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松洞內的靈脈只有一小截,不夠完整,因此只能在洞穴內產生出濃郁的靈氣,範圍甚為狹小,但對於個人而言,卻是足夠的了。
也正因為洞府靈氣濃郁的緣故,嬰寧的修為才能突飛猛進,節省縮短不少苦修的時間。
對於靈氣,其實陳劍臣是不懂的,也無法真切感觸到,他只是覺得石室內的空氣特別清新宜人而已,深呼吸一口,精神為之一爽。
環視四周,他不由感嘆修道者的簡樸刻苦,是真正的置身於紅塵之外,忍受無窮的孤獨寂寞,孜孜不倦地求那長生大道。
縱然默默無聞地老死在野外,也無怨無悔。
如果真有大機緣,窺得大道端倪,此時的人間,卻已滄海桑田,時代變遷不可辨認,有詩為證:“有鳥有鳥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歸:城郭依舊人民非,何不學仙冢累累。
”唧唧!嬰寧跳上石床,一招手。
陳劍臣走過去,才發現石床頭部,靠近石壁裡面的一小塊地方,竟鬼斧神工地形成了一處鐘乳石,下面擺放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杯子。
咚!每過一段時間,那鐘乳石頂端處就會產出一滴小小的液體落入杯中。
此時杯中已有小半杯液體,看上去,色澤乳白,瑩瑩有光,頗具賣相美感。
唧唧!嬰寧指著杯子,示意陳劍臣喝掉;鼠妖也跳上來,站在一邊,它可比陳劍臣識貨多了,鼓著小眼睛眼巴巴地看著杯中的液體,垂涎欲滴,恨不得一個魚躍跳進杯子里去。
依順嬰寧的意思,陳劍臣拿過杯子,小抿了一口,入口甘甜,本來喉嚨有些乾渴的感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種清爽的感覺,就像大暑天吃到了塊冰一般,渾然覺得全身的毛孔都開張出來,無一處不透,無一處不爽。
好喝!莫不是傳聞中的瓊漿玉液?要不是鼠妖在,陳劍臣差點就要一口喝光了。
“嗯,小義,這是給你的。
”把杯子推到鼠妖跟前。
鼠妖大喜過望,欣喜地拜謝一番。
它也懂禮儀,並沒有猴急地用玉杯喝,而是問過嬰寧后,取過另一個普通的瓷碗,把玉杯里的液體倒在碗里,這才端著碗,津津有味地喝起來。
喝完了,還戀戀不捨地埋頭進去,把瓷碗舔得乾乾淨淨,非常珍惜的樣子。
問了嬰寧,陳劍臣得知這液體乃是鐘乳石所產生的靈液,每天可接滿一杯,常飲之,有強壯體魄,延年益壽的功用。
此時嬰寧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拿出一小塊非絲非錦的布匹,再拿出針線來,穿針引線,非常嫻熟地縫製起來。
她居然還會針線活!陳劍臣發現自己的接受能力仍然不夠,看到嬰寧像個小女孩子般端正地坐著做針線時,還是覺得有驚訝感。
很快,嬰寧就縫製成一件小型馬甲,送給了小義,說是給小弟弟的見面禮。
小義接過,居然感動得稀里嘩啦的,鼠淚婆娑,很快就把馬甲披到身上。
看到它穿著馬甲的模樣,有幾分可愛,又有幾分滑稽,陳劍臣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前世電視上的那些經典的卡通老鼠形象。
好吧,過去的,永不會再來。
重要的,是珍惜現在。
夜深了,陳劍臣睡到了床上;而嬰寧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當“師傅”了,把小義叫到一邊,先拿出一根手指般粗的檀香,點著了,插在一口香爐內——這檀香,有安魂定神的作用,能保護陰神出竅不受傷害。
然後,兩者就陰神出竅,這樣才更好的進行道法傳授。
小義的陰神形象,是個矮胖的小子,胖乎乎的,憨態可掬,比起以前第一次出竅,形體就清晰結實很多了;而嬰寧的陰神形象,正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孩兒,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容貌秀美,眉目如畫——這陰神形象可不是隨便能修得出來的,成型后也難以改變,等到它們修為高深,可以化出人身來,到了那時候,它們的人身形象,就是這副模樣。
不過妖要化人形,需要元嬰境界才行,正常情況下,要修鍊五百年才有那般道行。
“見過姐姐!”小義很有禮貌地施禮道。
“嘻嘻,小義你胖乎乎的,一定非常貪吃……”它們陰神出竅,交流談話,一邊的陳劍臣是察覺不到的,除非兩妖過來進入他的神魂內。
但鼠妖哪裡敢造次,因為一旦覺察有陰神靠近,陳劍臣身上的那把正氣之劍就會顯露出來護主。
浩然養吾劍!今時今日,這把劍,一定更加長大了些。
第七十五章:烏雲江州,吳府,門庭若市,無論正門、側門,還是後門,都排著一大溜的人,端端正正地站立在路邊,等待接見。
這些站著的人可不是什麼草頭百姓,個個非官即貴,換了尋常地方,那都是八面威風的。
如今在吳府外面,卻只能謙卑地站立不動,不敢大聲喧嘩。
一個個甚至都不讓僕人伺候,任由天上的太陽曬著,要把汗曬出來,汗流浹背才好,才能表現出自己的“真誠”來。
他們的目光,間或瞄過去,可一旦看到守護在門口的黑衫衛,趕緊又低下頭去,不敢正視。
如今吳府的大門口處,由四名黑衫衛把守,個個身材彪悍,氣勢肅殺,站立著,猶如標槍般直,彷彿四尊雕像,一動也不動。
府內正堂,兩隊黑衫衛排列開來,防衛更是森然。
堂上,吳文才正在陪著一位統領,以及一位身披大紅袈裟的和尚飲茶說話。
那統領,身材不算高,四方臉,眉毛極粗,眉毛下面的眼睛卻甚小,比較之下,好像只得一條眼縫兒。
縱然是在飲茶閑聊,但其身上依然身披甲胄,頭戴鋼盔,一把紅纓在頂上撒開,顯出他不同凡響的地位。
周統領。
正是這次全權負責護送弘法僧侶入駐江州的周統領,單名曰:“灞”,外號“千屠周”。
他加入黑衫衛已經十年,以性格暴戾著稱,在路上看見一隻雞不爽,也要飛一刀過去,斬雞頭而罷休。
那個和尚,身披一件肅穆的紅色袈裟,面圓耳大,厚嘴唇,鼻若懸膽,一副非常福相,坐在椅子上,十分沉著,一看就像個得道高僧。
吳文才起身給他斟茶,尊敬地道:“了空大師,請茶。
”了空大師微笑合十道:“謝吳公子。
”吳文才滿面春風:“大師客氣了。
這趟大師率領眾弟子不辭勞苦地到江州說法,感化世人,我要代表江州百姓感謝大師才對。
”了空大師呵呵一笑:“公子言重了,老衲自入佛門,就發宏願要感化天下世人,讓他們脫離苦海,回頭是岸。
”吳文才自又是恭維一番。
那邊周統領忽問:“公子,江州附近,可有什麼好地方能夠狩獵的,我在城裡呆著,好生煩悶無聊。
”一邊了空大師眉頭一皺,卻沒有說話:在佛門清規內,殺生屬於戒律。
不過這周統領乃是軍中猛士,當然不會接受佛門法規的約束,也約束不了。
吳文才道:“周統領,說狩獵的好地方,附近還真有一處,名叫楓山,那裡後山山高林密,存活著許多野獸,野豬、豹子,老虎……都有。
”聞言周統領大喜,粗粗的眉毛揚起來,道:“如此正好,明天本統領就帶幾個隨從進那楓山打獵去。
”吳文才忙道:“周統領,如不嫌棄,我願帶路。
”他雖然貴為尚書之子,但本身並沒有權位,在手握殺伐大權的黑衫衛統領面前,姿態必須要降低幾分,才能打好關係。
別說他一個官二代,就是他老子親自來,見到周統領都得低聲下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