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日子。
他們上的學校前身是一所建國前就存在的教會學校,除去極為豐富的師資力量以外,來往的學生也非富即貴。
姜呈也簡單給介紹了一下京市的中學劃分,有像華謙這類這種給權貴的,也有一中五中之類給學習好的尖子生的。
一般兩撥人不會湊在一起,主要是因為學習需求不同。
華謙學風自由開明,而同一條路上的五中則以勤學奮鬥為名。兩個學校最短距離不到兩公里,理念卻是南轅北轍。
華謙的校服分為春夏款,每款都有常服和運動服兩身。常服女款就是常見的及膝裙、長褲、襯衫、馬甲、領花、領帶和外套,冬款會加厚衣料。常服男款也是常見的西服三件套。
不過,姜呈說一般也沒人會沒事穿全套。一般就穿個襯衫和下裝就行,華謙對於裙子和褲子還沒有嚴格要求,只有舉行活動的時候才會要求正裝出席。
穿裙子就搭配領花,穿褲子就是領帶。庄凌默念著,選了領花給自己帶好。
出了自己房間,姜呈也換好了同樣藏青色的校服。他穿的是長款襯衫,之前去學校報名是也是如此。
庄凌看過學校里的校規,華謙校規並沒有很嚴格,但是這種大範圍裸露的紋身依舊是不允許的。
庄凌忍不住問他:“要洗多久才行?”
姜呈拎著她裝運動服的袋子,隨口回答道:“再洗三四次就行了吧。”
“我下次陪你去好不好?”庄凌背著自己的書包,跟他走出家門。
“不用了。”姜呈卻難得搖頭拒絕,“你在家裡看書等我就行。”
“可是,你不是說疼嗎?”庄凌嘀咕道。
他上次洗完回來就在說疼厲害,還非要抱她,又親又抱地折騰了不少時間。
姜呈面不改色地回答:“的確很疼,所以怕你看了心疼。”
只不過想要找個理由親她而已,他並沒有那麼疼。
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中,兩個人走完十五分鐘的路程,來到了學校門口。
距離的確很近。
學校門口站著西裝革履的校長和兩位老師,正在笑呵呵地看著來上課的學生。
校長姓杜,聽說是姜阿姨的學弟,庄凌報道那天就去他的辦公室坐過,覺得他像個彌勒佛一樣和藹可親。
校門口都是各種各樣的豪車,庄凌最近才認識了一點。她之前來報到的時候其實是在學校要求時間的前一天,所以還是第一次見到學校門口如此車水馬龍的樣子。
姜呈在一片熙熙攘攘中足夠引人注目。
他身高就已經到了187,加上非常刺頭的髮型和狂傲的氣質,即使半年沒來學校,也一露面就喚起眾位學子久遠的記憶。
“卧槽!”剛下車的瞿韜看到眼熟的人,立刻爆了粗口。
和他坐一輛車來的盧新榮嚇了一跳,“大早上你見鬼了?”
瞿韜眼睛還看著校門方向,嘴裡含糊道:“差不多。”說著就扒拉著人群往校門口去。
盧新榮人都快麻了,“韜子你大早上別犯病——卧槽!”
他說到一半也看了眼校門口方向,隨即也卧槽了一聲,連忙跟著瞿韜往校門口擠。
華謙的校門口是比較高的設計,需要上二十個台階,兩人一通亂擠,自然招來不少怨言。
旁邊一個高大的男生皺著眉,一把抓住瞿韜的后領,“大清早的你幹嘛呢?”
瞿韜轉頭一看,眼熟,鄧西奎嘛。他反手去掰鄧西奎的手,“你抓我幹嘛,我見到呈哥了!”
鄧西奎也一怔,隨即更加用力地扒拉著人群,“哪兒呢?”
盧新榮眼睛好,左看右看終於看到已經下了校門台階的兩個人,眼睛一亮,揮手大聲打招呼:“呈哥——”
他招呼打到一半,就頓住了。
瞿韜也終於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呈哥,以及,呈哥身邊那個……小女生?
鄧西奎眼睛都直了,喃喃道:“那是誰?”
在他們眼裡,姜呈屬於人狠話不多的典型代表。
華謙屬於典型的學校里的社會,等級劃分比一般學校更加明顯。
高一進來的時候,姜呈卻在大家還沒摸清彼此底細時迅速揚名——他揍人斷了兩根棒球棍。
揍得還是家裡小有底氣囂張跋扈的幾個。
神奇的在於,後續沒人找他麻煩。連學校都是,意思意思的懲罰都沒一個。
再後來,大家都知道了,他是那個“姜家”。
姜家國內混亂時在南洋發家,大陸被封鎖時,姜家力排萬難從國外走私不少禁運貨物到國內。
后因為被出賣,姜家當時唯一的繼承人,也就是姜呈的外婆姜濂孤身一人攜帶所有家族可移動資產北上,嫁給政治局李姓大佬的兒子。
姜濂有三個兒子,繼承夫家人脈,每個都是位高權重。
唯一的小女兒,也就是姜定坤,和她姓姜,繼承並發展了姜家龐大的產業。後來姜呈也和母親姓,明顯以後姜家就是他的。
姜濂的父親當時被叛徒草草埋在山裡,改開後上面給他補辦了葬禮,骨灰盒上都是蓋國旗的。
據說姜定坤本人就從小在家裡備受寵愛,更別說唯一的繼承人姜呈,只要他不殺人販毒,就能一直橫著走。
再說,那次打架事件,本來就是姜呈自己在打籃球被挑釁,連棒球棍都是找茬的幾個帶來的,姜呈最後也只是打斷了兩個人的腿而已。
流言迅速傳開時,姜呈的威名也在華謙學子心中深深烙下。
華謙的學生基本從小耳濡目染,更加明白等級之間的差異。
姜呈並不是能得罪的人。
而他自己平時不喜歡搭理別人,用時髦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很酷。用普通人的感知來說,就是……精神狀態可能有點問題。
姜呈大約有一點暴力傾向。
他之前來上學時,每周能打一次架——當然,因為他很有名,所以基本都是單方面揍人。
既然是等級社會,學校里不乏欺壓別人的人。然後好死不死總能被姜呈撞見,他老人家又不知道抽什麼瘋,會管這種閑事。
華謙學生每周就能見到一次屍橫遍野的現場。
每次還都是姜呈有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什麼的。
於是,華謙老師頭疼很久的校園霸凌問題居然得到大大的緩解。
瞿韜他們三個,也勉強能算和姜呈從小一起長大的,大約有些了解。
他不是路見不平,就是單純地想見血。
郊區的盤山路賽車場,姜呈時不時能在那兒撞廢一輛跑車。
瞿韜有次問過他為什麼出來玩這種暴力的賽車,姜呈只回答了兩個字。
無聊。
他的本性就是這樣,狂傲凶戾。
平時在學校里倦怠的模樣,只是不想理睬在他眼中弱小的雞仔們。
然後,現在那個不搭理人的姜呈,居然一手拎著兩個包,一手牽著一個長得乖巧漂亮的小姑娘,臉上居然還帶著笑?
被姜呈揍過和救過的人都沉默了。
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一路到了高二教學樓的大廳。
華謙的主教學樓是三棟坐北朝南的封閉式大樓,一字型分佈,中間連接著走廊。
高二的教學樓是中間那棟,進門左邊是理科班,右邊是文科班。
瞿韜一行也不知道什麼心理,看著兩人在大廳告別,那個女生接過自己的包,轉身上樓,也不知道是哪個班的。
人一走,姜呈臉上的笑容就收了起來,抬頭面無表情地盯著扒著大門框往裡看的三人組。
“有事?”他的語氣也波瀾不驚。
瞿韜一個激靈,連忙站出來打招呼,“呈哥,好久不見。”
姜呈轉頭往二樓走,也不說話。
教學樓總共有四層,回字形結構。每層六個教室,中間是連通四層的室內中庭花園。二樓最好的位置給了文一班和理一班,然後按照順序從二樓往上排。
高二總共六個文科班九個理科班,每班四十人,偶爾會多一兩個,但是也相差不大。
瞿韜見到姜呈在二樓時停了停,目光穿過花園看向三樓——新生入學一般都是在最後一個班,第一次期中考試后才會再分班。
像是留意到三人的視線,姜呈終於解釋了一句:“那是我女朋友。”
雖然這架勢一看就明白了,但是三人心裡還是齊刷刷卧槽了一聲。
姜呈又說道:“她叫庄凌,有消息幫我注意著點。”
瞿韜恍然大悟,原來是擔心女朋友,不對,呸呸呸,呈哥有什麼好擔心的。
鄧西奎忍不住問了句:“呈哥,那姑娘你是從哪兒找來的?”
看著小小巧巧的,不像是京市人。
“G省。”姜呈已經在教室隔壁的男生儲物間里找到標註自己的名字還掛著鑰匙的那個,直接打開,把裝著運動服的包塞了進去。
華謙的傳統,兩個教室間分開設立男女生儲物室,方便學生放東西。
盧新榮還在回憶G省又沒什麼庄姓大家,姜呈就已經轉身去了教室,連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
三人組對視,一臉莫名,但是也加快了放東西的動作,跟著去教室。
反正,遲早會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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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背景請當架空看……不要代入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