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永望太溫柔,連接吻都正經,雙手乖乖捂著她腰側,沒有一分強勢和著急。
而春月樂於享受這樣的溫柔,像溫煦春風吹進她身體,在深處長出細小嬌嫩的綠芽。
只是吻著吻著,生理反應難免還是冒了頭,
佟永望深喘著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春月故意逗弄他,手指總不老實地在他身下若有似無地拂過,惹得他喘氣漸漸急促。
“好了好了,睡覺睡覺。”佟永望索性拿被子包住她,攬著她倒在枕頭上。
“我睡不著了,13號,我們聊會天?”
“好,你想聊什麼?”
“今晚你們公寓那邊怎麼會起火?”
佟永望頓了頓:“我也不清楚,快十一點的時候,德彪西一直撓落地窗,我以為它只是在家呆不住,就帶了它出門散步。”
“喔?看來德彪西很敏感。”
“對,它確實是很敏感……”
突然想起今晚在電梯里發生的事,佟永望微蹙起眉頭,春月在昏暗中看見了,抬手,豎起兩根手指去揉他的眉間,聲音有些啞:“想起什麼了?”
“我出門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
佟永望把電梯的事簡要複述了一遍,再加入一些自己的分析:“……聽腳步聲,對方是四個男人和一個女生。男人身材高大,推一輛手推車,車上裝了重物,我不小心撞到身後的箱子,高度大約及我胸口吧,裡面不知裝了什麼,德彪西一直對著箱子呲氣。
電梯在十樓停了一次,有個住客上了電梯,但電梯報超重,所以我想,箱子裡面裝的東西應該很重……
後來那個女生不知做了什麼動作,德彪西開始狂吠起來,它極少這麼緊張,雖然我看不見,但也能察覺出她似乎是拿著什麼東西對著我。”
許是佟永望的聲音在這樣的深夜裡太乾淨,每一個字都像泉水滴落在石頭上,慢慢地,在春月腦海里逐漸形成了畫面。
她本來只當閑話家常,可聽到後面,發現四男一女、推著尺寸不小的手推車、車上東西很重……這樣的畫面有些似曾相識。
還有,德彪西對著箱子吠。
上一次,她在郭明亮家裡被那新人用刀划傷一些,流了血,德彪西也對著她吠叫,她那時還心想這狗子對血腥味挺敏感的嘛。
難道今晚那箱子裡面也裝著帶血腥味的東西?
什麼東西會有血腥味?
敏銳直覺告訴她,箱子裡面裝的,或許是屍體。
以前她有時候也需要聯繫“清潔工”幫忙處理殺人現場,公司標配四個大隻佬,身穿淺灰制服,會用極大號的黑色密封收納箱裝好屍體,再用手推車運走。
她嘴角不帶笑意,但聲音依然保持輕鬆慵懶:“她能拿著什麼東西對著你啊?哦,難不成還能拿著刀,還是槍?”
佟永望淺笑一聲,手摸上春月的臉頰,將細細髮絲掠至她耳後:“小刀還有可能,槍就誇張了點吧?”
春月跟著笑,忽然餘光里桌子方向有微光亮起,佟永望的手機關機,所以亮起的是她的手機。
“那這幾個人,和你一起出的電梯嗎?”春月問。
“不是,他們應該是往下去了車庫。”
春月瞭然,繼續深入詢問:“唔,除了聲音,你還能記起什麼嗎?味道?溫度?”
佟永望仔細回憶:“今晚下雨,很潮濕悶熱,電梯里有很大一股雨衣、雨傘的塑膠味道,所以其他的味道聞不太出來……”
“你閉上眼睛,再仔細想想。”春月抬手,手掌輕捂著他的眼睛。
佟永望本想說,自己閉不閉眼睛都是一樣,但春月的掌心太暖和,捂得他好舒服。
他闔上眼皮,重新在回憶里尋找讓他遺漏掉的細節。
“嗯……電梯里似乎沒什麼異樣,但在走去電梯的時候,我聞到走廊里有一點漂白水的味道,很淡,不明顯……哦,其中一個男的,身上有些酒味。”
“哪種酒?”
她的聲音喑啞,好像海妖詠唱的歌聲穿過層層濃霧進了他耳朵里,蠱惑他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不是啤酒和白酒,嗯……也不是威士忌……紅酒,應該是紅酒。”
“嗯,永望你好棒,還有別的嗎?”春月收起手,仰脖在佟永望嘴角落下獎勵的吻。
“還有一個地方……那女生的聲音,和你有點像,但有點悶,她應該是戴著口罩……”
困意襲來,佟永望的聲音漸弱,最後幾乎成了帶些孩子氣的嘟囔,把春月聽樂了,還故意拋問題問他:“萊利斯老師,你上一本小說已經完結快一年了,什麼時候要再開新的連載呀?”
“最近沒什麼靈感,再等等吧……你……你怎麼知道我的筆名唔……”
“好多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這麼厲害啊……可是你的事情,我好多都不清楚……”佟永望忽的捉住捂在眼前的手,下拉到唇邊,沒睜開眼,吻了吻她的手背。
春月屈起指節,反握住他溫暖的手指,淡笑道:“笨蛋,知道得越少,你越安全。”
也不知道佟永望聽明白了沒有,沉沉“哦”了一聲。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又聊了一會,佟永望先睡著了,怕是今晚真的累壞了,很快春月已經聽見他沉睡時的呼吸聲。
她慢慢從佟永望手裡抽出手,又一次像藏匿在暗夜的黑貓安靜落床,腳尖踮地走到桌旁,拿起自己已經充滿電的手機。
信息是竇任發來的,與Max結仇的人確實不少,但要說這兩年與他最常對著乾的,非聖明莫屬,所以竇任懷疑是他下的委託。
只是聖明這人雖狂妄貪婪,但也陰險狡詐,他用很多張太空卡來躲避追查,竇任定位不了他的手機,也沒法黑進去查明他是否是委託人。
竇任附上了聖明的基礎資料,還從他的副手那搞來了部分客人名單,雖然名單上寫著的均為假身份的名字,沒有原來的姓名,但如果確認要調查聖明,也可以按假名字一個個搜查證件,看看有沒有眼熟的面孔。
春月回他「辛苦了喲」,還附上飛吻表情包。
竇任很快回復:「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渴醒起來喝水,又準備睡了。」
春月回到主屏幕,發現郵箱收到一封新郵件。
點進去,一看,眉毛高高揚起。
有人竟然在半小時前查看了佟永望的白名單具體資料?
白名單隻針對黑鯨內部人員,一旦殺手或其他工作人員接觸到白名單里的人名,系統會先自動提出警告。
一般的殺手到這裡就會停下,因為再往下查,系統雖然不隱瞞被保護人的資料,但出於安全考慮,會將查詢人的名字上報給申請人。
所以郵件里也帶上了查詢人的名字:Kean。
春月皺眉,她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又是哪裡來的小蟲子?又怎麼會知道佟永望的事?
結合佟永望不久前提起的事,春月給竇任再發一條信息:「哥哥,你幫我查多一件事。」
竇任發了個勾手指的表情包。
「今晚佟永望那棟公寓失火,我要起火單位的資料。」
「?這件事和Max的案子有關?」
「我也不確定有沒有關係,你先查。」
這樣的資料竇任喝口水的功夫就能查到,沒一會就發到了春月手機。
起火單位1801房,業主人在加拿大,租客拿公寓做民宿出租,沒等春月問,竇任已經把今晚租下公寓的房客信息截圖發了過來。
房客昵稱……菲妮婭?
春月瞪大雙眼,睨著這個名字片刻,似乎把散落一地的碎片拾了起來,一片一片組裝,呈現出來的畫面逐漸清晰。
與黑鯨,與美咲,與她都有關聯的一隻小蟲子,與聖明會有關係嗎?
「app里有這個用戶的個人證件資料嗎?」她問竇任。
幾乎在信息發出去的同時,竇任給她發來一張圖片,是張身份證的截圖,但上面的相片明顯不是菲妮婭。
她交代:「查查這個身份,有沒有在聖明的客戶名單里。」
「OK。」竇任接著發來:「查失火公寓的時候,發現另一件事,警方和媒體還沒正式通報,今晚公寓里死了一個人,是個保安,不知道和你想查的事情有沒有關聯,我先把保安的資料也發給你。」
這事出乎春月意料,資料相片里的中年男人,她有些許印象,第一次去佟永望公寓的時候遇見過。
「他死在失火公寓里?」
「不是,我搜了全網社交平台的發帖,有一個人說保安死在保安室里。」
「好,我知道了。」
春月頭腦動得飛快,最後問:「這案子哪個局接下來了?」
等了一分鐘,竇任才回:「出現場的是市局刑偵一隊,你的曾sir。」
春月回了個晚安的表情,目光看向書桌上安靜躺著的另一部手機。
可以說是她的職業病,佟永望的公寓她踩過幾次點,她知道佟永望門上裝了電子貓眼,那樣的型號,應該有專用的監控app,可以在手機上查看實時畫面和回看已錄製的監控。
沒有考慮太久,她拿起佟永望的手機,走到落地窗邊,將窗帘拉開一線,淌進些許城市的燈火。
她回過頭,看了眼大床上背對窗戶而眠的佟永望,按下手機開機鍵。
佟永望的手機與常人的不同,讀屏軟體在開機後會自動運行,春月先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再找出電子貓眼的監控app。
實時監控顯示貓眼已掉線,系統提示用戶檢查貓眼聯網狀態,她點進去雲相冊,想查看幾個小時前的監控視頻。
卻發現,在雲端里儲存的七天視頻,均被清空。
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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