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鯨魚(NPH) - Vǐρyzщ.cοм 104火山(3000+)

五年前,春月攬了個活兒,目標在美國,是個華爾街投行經理,亞裔。
那一年她還沒遇見竇任和熊霽山,單幹,不過這個任務沒多難,而且,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用槍。
春月潛入目標位於上東區的公寓,想埋伏在房間暗處等那人回來一槍爆他頭。
就像那些特工間諜電影,目標與往日一樣走進家門,還沒來得及開燈,牆角的落地燈已經亮起,鏡頭一晃,女特工或女間諜雙腿交迭優雅坐在單人沙發上,舉著槍對那人說byebye。
解開門鎖,剛推開一道門縫,春月就察覺不妥,眯眼一看,門后竟有紅色激光,若是外人貿貿然進入,怕是會直接觸發某些機關。
一個早出晚歸的投行家,家裡竟需要布下這麼複雜的激光機關?而且,為什麼做目標資料搜集調查的黑客沒有向她反映這件事?
春月起了疑心,並通知組織黑客儘快把屋內的保安系統處理一下,黑客也覺得奇怪,說幾天前侵入目標家裡時沒發現有這些機關,而且網路防禦等級比之前高了不少。
進屋后她重新檢查目標的房子,竟發現到處都藏著槍和匕首,玄關鞋櫃里,廚房中島島台抽屜里,沙發旁的財經雜誌中間,餐桌主位位置的桌板下……
她眼裡閃過精光,這些藏槍習慣和她有點相似,是名職業殺手。
打開冰箱冷凍櫃,果不其然看見一顆已經結凍披霜的腦袋。
那就是春月要殺的目標。
客廳真有單人沙發和落地燈,成片的落地窗外能看見火紅落日逐漸被城市天際線吞噬,春月閑著無聊,將這人屋裡的槍全拆了,哈欠連連,還偷了罐冰可樂喝,才在夜幕降臨時等來屋子的“主人”。
石白瑛很早就收到了有外人入侵的信號,他開了監視器,卻見每個房間的監控畫面都是黑的。
他挑了挑眉,將監控視頻往前拉,大部分針孔攝像頭都是在突然之間被油漆噴黑。
對方身高165左右,穿緊身黑衣,身材曼妙婀娜,她倒是沒刻意避開攝像頭,因為她的腦袋上套了個奧巴馬頭套,一口白牙晃得很,惹得石白瑛又氣又樂。
其中藏在廚房的攝像頭拍到她從冰箱里取出那顆冰凍頭顱,再從島台抽屜里偷了他的槍,慢條斯理裝上消音器,朝著腦袋射了一槍。
完事了才把攝像頭弄黑。んāǐτāиGsんùщù.νǐ⒫()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石白瑛渾身血液如汛期里的河流,在體內四處奔騰咆哮,心想竟讓他碰上個不要命的小瘋子。
回到“家”時,那小瘋子像貓兒一樣窩在落地燈下的單人沙發中。
燈沒開,她整個人陷在窗外紐約城的璀璨流火里,腦袋沒再戴那大得滑稽的頭套了,眼角綴著點點星光,裹在皮褲里的一雙細腿兒掛在沙發把手上,是對黑色彎月在空中晃。
坐沒坐相,石白瑛嗤笑了一聲,可一看見矮几上一塊塊被肢解的槍支屍體,他就斂了笑。
“你爸媽沒教過你,未經別人允許,不能亂碰別人家裡的東西嗎?”他冷著聲音,用英文問。
“哦,真是抱歉,我熊孩子一個,沒爹生沒娘教。”春月態度不以為然,用中文回他,之後再輕聲念出一個代號:“Ares?”
石白瑛微仰著下巴,睥睨著面前的少女,問:“你的名字。”
“nobody,你無需知道。”
兩人手裡都揸著槍,槍口對著對方,許久沒有說話,空氣凝固如冰封。
只是兩人都沒在對方身上感覺到有強烈的殺意溢出。
春月先收槍,表明了自己的來意:“目標被你先幹掉了,我收不到錢,拆了你的槍就算扯平吧。”
……
時至今日,石白瑛每次回憶起那一天都還會心跳加快,這個把他的愛槍全拆了、還把其中一些零件偷偷藏在屋裡四處讓他一頓好找的傢伙,讓他胸腔里熄滅已久的火山有了再次噴涌的徵兆。
她的代號是「鵺」,隸屬黑鯨,編號2007,95年生,具體月日不詳,親生父母不詳,是個被丟在福利院門口的棄嬰,之後在福利院長大,五歲被領養,再之後沒有任何資料了。
宛如憑空消失的氣球。
兩人在一年後的東京再遇。
雙方的目標不是同一個人,關係網沒有交集,偏偏那一天兩個目標都在銀座同一家懷石料理用餐。
餐廳斜對面有一棟正在建的高層公寓,傍晚之後停工,是極佳的狙擊地點,春月拎著小提琴盒子上到頂層,卻見自己踩好點的狙擊位置竟然被人霸佔了!
石白瑛也在第一時間握槍轉身,保險都開了,就差沒壓下扳機。
兩人互瞪了一會,石白瑛壓下槍,無奈擺了擺手,讓她過來。
春月扁著嘴走到他身旁,一臉不爽,打開琴盒自顧自組裝起自己的狙擊槍。
既然目標不是同一人,代表等會兒誰能先擊殺自己的目標,就全憑運氣了。
哪位目標先走出店,誰就要先死,而後面那位就好好彩了,由於前面死了一人,警察來了,他也能逃過一劫。
還有一個月才到聖誕節,但銀座街上早已洋溢著濃濃的節日氣息,火樹銀花開滿一地。
匍匐於夜色中的石白瑛不出一聲,但旁邊那小瘋子卻一直唧唧喳喳,一會說手冷得要握不住槍了,好想有人抱抱她,一會說明天東京迪士尼要進入聖誕月,商店要上架新的什麼熊,聖誕款的,得排隊去搶。
石白瑛聽不明白,白了她好多眼,也阻不住她的叨逼叨。
被吵得煩躁,石白瑛掏出手刺抵在她腮邊,狠聲道:“再吵就把你的臉戳個洞。”
他分了心,眼睛從瞄準鏡移到了身旁少女的側臉。
閃銀光的刀尖就貼在她臉頰,但她一點都不怵,眼睛緊盯著瞄準鏡,而嘴角竟一點點揚起來。
接著,一小截硃砂紅從她嘴角探出,蛇信子般舔了舔上唇。
壞了,著了她的道。
石白瑛腦子裡剛浮出這個想法,就聽見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
他猛地轉頭往下看,只見料理店門口站著好幾人,一個穿西裝肥頭大耳的男人腦袋破了個窟窿,好似個被射穿的充氣小丑,緩緩下癱。
男人旁邊的女人腿都軟了,顧不上形象,整個人噗通一下坐到地上發抖。
血濺到男人身後穿和服的女店員身上臉上,她後知後覺,尖叫似尖鋒劃破繁華黑夜。
石白瑛咬牙,最讓他惱怒的是,他的目標剛從木拉門中走出來,看見這一幕嚇得連滾帶爬躲回店裡。
天台不能久留,他收回手刺準備收槍,而春月已經把槍拆了,蹲下身裝回小提琴盒裡,動作一氣呵成。
兩人連撤退的路線都類似,只是最後石白瑛上了的士,春月混進人潮中進了地鐵站。
分道揚鑣的時候,這小瘋子還給他眨眼飛了個吻,氣得石白瑛在的士上差點拿司機來泄憤。
石白瑛在叄天后解決了自己的目標,拎著槍箱直接坐車到舞濱。
酒店房間門鎖輕鬆就被破解,她的房間帶個小露台,望出去就是樂園裡浮在海上的紅色火山。
人造火山被夕陽鍍上一道奪目的金邊,猶如滾燙岩漿從火山口溢出,緩緩往下洇落,要淌過大地,將一切都吞噬進炙熱里。
房間里同樣有落地燈和單人沙發,就像一年前的少女那樣,石白瑛這次也窩在沙發里等她回來。
紅霞盡褪,黑夜掛星,聽見房門異響,他撩起眼皮,看那門縫裡先是探進一隻毛茸茸熊爪子,朝他招了招手。
幾天存下來的火氣就這麼一下子,全消了。
石白瑛看她抱著只淺棕熊公仔走進房間,她身上穿水手服,白長襪及膝,露著一截白花花的大腿肉,腦袋上戴著個黑老鼠耳朵頭箍,與一年前穿緊身黑皮衣的少女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這傢伙就像有一千張面孔,和他一樣。
木門剛闔上,石白瑛手裡的匕首就往春月額頭飛去,可憐的達菲熊被她用來擋下了這一刀,瞬間開膛破肚,裡頭的棉絮滿天飛,她也從大腿旁摸出刀子,甩下熊,雙目灼灼地朝他衝過去。
兩人一句話沒說,就著屋內淡淡的夜色直接先打了一架,最後雙雙倒在床上,他鉗著她的手腕,死死將她錮在床上。
他喘氣,身下人兒喘得更厲害,胸前軟肉如情慾浪潮一般起伏,滾燙氣息翻湧,拉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幾點了?”
石白瑛一怔,沒想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他幾點。
他稍微直起身看了下腕錶:“快八點了。”
她瞪大眼睛:“啊,快放我起來,有煙花!”
“……”
石白瑛覺得自己也跟著她變得瘋癲,都躺床上的緊要關頭了,還真聽她話,抱著她走出露台看焰火表演。
音樂磅礴震撼,煙花流光溢彩,春月轉了個身,伸臂掛到石白瑛脖子上,石白瑛頓了頓,很快把她抱到露台欄杆上,傾身吻住她的唇。
那一晚的火樹銀花開在夜空中,開在少女一雙黑眸里,開在石白瑛胸腔里熄滅已久的火山頂上。
————作者的廢話————
各位小寶貝兒!新年快樂!happy niu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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