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木!」
接收聲線的瞬間,姬木歛起臉上凝重恢復一貫的冷酷模樣回身面對arielle;不過那萬分之一秒轉變沒逃過自他進入宴會就一路追逐到此的沉著黑眸。
段琅的目光先是放在他臉頰的傷口,再來是泛白的唇與凌亂西裝;敏銳觀察到門口處傳來不尋常騷動,段琅面色一肅對著身後的保鑣命令:「你到角落地方待命。」
「是的。」
arielle本來還想調侃一下姬木;但察覺整個氣氛不對勁,決定不動聲色等著看戲。
「很抱歉打擾宴會的進行與大家的興緻,因為有名手段兇殘的竊賊混進了這裡,所以我不得不做出大規模搜查。」
言齊泰氣勢如焰領著數十位的手下進入宴會。在他站上舞台向宴會的主人與賓客解釋之際,那些下手已有組織的分散行動穿梭在賓客之間並將所有對外出口全部封鎖,搞得場面緊繃又人心惶惶。
「目前只知道那名竊賊的臉上有傷口,穿著黑色西裝,還請大家幫忙留意。」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四處觀望,就怕躲藏在身邊的兇殘竊賊會突然性情失控拿自己做人質或是大開殺戒。那一身華麗服裝配上貪生怕死模樣在姬木眼中是諷刺極了,冷笑如風洩出薄唇。
段琅知道言齊泰在找的人是姬木,但此時佔領他思緒的不是姬木怎會桶出這婁子而是他不準那個人傷害姬木半根寒毛。無意識下的他端著酒杯來到一旁位子坐下,支手隨興放在木雕扶把上,「過來。」
姬木聽話來到他的身側站好,那畫面看起來就和平日兩人在辦公室時的相處模式一樣。
整個宴會廳就六十坪大小,臉上有傷口又穿黑色西裝的目標物十分好找,不到幾秒一道尖細女聲竄出,「這個人臉上有傷口!」大家立刻循著她的視線關注姬木,而言齊泰的手下則是迅速將他們兩人團團包圍。
「原來你長這個樣子阿﹒﹒﹒﹒」
言齊泰狂佞邁步而來,那停留在姬木身上露骨的目光讓段琅感到十分不悅。
「他是我的保鑣,不是言先生要找的人。」依舊維持著坐姿,段琅口氣客套但飛揚的眉卻讓他神情透著一股不可冒犯的威勢。
「段先生若想逞威風我看選得不是時候,別淌這渾水好。」
言齊泰認得眼前的人是前陣子因為爆炸案與下毒案名聲大噪的段琅,不過卻沒想起自己曾招待他參加兩個禮拜前的那場人口拍賣會。一對灼目從頭到尾都緊盯著姬木,想從他臉上找到破綻,但姬木完全把他當作空氣,神情絲毫沒有剛殺過人的殘虐與煞氣。
「這無關逞威風,我的人莫名被冠上罪名,當主子的跳出來處理很正常的事。
姬木整個晚上都陪在我身邊待命,你說他是竊賊,那請問他偷了你什麼東西,你又怎能證明他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上揚的唇掛著譏嘲,段琅壟罩在陰暗裡的黑眸噙著挑釁與震攝。對於自己現在是與香港黑道交涉一事,段琅是完全沒有掛心。因為同樣站在頂點位置,臣服與退縮是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而從沒有人跳出來反駁這點能說明他所擁有的勢力是世人所畏的。
「方才追捕過程這名竊賊被我的手下傷到臉,你的保鑣臉上剛好也有是不是太巧了。」
「就因為臉上傷口?」
段琅嗤笑一聲。
「沒想到我一個教訓下人的動作會引來麻煩。」
有意無意摩娑著手上的藍寶石戒指,段琅扯開一抹商業笑容,「如果真有竊賊存在我想交給警方來處理會更加妥當,我跟我的女伴都能為他做不在場證明。」
接收到段琅目光,arielle配合一笑。
「這位先生我想這應該真的是場誤會,我的賓客都是出示邀請函才能進入的,還麻煩您將您的問題交給警方處理,別把小兒的訂婚宴搞砸了。」
近年來因合資跟段琅交情不錯的歐德煌此時站出來圓場;若在這兩人之間選邊站,他是偏向於信任段琅。
「也許真的是我搞錯了。」
「是人都會犯錯,我不會將今晚的事放在心上。」
「段先生真是寬宏大量,希望你能早日找到想殺害你的犯人。」
「謝謝。」
交鋒至此,段琅依然保持傲然姿態;言齊泰則收起一開始的氣勢,暗沉的眸藏著詭譎。
言齊泰並不懷疑姬木是段琅保鑣這一點;只是覺得段琅對待下人的態度好像太過上心了。
若是姬木先被段琅吞噬入腹那就棘手。
不過他言齊泰是誰。
他要的東西向來沒有得不到的!
在言齊泰撤走手下后,宴會又恢復稍早的紙醉金迷與觥籌交錯,可是今晚的經過卻在眾人心中留為一個警惕:
別跟段琅作對,也別想對他的人打什麼企圖。
危機解除,姬木離開段琅身邊隨興的解開西裝外套鈕釦,鬆開領帶,信手自服務生那端了一杯雞尾酒,依靠著牆面愜意啜飲。
在其他賓客眼中他無非是史上最囂張的保鑣,引起這麼大的騷動后還能不以為意的在主子面前飲酒。
有別於平常一身黑的率性與神秘,屬於男人的粗曠咽喉隨著吞嚥挑逗滾動,掛著傷痕的臉蛋意外性感,讓其中一道停駐在他身上帶著侵略的眸色變得更為幽深。
注意到段琅的眼神arielle輕笑了一聲,獲得他的關注后悠悠開口:「austin我有一個疑問,為什麼我來了這麼多天都沒見到你的情婦出現?」
「你何時見過我有情婦?」
「那床伴吧。」
段琅基本上是不會在外人前談及隱私話題,不過明白arielle的用意出自調侃,他不以為意回搭幾句。
「最近太忙了,沒時間。」
「沒時間!?那現在你剛好可以物色對象發洩發洩一下,不然我看你好像壓抑很久了,可別半夜突然對姬木出手。」
arielle故意丟了一枚炸彈,讓段琅束起眸子;但見姬木仍裝作聽不懂英語,依舊以不徐不快的速度飲酒,他冷笑一聲。
「arielle你知道我從不缺伴。」
「我是知道你不缺伴,但目前能讓你滿足就雨一人,難保你不會剋制不住對跟雨有相同聲音的姬木出手,別跟我說你方才挺身救他不是為了這點。
不過想想雨還真可憐,竟然因為你不再碰他而想不開,如果讓他知道你現在的想法,我看他一定會死不瞑目。」
arielle這次是完全踩段琅的地雷上,冷冽如刀的視線瞬間划向她,整個氣氛是陡然轉為冷肅緊繃。
段琅的神情非常陰沉,暗眸流動著火簇;因為arielle挑起了他長久以來壓在心底不願碰觸的事實。
「生氣了?」
arielle勾動嘴角,一點都不畏懼他釋放的危險。
「不敢承認你是因為他已經被玩過才不要他嗎?」
此話一出,除了段琅面色如鐵外,位於一旁的姬木也停下動作,表情凝重品嘗著舌上的五味雜成,只是對峙的兩人沒有發覺。
段琅狠戾睇著她,咬牙束顎了一會才扯唇低語:「ariells你該慶幸你是hans的女兒。」
「原來我是因為hanks才能撒野,那潔西卡呢?ad家族你應該不放在眼裡才對,那女人你不該放過她的。」
arielle別有含意的反嗆讓段琅的臉色一下子從忿然又轉為暗譎;像是在思索著什麼,眉心刻著沉重。
「我出去透透氣。」
此時一道平淡嗓音岔開兩人的爭鋒相對,姬木站起身,支手插在口袋走向右側的露天陽台。
見姬木面無表情離去的身影,段琅緩慢斂起情緒,接連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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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釋方才的情形嗎?」
「如果我說我兼職做賊你相信嗎?」
姬木沒有轉身面對身後的熱燙視線,似笑非笑的嗓音在一片冷瑟暗夜中極為張揚。
段琅折了一下眉心,來到他身邊的位置。
今晚段琅身穿一襲銀灰色定製西裝,合身硬挺布料將他體格襯托得更為挺拔壯碩,寬厚挺直的背脊蘊含著強悍,但簡單黑色西裝搭配白襯衫的姬木卻沒被他搶走半點風采。
兩人都屬讓人無法漠視的男人,段琅的是霸氣洪洩,而姬木的是狂放不羈;論個性這兩人肯定是水火不容,但就能力與外表卻相得益彰,非常匹配。
「我不喜歡欠人人情,所以只要你開口,我可以勉為其難代替那人滿足你一個心愿。」
在姬木清冷聲線劃開沉靜之際,突然一道強猛力量欺上腰桿,將他揣進一面熱硬的牆。
灼燒視線與冷淡的眸在狹窄的空氣交戰中,兩人鼻息交纏,那身軀相疊畫面像是即將接吻的親密戀人,過仔細一看眉眼與眉眼中卻暗流著危險。
倏忽一股濕熱帶著刺癢的感觸游移在臉頰傷口,滲著絲絲電流,姬木不悅擰眉;但在他打算出手教訓段琅時,充滿磁性的命令一下灌入耳膜,緊接著壟罩上全身的是熱度流失的虛空。
「記住你說的,我很快就會找你索取那個心愿。」
睇著段琅離開的背影,姬木冷冽的臉罕見露出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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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段琅別墅。
「給我仔細調查姬木的身家背景,式。」
「我知道了,老闆。」
「倒底是兼職賊的保鏢,還是兼職做保鏢的賊…………?」
「這可有趣了。」
這時獨自待在書房的段琅也很難得露出期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