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沒再提換房間的事,完全是因為她慫了,儘管她給自己洗腦她只是想睡得舒服點。
被子蓋住自己,只露出個腦袋。她緊挨著床的一邊平躺著,雙手交迭放在肚子上,緊閉著眼,看上去已經沉沉睡去。
眼上傳來冰涼的觸感,眼睛微腫的痛感得到了緩解,林新猜測應該是冰袋之類的東西。
她一動不動,胸中湧起她也說不清的情愫。
等那冰涼的觸感消失,她開口:“把我手機還我。”
林新以為他不會回答,她也只是提一嘴,沒指望他能答應。
“明天。”一貫清冷好聽的嗓音傳來。
林新吃了一驚,心心念念的事竟然這麼容易就能達成。
在放鬆的情緒中,她很快睡著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夢到了以前。
那時,她舍友問她有沒有和陸硯交往,她是怎麼回答的呢?
她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連忙擺手說:“怎麼可能!?”
實話說,如果有人說喜歡陸硯,林新是第一個覺得那人有眼光的。
和陸硯不熟的時候,林新只覺得他這人冷漠不好接近,可是一旦熟悉,林新卻覺得他溫和又禮貌,脾氣好到離譜。
林新承認,在他側過頭靜靜聽她說話時或者用他那好聽的聲音和她交流時,她那顆心臟有時會不受控制撲通撲通直跳。
不過怎麼看,兩人也還沒親密到被其他人懷疑是戀人關係的境地吧!
可舍友那句問詢終於還是在她的心裡埋下了種子,讓她和陸硯的相處變得彆扭起來,雖然只是她單方面的。
林新膽子也不大,戀愛經歷更是一片空白。
身邊的朋友都說她開朗洒脫,可她比誰都清楚,她生怕把事情搞砸。
她不想把她和陸硯的關係變得難堪,非常不想。
但後來,僅僅因為她一時的錯覺,一切都變樣了。
大二上學期快結束時,林新去爬了二十公裡外的千明山,這個出遊計劃很早就制定了,不過之前被大小事耽擱了。
趁考試周還沒到,於是說走就走。出了校門,地鐵轉乘了兩站,還走了一段距離,終於到了景區。
這學期的體測上周才結束,舍友連出校都覺得累,於是婉拒了她的出行邀請。
林新獨自一人檢票進了景區,就尋著路標到了千明山腳,她一身運動裝,頭髮紮成單馬尾,戴著鴨舌帽遮陽。
下午兩點半,時機正好,於是她沿著蜿蜒的陡梯往上爬。千明山是余城內最高的山,林新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終於在一個半小時后登了頂。
在山頂俯瞰余城真是視覺享受,她歇了半小時后就往準備從另一側下山。
下山的路途岔路很多,林新看著路標一邊走,景區里不只有千明山,還有其他小山峰,不過等她下山後,時間也不早了,她還要回學校,所以打算直接下山出景區。
轉了不知多少岔路,終於到了稍微平緩的水泥路上。一塊路標上寫著D出口方向,林新按照指示走,卻越走越覺得奇怪,路上的遊客越來越少了。
等她硬著頭皮走到了D出口,才發現這是一處生鏽的鐵門,用粗的鎖鏈鎖著,明顯不能通行。
林新:……
她也是執拗得不行,一路上也沒用手機查路線,這下不僅要原路返回,還要找路出去。
手機電量剩餘不多,林新振作起來往回走。
不知走了多久,林新才回到最開始的罪魁禍首——山下路標處。
手機只有一絲電量了,真是禍不單行。
這時她看到陸硯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回學校了沒有。
知道他今天有事要忙,所以林新並沒有約他一起來爬山。
林新苦中作樂回復他:【並沒有,我在景區里迷路了哈哈哈!】
她打著字,【不過我應該快出去……】
字還沒打完,手機就黑屏了。
林新把手機放進兜里,想著要趕快出去,找地方給手機充電。
時間到了傍晚,路邊的燈也亮了起來,林新走一段停一段,腿酸腳麻,這輩子都不想再用腿走路了。
更悲催的是,為了爬山,她午飯只吃了一點,現在肚子開始咕嚕叫,餓得她前胸貼後背。
淡季人少,加上已經到了晚上,人更少了。林新往前走著,隱隱看見前方來了人,她暗暗想:夜晚爬山也不錯。
不過距離近了,她就聽見了那人好像在叫她的名字,聲音熟悉,她驚訝著抬頭看去,陸硯就站在對面。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讓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她當時是什麼心情呢?
她的心又開始狂跳,她怎麼也沒想到陸硯在收到那條信息後會來找她。
他又是怎麼想的?他是在擔心她嗎?
繁亂的思緒讓林新的大腦差點宕機,四肢也好像不屬於自己了,她往前走一步,腿一軟差點摔倒。
陸硯上前來扶住她,她的臉更紅了。
她不敢看他,只訴苦似的說了一句:“我快餓死了……”
那天陸硯不僅背著她出了景區,還請她吃了晚飯,送她回了學校。
林新回到宿舍時,整個人還在恍惚中。
晚上窩在被窩裡,她翻來覆去地想,最後確信了一點:陸硯對她一定是有好感的!
於是她第二天就把他約了出來,用了平生最大的勇氣,和他表了白。
陸硯一直沉默著,在林新都快懷疑自己的時候,他說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