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好奇。”
姜呈已經掀開了庄凌的貼身內衣,身子往下,吮了一下她左側肋骨的位置。
“好奇什麼?”庄凌並沒有阻止他的行為,只是耐心地問道。
他的頭顱枕在她的腹部,髮絲蹭在赤裸的肌膚上,有種微癢的感覺。
柔軟的唇落在乳房的下緣,說話的時候,輕輕摩挲著那一塊肌膚。
“……血腥和殺戮。”
他給出了一個並不算正常的回答。
隨後,他伸手摟住她的后腰和脊背,將她整個人緊緊地抱在自己懷中。
“我不會再那樣做了。”
他的臉貼在她胸口的位置,庄凌只看到他閉上的眼睛,濃黑的睫毛微顫。
“阿凌,你不要害怕我。”
庄凌回抱著他,手掌貼在他頸上,感受到脈搏一下又一下沉重的跳動。
她溫和地問道:“姜呈,要不要親一下?”
姜呈從她胸前抬起頭,眸光幽沉似有莫名的微光。
庄凌低下頭,主動靠近他,吻住了他。
是很溫柔的吻,像是四月的春風也像是七月的夜雨。
她沒管自己身上被他折騰得亂七八糟的衣服,就這樣,毫無保留地、沒有任何躲閃地親吻他。
“我是相信你的。”
長時間旖旎的親吻后,姜呈聽到她回答了他之前的請求。
“你也不用害怕。”
——不,他並不會害怕。
姜呈坐在床上,手指輕撫庄凌的睡顏。
想起中午時,時自省那句規勸般的話語。
當初時季和母親離婚時,時家都派人來勸過。
在他看來,其實時季一點也不適合母親。
時季比母親小了八歲,從小在無憂無慮的家庭環境中長大,一心學習小提琴。
他的人生從來沒有過任何的波折,對世界保持著一種過於天真的善良。
而母親不一樣。
曾外公的血海深仇從外婆傳遞到母親心裡,母親為了復仇,不擇手段地在商場搏殺,她習慣掌控和利用。
母親可能會喜歡時季的溫柔,卻不可能讓時季把天真教給他。
他的事,不過是父母之間所有矛盾引爆的導火索。
時季看到血淋淋的餐廳爆發是已經接近崩潰,爆發卻是母親問他,這些小動物的來源是否正常。
母親並不在意他到底做了什麼,只是在意自己的兒子是否會利用規則立於不敗之地。
這對於時季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
兩人離婚後,關於他的事,時家大約都已經知道。
姜呈今天見到時自省時,忽然才想起來這件久遠的麻煩事。
他自己可以完全不在意,但是,這件事不能讓庄凌從別人口裡知道。
所以,他理所應當地選擇了先發制人。
坦白自己以前做過的惡,並且承諾改過。
這樣,即使時自省後來再和庄凌說這件事,她的反應也不會很大。
還有一點就是……
示弱會讓庄凌更加憐惜他。
這段關係中,他其實一直很強勢。
母親說,所有關係中,如果不能做到壓倒性的優勢,那麼,就要學會平衡。
他是那麼的喜歡庄凌,所以必然不可能讓她被自己徹底禁錮。
他需要更多讓她不會離開自己的紐帶。
他會讓她看到,他心裡只有她能夠治癒的脆弱。
她是個溫柔且有責任感的人,這樣,她就會覺得對他有責任,紐帶就這樣建立了。
他就是這麼卑劣而陰暗。
但是,他並不覺得有錯。
因為他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讓自己的愛人,更加……更加的喜愛他。
他需要她的愛。
如同草木渴望陽光,動物渴望水源,黑暗中踽踽獨行的人渴望光明。
他是絕對離不開她的。
下午上課時,庄凌見到時自省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假裝不知,腦海里浮現出來的是姜呈看著她時略帶祈求的神情。
如果姜呈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麼就會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矛盾點。
但是,她並不覺得自己需要主動從時自省口裡問出來。
情侶之間的事,第叄人插手容易出現問題。
如此便到了周五。
下午的第一節課是體育課。
因為天冷,體育老師便讓大家在室內球場里練習卷腹和往返跑。
二十分鐘后,體育老師宣布自由活動。時自省的目光立刻落在前方的庄凌身上,見到她和俞書懿說著什麼,往球場邊走去。
時自省思索片刻,跟上兩人的腳步。
“庄凌。”他在叄人快走到人群邊時,叫了她一聲。
那道纖細窈窕的人影聞言轉過身,清雅頎秀的面容上似有幾分疑惑。
時自省腳步微頓,隨即快走兩步來到她的身邊。
“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他站在庄凌身後問道,見她表情似乎有些猶豫,又補充了一句,“是關於姜呈的事。”
庄凌的眸中似有莫名的色彩微動,她點了點頭,轉頭對身邊的俞書懿說道:“書懿,你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
時自省見她配合,心中的沉意到底鬆了少許,引領著她來到球場外的走廊上。
他快走幾步,兩個人就到了走廊盡頭。
全雙層玻璃的走廊外面是湛藍的天空,瞧著倒是有幾分暖意。
“你想要說什麼?”庄凌仰起頭,看著他問道。
時自省看著她澄澈明亮的眼眸,卻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略微整理思緒后,緩慢地說道:“我不知道姜呈有沒有告訴你,我和他是堂兄弟這件事。”
庄凌點點頭,“他說過。”
時自省看著她平靜的模樣,心中略微的彆扭也消失了,認真地說道:“那麼,他有沒有告訴你,我叔叔和姜阿姨離婚的事?”
庄凌繼續點頭。
時自省的心沉了沉,看著她毫無異色的表情,揣度著她的想法,繼續道:“當年,姜呈曾經做過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我認為,你或許應該知道這些真相,然後再做選擇。”
接下來,他說了所有自己知道的關於姜呈的事,從他八歲到去年,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做一些挑戰正常人類承受能力和想象力的事。
而這些事,基本都會伴隨著血腥和暴力。
傲慢、冷漠、暴戾恣睢。
這是時自省對於這個堂弟的唯一評價。
從時家的觀點來看,姜家最應該做的應你該是把他送到一個安全的療養院里並且給他請最好的心理醫生。
庄凌安靜地聆聽,然後問了他一句:“他並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時自省搖搖頭,嘆息道:“姜阿姨一直很縱容他。”
姜呈有一個非常聰明的大腦,所以雖然行事偏激瘋狂、手段殘忍暴力,但是他總能踩在私下處理的邊緣,從來不會讓事情被鬧大。
甚至於,他逐漸長大后,學會先找到別人的錯處再動手,最後他的過激手段居然都能夠說成是對犯錯的人的懲罰,而不是毫無理由的發泄。
時自省看著庄凌的臉,思維略有顫動,緩緩說道:“我大概知道你以前的生活,但是,我並不認為擺脫一個火坑的方法是跳入另一個火坑。”
貧窮而聰慧的少女,大約的確抵禦不了姜呈給予的童話夢境。
姜家人自然不會對姜呈的恣意妄為有任何勸阻,但是,時自省卻認為,他至少得稍微提醒一下她。
她的眼眸里是一種清澈明慧的暖光,不應該被姜呈困在身邊,私自佔有。
“姜呈其實告訴過我這些。”出乎時自省的意料,庄凌卻在聽完所有后,這麼說道,她唇邊帶著溫柔而動容的笑意。
“我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什麼。謝謝你的關心。”
她說完,轉身便想要離去。
時自省的思維略微停滯,在她踏出一步時,忽然又開了口叫住了她:“等等,還有一件事。”
短暫的時間裡,他突然就明白了姜呈的想法。先告訴她已經是事實的過往,然後表現自己的愧疚或者悔改。這樣,很容易蒙蔽一個人。
庄凌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轉身。
時自省看到她齊肩的碎發柔軟地落在肩頭,倏然想起十月時的某個中午,他看到姜呈在學校的花園裡與她接吻。
姜呈的手指插入她後腦的髮絲中,纏綿旖旎地低著頭,吻住她。
陽光從樹葉的間隙落下,耀目燦爛如碎金。
她仰頭專註地看著姜呈時的神情,盛滿了柔軟明亮的愛意和溫柔。
時自省深吸氣,平復自己混亂的想法,平靜地說道:“姜呈並沒有任何的愧疚感。”
所以,他說的話,基本都是不可信的。
他對於欺騙和謊言,從來都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
“我知道。”
回應他的,卻是簡單的叄個字。
平平淡淡,像是天空上飄浮過的白雲。
隨後,她繼續向前踏步,很快便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
時自省放下自己下意識伸出的手,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向來清晰理智的思緒,似乎多了一些無可言說的混沌。
他想起叔叔從姜家回來后,崩潰地自暴自棄,想起叔叔說起姜呈時那種顯而易見的厭惡和憎恨,想起自己爸爸說過的,需要多勸導姜呈的話語。
姜呈從小到大都不會聽時家人的任何一個字。
這點,他從來很清楚。
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要改變已經想明白的事。
桌上的花,肆無忌憚的親昵,還有……那種專註而溫柔的神情。
姜呈……
時自省唇邊浮現出一抹淺淡的苦笑。
他好像,從小到大,什麼都會有,什麼都來得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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