗過那麼清澈。
把女孩口中的臭毛巾拽落,美咲冷著臉問:“第幾次了?明知打不過還非要打。”
春月笑得眉眼彎彎:“下次一定可以。”
美咲一怔,這話她說過許多次了。
美咲把她從櫃里拉出來,目光落在她淤青的腳背上:“鞋子呢?”
春月搖頭:“不知,你怎麼會來?”
“順路。”美咲聲音淡淡。
要是她不來,這傢伙怕是要在儲物櫃里站著睡上一整晚。
最後教官沒有來,她們在淋浴間找到濕噠噠的皮靴。
春月光著腳丫跟在美咲身後小跑,念念叨叨著剛才那一戰多麼精彩,她都已經能爬到對方頭上,再差一點就能把他的耳朵咬下來了。
美咲這麼多年獨來獨往慣了,也沒想快畢業的時候多了條小尾巴。
本來這小瘋貓不住她們這一層宿舍樓,因為跳級才搬了進來,長不高的小蘿蔔頭在一群半大小子里宛如異類,各科目原來的第一名因為再也得不到額外獎勵,更是視她為眼中釘,沒少找她麻煩。
美咲覺得這貓崽有點可憐,救了她一次,便有了第二第叄次,她能力和天賦都不算高,年紀也比別人大,為了活下去,早已準備好要在“校外實習”之前跟上頭申請畢業當後勤。
她不喜歡打打殺殺,她喜歡做假人皮,喜歡做易容造型,喜歡一切美麗漂亮的東西。
她喜歡安穩。
只差一年,就差一年,她要平平安安熬到畢業,再做完那個“小手術”,然後她就能離開這破地方。
像今晚這樣的私鬥會影響她的計劃,不能再發生了。
她突然停下腳步,春月來不及剎車,直直撞上她的背。
美咲蹙眉睨著面前比她矮大半個頭的女孩,正想狠下心叫她不要再跟著,卻見春月突然抬起手。
她本能想後退,但那雙小手落了下來,蔥白手指在她下巴輕輕劃過,春月皺眉嘟囔:“誰的血啊?都噴你臉上了。”
美咲把那些狠心的話最後咽落肚中,嘆了口氣:“你真想找人練格鬥的話,以後來找我吧。”
春月眼睛一亮:“但你之前說不願意和我打的。”
“我怕你瘋起來要打我臉。”
“啊,那我們先說好了,打架不打臉!”
……
試衣間里的打鬥還在繼續,地上兩條黑影忽明忽暗。
兩人汗流浹背,汗珠跟隨著快得無形的拳腳甩出,無聲滴落在地毯上,室內的昏黃暈在她們肌膚上,是濃稠得推不開的蜜。
她們打過太多次架,開心打,不開心也打。
打完架兩人會大字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接著笑得歡快。
後勤與前線始終水平有差,當年不精於格鬥的小女孩如今早已是兩叄招就能放到大漢的女殺手。
美咲開始感到吃力,拳腳速度均不如一開始,喘得越來越用力。
但她還是繼續朝春月進攻。
春月伏背躲過一記勾拳,同時抬手擋住從下方偷襲的膝擊。
眼角餘光望向角落,只一瞬便收回來。
拳頭攥得死緊,春月讓心往下沉到底,抬手就朝美咲的臉掄過去。
砰!
這一拳的走向太突然,美咲硬吃下這一拳,臉頰瞬間如火燒。
這傢伙竟然沒留力!
美咲當然不相信春月會委託人去殺Max,但她是生氣的,氣春月沒有立刻告訴她這件事,氣春月接下了這個活兒。
她明白春月的身不由己,她自己不也是嗎?
即便已經離開「貝爾松」多年,但鯨魚,永遠離不開這片混沌的大海。
幕後到底是誰在搞鬼,春月不說,她和Max也大概能推估出來。
她只想藉此肆意發泄一回,之後再和春月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這局要怎麼破。
但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破壞她們之間的約定?!
眼眸燒得滾燙,美咲往後跳開一些,眼見春月長腿掃至她面前,她抬肘格擋,一聲暴喝,不再留力,右腿如鞭直直襲向春月的臉側。
春月沒及時擋住,直接被踢飛,背脊撞上了叄面鏡。
鏘!
玻璃瞬間碎裂如蛛網,同時破碎的似乎還有其他東西。
美咲騎在春月身上,一手摁她脖子,一手攥成要落下的拳,咬牙問她:“其他的我不管,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要接這個任務?真的要殺Max?”
剛剛一腳好像把春月踢懵了,她眼神有些渙散,躺在地上嘴巴一開一合好幾次,才說:“我最近被扣了太多分……Max這個任務,我不能再丟……”
美咲眨眨眼,嘴唇發顫,咬牙切齒道:“但我不會讓你殺他的!”
她倏地鬆開拳頭,兩手同時掐住春月的脖子。
春月猛瞪大眼,夾緊脖子,雙手制住美咲右手手挽和手肘,腰胯用力上頂,下一秒便成功將美咲摔了出去。
她在地上滾了幾圈,蹲定在地,陰惻惻對美咲道:“你可別逼我把你也殺了。”
————作者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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