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金山莊-孤雪降姬 - 第四十章 (2/2)

箭離開弓,幾乎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往伏戥射過去!伏戥瞧見略為因風阻而減慢的箭時,他已避不及,閃身之下,還是被箭穿插到手臂里去,他吶悶的一聲,立劇狼狠把箭截斷!
待漪箔回去陣營時,兩軍的號角手吹起了另一個訊號,表示全軍回營,今日一戰,暫時結束。
入夜,漪箔脫下染滿血的盔甲讓人拿去刷洗,她洗了把臉后,召了郭丞峰進帳里相討明天開戰的對策。
幾乎一夜未眠,到了深夜才倦極的閉上眼休息,只是一天,她已覺過了好幾個月……
她深深體會到……
這場仗,很漫長。
==============
眨眼之間,戰事已經持續了一年。
戰事,並未如漪箔所想的那麼順利。弦帝的頭腦不是蓋的,他聰明又心思細密,漪箔猜他的心思同時,他也根據大局去猜想漪箔的佈陣的心思。故漪箔不少的佈陣與伏兵,也被弦帝所指派的將軍看穿,繼而讓不少戰事敗退。
基本上,整個局面,慢慢被漪箔掌控了節奏,加上郭丞峰熟悉偃月各區地勢且每個敵軍出戰的主帥在佈陣的習慣,情況其實不像外面的人所說,偃月還是存有很強的兵力。
自從斷臂后,弦帝性情比以前更加無常,七年前趕走漪箔后便削去郭丞峰的官權,只要是不支持他施政的大臣,派人暗殺,更威脅鄰近地方的民族要他們歸順,不歸順的,便出兵強佔,最終降服的不少小數民族,外面看來對偃月無私奉獻,但內里已經對偃月深存不滿。
別以為漣帝派了自己愛女出征沙場,自己則在皇宮裡只管了解軍情和處理國事,他一方面要調派好軍糧以及關心百姓們食糧的問題,還要冒險微服到邊境,躲開弦帝的探子,與偃月的小數民族族長見面,勸服他們幫助他,降伏偃月,以達南北統一,天下太平。
不少族王答允,回去暗中召集士兵們,準備聽候漣帝所說的憐漪公主的訊息。
連續和敵軍不眠不休戰了十天,最終敵軍先徹退,他們再追逼佔領城池才宣告里門關之戰告終。
漪箔被郭丞峰和右先鋒趙子高左右扶著拖她回到營帳當中,更命人馬上準備熱水、請軍醫過來,還有拿上只有騎兵以上職階的將士才能用的凝香膏,此藥膏聞說是公主身邊的“紅顏知己”精製而成,藥效相當高。
郭丞峰脫下漪箔的盔甲,正想扯下她衣衫看看中箭的傷口之時,趙子高尷尬的抓住他的手道:「郭大人!主帥是公主!」
頓時,手僵在半空,以往公主所受的傷都只是皮外傷,每一回都是公主自行途葯就可以,但這次可能公主不眠不休殺敵了十天,一不留神被遠來射向她的箭射中肩胛位置,在疲累之下,在回程的中途,血流過多而昏了過去。
軍醫進來,緊張的替公主把脈,「幸好,沒生命危險,主帥太累才會流了一點血就昏了過去,要趕緊替主帥把箭頭拿出來。」連軍醫也那麼一刻,忘記了公主是女兒身,正想伸手把她衣服扯開時,兩隻男人的手即時按住他。
「怎麼了?一定要快!不可以再讓箭頭在裡面!」軍醫大斥。
「主帥是公主!」
三個男人互看了一眼,臉頰燙熱的即時縮回手……
「可是,軍營根本沒女軍醫!」
忽然,一個小兵在外叫喊道:「稟郭將軍,補給軍隊已到達,呃……」小兵遲疑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你結結巴巴在幹嘛!有甚麼事快說!」郭丞峰眼看公主中箭的地方滲出不少血,他打算如果再找不到解決方法,他們也只能由他們來治療傷口!行軍打仗,主帥是不能出事!
「是!補給隊伍的領隊,是一個姑娘!」起初以為是敵軍派來裝成粼水兵,可那姑娘清冷也一言不發的在馬背上拿出一個金領牌,那領牌只有皇上才能發出,見領牌如見皇上一樣。
「姑娘?!快請她過來!」太好了!郭丞峰和其餘的兩個男人都舒了一口氣。
「她就在外面!」小兵站起來,替姑娘掀開帳簾,讓她進去。
輕步的踏進去,郭丞峰更是瞪大了眼,差點要跪下來感恩上天配合得那麼著時!只是……那姑娘一開口,郭丞峰就怕了。
「她……怎會這樣?」降翾瞇起眼,心跳加快了,她內里多麼波濤洶湧,難以平靜。腳步自然焦急的走到床榻邊,即時替漪箔把脈,把完才略舒了一口氣,可只一口輕氣。
「里門關戰了十天十夜,主帥可能太累,在徹回時不幸中了敵方的箭。」郭丞峰顫顫驚驚的說出來,他目光飄向其他兩位沒見過降翾的兩人,打眼色,讓他們三人快點安全退出去。
「對對,姑娘,剛才正想公主治傷,卻想起公主是公主,咱們三個大男人……所以正苦惱的時候,幸好姑娘出現了。」軍醫也被眼前這位姑娘散發出的疏離感冒了一額的汗。
「都出去!」降翾氣了,她下重了語氣。
「是!降姑娘!我們都出去,如果可以就叫一聲,我命人為你們準備吃的。」郭丞峰即時拉著其他兩人出去。
待一切安靜了,降翾流下了眼淚,她捧住她的臉,瘦了!原本已沒幾量肉,現在臉都凹了下去,多了很多滄桑感。現在也不是傷心的時候,她解開她的腰帶,輕柔地拉開她的衣服,傷口血肉模糊的,隱約也見到金屬的箭頭在深處。
拿出特製的膏藥,先往傷口灑上去,漪箔即時痛得在昏迷當中叫喊,手下意識抓住了降翾的手。
「放鬆點……你不是天下無敵嗎?要忍著痛……」她摸著她的臉安撫她,漪箔彷彿聽見了一把溫柔又熟悉的聲線,平靜了下來。
接著,是讓人側面驚心的畫面,降翾用一個鉗探入去傷口中把箭頭拉出來,過程漪箔痛得大叫,全身冒汗,她昏沉之間,只聽見一把聲不斷安撫她。降翾雙手滿是她的血,心裡很焦急,趕快冷靜下來替她洗傷口灑上止血粉,再塗了好幾層的凝血膏才包紮。
她正想用水洗去手中的鮮血,手腕則被人漪箔抓住,那個人竟然在煎熬之下,半醒著,睜開的眼,失焦的看向她「不要離開我……」說完,她再次昏了過去。
詫異閃過,她撬開她的手掌,先把滿是血的雙手洗乾凈,再命中打一盤暖熱的水進來,為漪箔擦身,換上乾凈的衣服。降翾還不能休息,她為她蓋好被子,便去了煎藥,煎完便拿去餵她吃……
到了清晨,她把脈知道平穩了,才累得趴倒在床榻旁沉沉睡去。
午後。
咕嚕咕嚕……
漪箔肚皮扁了下去,肚子還發出巨響,吵醒了趴睡的降翾。她抬頭,對上是一張極好看,卻臉色有點蒼白的臉龐,臉上的一雙眸茫,此刻正用炙熱的目光凝盯著她,降翾關心的,不是自己臉頰有沒有變紅,而是她的傷勢。
「覺得怎樣?」降翾想站起來,可雙腿曲太久,導致提不起力,正好跌在已準備好擁抱美人的某人懷中去。
伸臂把她摟緊,聞著小翾身上熟悉的草藥味道,輕撥她的髮絲,往她唇上落下一吻,輕惋在她耳邊説:「你不乖,怎麼不在襄漣等我回去。」即使話是責備,但她心裡已經軟呼呼的,她就知道自己會心軟,才在出發前,要她們別過來前線找她。
「不單我的,小寒跟隨補給隊去了東面,小步則去了西面,你父皇說,弦帝想搶糧草,他們正缺,反正我們三個人武功也不錯,便自薦了。而你母後知道我醫術不錯,所以指名讓我來你這裡,看你有沒有受傷,要回去告訴她。」降翾她們三人在這一年半來收到不少漪箔送回來的報平安的信,可她的母后就是不放心,怕是女兒只報喜,不報憂。
「對不起……又讓你救我一次了。」她握起她的手,再次親吻她的唇,突然之間,便擦搶走火,一年半的思念,化成了濃情,激盪的索求降翾的全部。舌尖和舌尖顫慄的捲纏於一起,深深淺淺的,綿綿密密的,最後是喘息不止的。
咕嚕咕嚕……
在互相羞澀的凝視之間,漪箔肚皮不適時的發出巨響,她們錯愕的瞪向彼此,降翾失守的輕笑出來,把她推開,走去掀開帳簾,叫人準備飯菜過來,在等菜來的時候,她為漪箔換藥。
降翾並沒有逗留多一天,在第二天一早,便隨隊伍離開回襄漣,她是不想漪箔因為她在這裡而分了心去打仗,不過她回去前,有跟漪箔說,小寒和小步分別完成她們的任務便會繞來這裡找她的。
漪箔親自騎馬送降翾走出里門關一百裡外后,才不捨的回去軍營,當晚跟左右先鋒整頓我軍的戰力,還有現時戰事的走勢。
半個月後,小寒來了,第二天,漪箔又送走了她。
恰好,兩天後,小步也來到,漪箔又一次滿懷不捨的送走最後一個人……
火光處處的一夜,在送走小步的第五天,漪箔決定要來一個夜擊,挫那個藏頭露尾的伏戥一把!
全軍整裝待發,漪箔揮劍:「殺!」
金屬的磨擦聲,戰士們的叫喊聲,痛苦的在壯烈悲鳴,在星茫低下,像是無止境的奏起……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