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方伏在暗處,看到顧回為了獨佔靈植,把其他人打發掉,連她本家堂妹都被她打發了,又覺得可鄙又覺得可笑。畢方心道這個顧回果然渾身都是心眼,不動聲色間就獨吞了一株靈植,換成白瑤,一發現好東西早喊著跳著把人都招來了,連避開人都不知道。這樣單純的白瑤,如何同卑鄙有成算的顧回斗。還是得靠他!為白瑤,清理障礙,護她永遠天真單純地活下去!
畢方此時心裡都是鄙視和殺意,眼裡只有正俯身去摘靈植的顧回,就在對方手要碰到靈植的瞬間,畢方覺得這就是他等的時機,對準了顧回的命門,凝結了必殺的一擊!
顧回的指尖還沒碰到靈植,後方有殺氣驟然襲來,早有準備的顧回伸出的手直接抽劍,瞬間向一旁躍出持劍擋在身前,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速度快得驚人。
一切只在一瞬間,那道磅礴殺氣擊在了前方樹木上,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不過一秒后被擊中的樹攔腰而斷。在這個並不安靜的夜裡,發出了咔嚓的一聲。
顧回這個地方實在選的好,離其他人遠得很。這樣的林間動靜,完全沒有驚動其他方向正或搜索或跟殘餘魔物戰鬥的人。
偷襲落空的畢方呵呵笑了兩聲,陰冷的聲音道:“你不會以為,我還會給你呼喊救命的機會吧。”
他甚至沒有任何掩飾,就那麼現身在顧回面前。此時相對的兩人都知道,這是必有一人要有來無回了。
說話間,畢方就拋出了縛嬰鎖。任顧回身手再好,劍再快,也躲不開縛嬰鎖。
縛嬰鎖鎖住一個金丹是輕而易舉的。
就是這樣,既然動手,就該乾淨利落,像上次那樣借魔火殺人卻失手的情況決不能發生了,這次,他要親自解決她。
冥冥中,畢方覺得,只有這個人死了,白瑤才可以順暢自在地活下去,才可以永遠善良,永遠天真。
這樣說起來,神獸的第六感確實強。
就在畢方單手成爪要伸入被鎖住的人丹田,捏碎她的金丹時;此時的畢方整個人都被殺人的快感激蕩,同時激蕩著護衛白瑤的快感,對周邊失了防備,他的手還沒有插入面前人的丹田,就先感覺到自己丹田處一寒!
一記必殺的偷襲從畢方後面襲來,直衝畢方丹田!
殺氣一至,畢方立即有所反應,這裡還有別人!並且是處心積慮隱藏氣息,像他一樣想要一擊必殺的人。可惜對方還是低估了神獸,這同樣金丹修為的必殺技,奈何他不得!對方修為不過金丹中期,金丹將要圓滿的神獸畢方很有信心自己完全躲得開,就在他冷笑要動的時候,笑容突然凝固,他發現自己動不了!
顧回看著眼前人的冷笑化成了將死的驚駭,對著他驚駭的面容,慢慢露出一個純真甜美的笑容。
在這個殺機重重的深林中,讓人脊背發毛。
縛嬰鎖能鎖得住一個元嬰修為的人,但鎖不住人的神識。固然金丹修為的人神識弱到無需在意,但不包括她。
畢方到死臉上都是那個驚駭的表情。不知他是驚駭居然有人跟顧回聯手反殺,驚駭居然有人能避過神獸遠比修士更靈敏的六感,還是驚駭困住他的粗壯的神識,那是堪比化神的神識!
那一瞬間,畢方有太多疑惑甚至來不及冒頭,只有攫住他的驚駭,讓他在驚駭中,迎來了必死的結局。
直到死,畢方才想到一個問題,眼前這個看著自己笑得天真而神秘的女孩:到底是誰!
他想提醒白瑤!可惜來人不給他時間,配合那凝聚了金丹期最大能量一擊的是驟然出現的瑰麗少年人深入對方后心的一爪,同時發力,靈力迅速燃燒,少年人所余靈力甚至控不住自己的身體,砰一聲,少年黑髮上鑽出了兩隻狐狸耳朵,緊接著後邊蓬出了碩大的九尾。
原來巫山少年胡不依,是一隻紅色的九尾妖狐。
少年人紅潤嘴唇一咧,用口型對眼前被縛的神女無聲道:姐姐,你看我是不是長進了。
第19章
畢方帶著無限的遺憾,死了。唯一來得及的是,利用主僕契約,燃盡自己所有的生機,給白瑤留了最後四個字。只有白瑤出現,這個四個字才會顯現。而為了這樣一則信息,畢方將屍骨無存。
月光下,胡不依的狐狸耳朵和蓬鬆的尾巴動了動,守在山邊高樹上彷彿化作草木的兩人這才重新恢復生息。這是巫山妖靈們的本事,他們可以在短時間內草木化,收斂自己所有氣息。如果不是這個能力,這幾百年的追殺,他們的黑丹早給人掏走不知道多少回了。
一人嘿嘿笑道:“依依現原形了。”
另一人提醒道:“不要讓他聽到你喊他依依。”上次豬臉就是這麼被打出來的。這人又道:“沒想到胡不依做到了。”如果剛剛胡不依一擊不成,他們兩人立即上去圍剿補刀。他們三人合力殺一個金丹圓滿但被少主神識困住的神獸,也就是片刻之間的事兒,一樣能做得迅速,乾淨利落。就是那樣的話,事後很多事情解釋起來就麻煩了。不如胡不依一人來做,合情合理。
朱不離哼哼了一聲:“說了你們還不信,這小子最狠了。”別看他平時笑得最軟,在神女面前最乖,其實動起手來要多狠有多狠。
而前邊樹下的少年人掏出帶血的爪子,月光下鋒利發寒的五爪慢慢回縮,變成了獨屬於少年人的白皙秀美的手,指尖還滴著血,少年人湊上去聞了聞,這就是神獸的血?
他的小舌頭一動,就聽到神女姐姐的聲音:“不要亂舔。”
少年立即收了蠢蠢欲動的狐狸舌尖,抗議道:“我才不會。”說完這句,少年人立即收了那張冰冷殺人面,朝他的神女姐姐艷麗一笑,這才轉臉朝向來路,兩手往嘴前一籠形成一個喇叭狀。
就聽整個寂靜的山林響起少年人驚惶的聲音:“殺人奪寶了!”“有人殺人!”
少年人清亮的聲音驚起了山林中棲息的鳥獸,無數鳥兒撲稜稜飛起來。
四面八方的青山宗弟子立即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奔去。
而就在不久前,另一邊始終注意白瑤的紙魅迅速伸手扶住要跌倒摔跤的白瑤,一邊在心裡記住這個區域,果然就在少主推測的這個地界內,一邊道:“看看你,怎麼走路都不小心呢!要不是我留心著,你可就摔了!看看這小嫩手、小嫩臉,傷著了可怎麼辦,讓人瞧著都心疼!”
陡然間躥過白瑤腦海里的東西,讓紙魅啰啰嗦嗦的話給打斷了。白瑤想讓紙魅閉嘴,可人家到底是關心她,她又不好直接這樣跟人說話。旁邊紙魅還拉著她的胳膊,喊人給她看看腳踝有沒有傷到,嘴裡還念叨著:“別是真傷到了,不然怎麼好好的路都走不穩呢!我看你——腳踝,有病。”心裡那句“我看你有病”,到了嘴邊加了個“腳踝”。
“是不是骨頭不太好?軟骨病什麼的?我好像聽人這麼說過。”白瑤身前小心翼翼探頭的女孩正是歡歡,關切地跟著說道,“聽說你經常摔跤?”不是摔到靈植法寶上,就是摔到人懷裡。聽說,白瑤摔到過畢方懷裡,摔到過青雲道君懷裡,好像還摔到過她大師兄蕭端懷裡。如果非要找規律,歡歡覺得只能找到一個,白瑤似乎只會摔到長相清俊的男修懷裡.....在身家普通又長得一般的修士面前,好像白瑤就不會突然摔跤呢。這種只屬於氣運女主的病,讓人不羨慕都難,歡歡也羨慕。
耳邊嗡嗡的,白瑤再次出現那種強烈的若有所失的感覺,正要探尋,彎腰想朝那個吸引她的方向尋去,卻見旁邊那個一直怯怯的女修突然擋住她的視線,喊道:“這個妹妹怎麼了,我看著眼睛有些發直,是不是嚇著了?”
歡歡紙魅兩人一個拖著她的胳膊噓寒問暖,一個伸手在她眼前亂晃,讓白瑤心煩。白瑤直覺前面有什麼東西,她要看一看,她正要推開擋住視線的合歡宗女修。
突然心口一痛,哇一聲吐出口血。
紙魅歡歡俱是大驚失色的樣子,兩人滿臉驚慌地相視一眼,平靜的眼睛里都是:成了。契約獸死,主人是會受到反噬的。
她們兩人配合著同樣圍過來的趙晴等人,七手八腳扶住白瑤。只是別人是扶,她們倆是扶也是拉。可不能讓白瑤往不該去的地方走,把他們巫山的寶參給挖走了。
這時候白瑤哪裡還顧得上去看前方是什麼,她已經變了臉色,整個人都慌了:畢方出事了。魔物都除盡了,畢方怎麼還出事了呢.....
白瑤推開眾人就朝著畢方出事的方向跑去。紙魅給歡歡使了個眼色,跟著眾人追著白瑤去了。一瞬間這裡只剩下花妖歡歡,她再次確定確實沒人,這才伸出手,掌心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茶花。
月色下,茶花在女修漂亮的掌心中緩緩綻放,裡面有靈力逸出,靈力蜿蜒成一個透明繩索的樣子,朝著旁邊地下去了。很快,一株山參破土而出,帶著淡淡光輝。
歡歡一笑,歡歡喜喜過去抱了起來,收到自己的儲物手環中。就知道,少主的靈力一現,這參再也跑不了。這邊都弄好以後,歡歡也朝著少主他們在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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