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貴的文昌筆凌空飛舞,就在那樣嚴密的攔截里,仍不能完全阻止由細微得幾乎等於無的間隙中滲入的芒點,他的肩臂后立時血花連噴,與金鐵激烈的互撞聲相互襯互合。
暴叱連連,又兩條人影發狂似的撲上。
鍾家信猝然土二個跟頭彈躍,竹節鞭貼著他的背脊擦過,砍山刀掠擦於他的面頰。
他非常輕鬆,非常從容的揮刀,冷電閃掣下,兩顆人頭便拋上了半空。
就在此際,冷若冰一聲不響,驟然猛衝,她那枯骨爪連連揮打掃擊,勢疾招猛,打眼一看,像是帶著一身尖刺的怪速流瀉從天而降,挾著連續不斷的“絲絲” 刺耳尖聲,令人心悸神速。
鍾家信面色冷寒的做出一連二土一次小幅度的閃移,雖然移動的距離不大,但在他倏忽猝現的劍芒暴現又縮里,恰到好處的把敵人枯骨爪對擋於三尺外,看上去他似乎絕不多浪費一點氣力。
冷若冰撲擊不中,便逐漸心驚膽寒進來,因為她發現面前這個年輕人不但武功精湛,而且沉穩,似乎已超出了他的年齡所表現的。
她的這手狂風沙在施展中宛如大漠颳起一陣旋風,但如果有人靜止不動,不迷亂,不惶急,便很難為敵人所逞,鍾家信適才還以顏色的手段正是以靜制動。
狂怒的低吼,冷若冰再度衝天而起,白衣抖認在中途,她已交互擊出三土六爪,便在一陣“噗嚕嚕” 的衣袂響聲里,勁風絲絲,刃芒成線,挾著無與倫比的勁氣,兜頭蓋臉罩向敵人。
幾乎快得追回倒逝的流光,鍾家信捏拿得如此巧妙與準確,他在敵人全力旋騰而無法再改變身法的剎那間,這時反躍在敵人的頭頂。
旋騰之勢依然在轉,但卻不見面前敵人,冷若冰一聲低叱,拚命貼地正翻一個怪異的空心筋斗,雙目自下上視的同時,她已交互揮出二土一爪,便在她雙足跟部擦過地面的同時,一抹青瑩瑩的光華,宛若來自無窮的蒼穹,無堅不摧的穿刺而來。
密集的“嗤嗤噗噗” 之聲激發出一蓬蓬散碎金芒,漫天的銀絲利芒便隨著金星的消失而破減,冷若冰似是噎了口無法散去的大氣,“吭” 的一聲斜身扭了幾轉便歪在地上,地上正自匯聚著鮮血,那是從冷若冰身上淌下來的。
鍾家信沒有追殺,冷冷的望著冷若冰,神色間是那幺的無奈。
上下聳動著雙肩,歪斜在地上的身子便在剎那間突然飛躍而起,冷若冰的動作之快,何異幽冥一現,她只見影子不見人的身法,便在一聲“嘿” 中罩向敵人。
“小心。
” 發出呼聲的是程如萍,她對冷若冰太了解了,她們原來便是同一個組合,對於某一個人的功力深淺以及狠毒的煞著自然較為清楚。
就在這當口,鍾家信挺立若鼎,毫不移走,他右手猝彈猛翻,一蓬青瑩如水的光焰便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宛似炸開的冰球,散碎流竄四下迸射,便在這些無數晶瑩散芒里,滲雜著鮮紅的鮮血。
沒有慘叫,更沒有喝叱,冷若冰在背上開了一道血口落地之後,銀牙猛咬,一股灰慘慘的,宛似薄霧般的粉狀物已自她右手倒握的骷髏頭中噴洒出來。
雖然經驗不足,精明睿智則補填了這份缺失,鍾家信知道是一種毒物,來不及多想,急忙雙臂交合,原地迴旋,身形便在一晃之間,宛如一股子突發的龍捲風夾著強勁的轉速,往空衝上。
冷若冰揮灑著大片灰雲,便凝聚在鍾家信的足下面久久未散,灰雲成氳,包圍著冷若冰。
就在鍾家信空中擰腰挺肩奮力落在三丈外的地上回頭一看,他真的嚇了一跳,只見冷若冰身上發出裂帛聲,她穿的那身白衣白裙已碎,身上肌肉塊塊往下脫落,毛髮也隨風逝去了。
“啊啊” 的一片驚叫之聲發自不同的地方,有驚嘆,有讚賞,還有帶著一份敬佩的。
前者發自程如萍,她驚嘆多於讚賞,甚至還語帶顫悸的哭聲。
後者則出自許多不同的人的口中,隨著這聲音的傳出,樹林四周緩緩走出一群血衣人,而為首的竟是丐幫五老之一,金刀丐傅孤龍,那群血衣人自然是丐幫三土六血丐。
傅孤龍快步上前,真摯的握著鍾家信的手道:“少俠神威,當真是令老叫化開了一次眼界,但也有點使老叫化抱恨終身了。
” 鍾家信迷惘地問道:“老前輩此話從何而說起。
” 傅孤龍道:“當少俠與敵周旋之初,老叫化就奉幫主之命前來支援,為了含睹少俠神技,才叫三土六血丐暫時不現身,就因為貪圖一時眼福,差點使少俠蒙受不測,若非少俠臨危不亂,如發生差錯,老叫化何以向幫主交待,又何顏見我柳家妹子。
” 說著頓了頓,又道:“好在已無大礙,強敵已殲,鍾少俠便與這位姑娘一同起駕,到敝幫暫住。
” 回到丐幫總壇,桃花仙子早已在大殿之外相迎,經過相互介紹,程如萍自然有小雯替她安排住處。
在外偷吃的男人總是心虛的,何況馬車的爆炸,自己雖然逃過一劫,盈盈她在爆炸中血肉橫飛屍骨無存。
鍾家信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他緩緩踱到桃花仙子身畔,低聲說道:“桃兒姐,你會怪我嗎。
” 桃花仙子緩緩地抬起頭來,明媚的目光流注在他的臉上,那其中柔情萬縷,還加雜著一絲責怪之意。
看來他在外面鬼混賭場,偷吃野食的事,丐幫的人放了他一馬,沒有轉報上來。
四目一觸,鍾家信心中大定,大大的喘了口氣,拉起桃花仙子的素手,痴痴的回望著她。
兩人的感情在這一瞬間擁抱在一起,不須再使用任何言語,他倆人便能深切的了解欲求得此生的快樂,便必須與對方依附在一起了。
鍾家信凝視著那張令他心顫,而且略帶相思的臉龐,看得那幺真摯,那幺火熱。
桃花仙子像只受傷的小兔,她卷伏在鍾家信結結實實的胸膛,兩人胸貼著胸,隨著並不均勻的呼吸,微喘急促的起伏著。
長長的睫毛微微眨抖著,紅潤的小唇微微張著,吐氣如蘭的氣息。
一切是那幺的撩人,那幺令鍾家信忍不住俯下頭來,愛憐溫柔的去親吻,去堵住這迷人的玉唇。
桃花仙子沒有掙扎,任由鍾家信的蜜吻,而且還輕輕的送上蓮舌,輕巧的捲住鍾家信的舌尖。
兩人如痴如醉的吻著,幾乎要窒息過去。
鍾家信才抬起頭來,望著似是閉著的雙眸,那吹彈得破的粉頰,已泛上一片春桃的桃花仙子,輕輕喚了一聲:“桃兒姐。
” “信弟,你為什幺要說話,這樣不是很美嗎。
” 的確,此刻應該是無聲勝有聲,桃花仙子不待鍾家信回答,已用行動代表了語言。
她的兩條粉臂又圍住鍾家信的頸項,玉唇輕觸,吻著鍾家信的鼻子、下頜、眼眸,微喘著,妮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