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齋 - 第203節

“鑒於留仙表現突出,才華橫溢,乃國家之才。
本大人,以及橫渠先生,兩兩聯名特向朝廷上書,推薦留仙進國子監……”又是一個重磅消息扔出來,更具爆炸性,直炸得一干人等七暈八素,半天反應不過來。
關乎橫渠先生,天下讀書人基本都是知道的,如此德高望重的學派領袖,聲名卓越,在士大夫階層,基本等於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就算這個世界訊息再蔽塞,但有些東西是不可能塞得住的。
比如,名聲。
這也是讀書人天生愛求名的主因之一,有了名聲,天下何人不識君?自然很能混得開了。
然而相比權利,名聲尤為難得,能真正做到有口皆碑不是容易之事,諸如一般的讀書人,能把自己的名聲在本州府打響起來,已經是很大的成就了,何況天下?橫渠先生天下聞名,他卻聯名給陳劍臣寫推薦信,保送陳劍臣進國子監,這一下,陳劍臣想不出名都難了。
“呃……”對於這個消息,其實陳劍臣本身都有些猝不及防,出乎意料。
兩世為人,他對於人心的把握已有一定的火候,知道憑著在開泰書院時的表現,顧學政不可能會重罰自己。
退一步說,以他現在的情況,有錢有人,也不怕什麼懲罰。
不過他著實沒想到顧學政和橫渠先生會聯名推薦他進國子監。
“留仙學長要進國子監了……”蕭寒楓眼勾勾的。
先前一刻顧學政還在大發雷霆,現在徒然大變臉,丟出這個消息來,實在令人目不暇接,思維急轉彎撞車。
在天下士子眼裡,國子監屬於神聖夢想的所在,尤其貧寒書生,對於國子監更是虔誠得不得了,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來換取進讀國子監的機會,很多人都願意。
只是國子監門檻太高太高,進去的方式固然有多種,但無一例外條件都非常苛刻,尋常生員只能望洋興嘆。
名望之士和學政聯名推薦,便屬於一種方式,當歸納進“特招生”範疇。
然而這個方式的達成十分艱難,能同時得到名士,以及學政大人的青睞,難度起碼好幾層樓高。
現在,陳劍臣做到了。
相信等推薦書到了朝廷之上,批准書在三個月內就會下達,這基本就是走一個程序和過場,只要推薦者給力,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麻雀飛上了枝頭,就算沒有一下子變成鳳凰,但也變成了一隻高高在上的麻雀。
於是看往陳劍臣的諸多目光,都變得有些古怪,以及卑遜了,更多的還是掩飾不住的羨慕,乃至於妒忌。
而之前大放闕詞的某些人臉上都是火辣辣的,彷彿剛被人大巴掌甩到臉上來了,又麻又疼。
“哈哈,恭喜留仙了!”王復的聲音大而響亮,胸膛挺得高高的,他和陳劍臣走得近,以前就沒少受到同窗們的冷落和疏遠。
現在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把了,以他和陳劍臣的交情,陳劍臣飛黃騰達了,他受益豈會淺了去?晚上,就算架著陳劍臣,也要到遛鳥樓喝一頓花酒了……男人的友誼,總會在逛青樓的過程中升華——不是嗎?第兩百零二章:籌備國子監在京城——在天下讀書人的心目中,國子監屬於聖地;而在天下人的心目中,京城則為世界的中心,核心。
自穿越以後,陳劍臣心目中不止一次兩次地幻想過,該在一個什麼樣的時間段,在什麼樣的時機下去京城一趟,他甚至想過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直接舉家搬到京城去居住。
嚮往大城市的繁華,乃是正常的人心本性,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然而陳劍臣卻未曾想過,自己會進學國子監,且通過這樣的方式,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去京城了。
消息有些突兀,但屬於驚喜。
……“留仙,你坐下來說話吧。
”學舍庭院外面的生員們已紛紛散去,震驚也好,嫉妒也罷,哪怕想亡羊補牢地重新和陳劍臣交好都一樣,這些情緒念頭眼下都不適宜表達出來。
此時顧學政移步來到陳劍臣的學舍內,先是環視一圈,然後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陳劍臣的學舍四面牆壁上掛著不少條幅,都是他自認為還滿意的筆墨作品。
聊齋的生意早就不經營了,“聊齋”二字,就成為了他書房的專用字型大小。
計劃做書法店鋪是當時的想法,想通過自己讀書人的本事,賣字賺錢,改善家人生活。
但現在,這個想法已經過時了。
看著那些條幅,顧學政眼眸掠過讚賞之意,道:“留仙如今你的字,可以賣半貫。
”他所說的規格。
就是說陳劍臣的字,一個字能賣五百文錢。
算是很不錯的價格了。
陳劍臣道:“大人謬讚。
”自己的字能賣高價,他當然不會推諉,只是有些客套上的講究必須要做到位。
顧學政又道:“留仙,現在只有你我兩個人了,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吧。
”陳劍臣略一沉吟:“大人,學生有一事不解。
”顧學政似乎早就洞悉到他的想法,直截了當地道:“你想問為何我們會推薦你進國子監?”陳劍臣點一點頭。
他可不會天真地認為憑著自己在才藝競賽上的表現。
就能讓橫渠先生和顧學政對自己青睞有加,聯名推薦。
要知道這樣的推薦名額幾乎限定的,推薦了一個人,對應推薦的資格也就使用完了。
陳劍臣自問自己和顧學政的關係非親非故,還曾有過摩擦;至於那開泰書院的院長橫渠先生,彼此連話都沒有說過半句。
突然間兩者聯名推薦自己進國子監,這驚喜實在來得有些蹊蹺。
顧學政的手指在書桌上輕輕地敲著。
似乎在整理思緒。
又彷彿僅僅是製造一種適合談話的氣氛:“實不相瞞,推薦你進國子監,其實是橫渠先生的主意,然後先生說服了我。
”陳劍臣消化著他這一句話的信息,若有所思。
“橫渠先生對你很看重,尤其你在馱馬塔頂上寫得那首詩,句云:‘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深得先生胸懷。
他每每念及,都要喝一大碗酒……另外和你說一句,先生戒酒已三年了。
”顧學政說到這裡,大有深意地瞥了陳劍臣一眼。
在天統王朝,橫渠先生身份有些特殊超然,他不但是新學領袖,桃李滿天下。
在整個士林中擁有非凡的影響力,而且其和先帝還有過一段短暫的師生情誼。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當今聖上正明帝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
這一次橫渠先生難得地開了口,顧學政也是八面玲瓏的人,一番思索后當即同意聯名推薦了。
陳劍臣肅然道:“感謝先生和大人的抬愛。
嗯,不知先生安好?”顧學政道:“先生已經辭去開泰書院院長一職了……本來他想在競賽之後找你說話。
誰知道……哼!”說到陳劍臣的臨陣退縮,他始終無法介懷,同時覺得奇怪。
他乃是老狐狸一般的人物,對於陳劍臣留書所寫的原因自是不大相信的。
想深一層,不可例外地也把因由歸納到了鄭書亮身上去了。
然而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再逼問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徒然讓雙方產生芥蒂罷了。
既然聯名推薦了陳劍臣進國子監,那麼雙方的關係就算很是親近了,拉近了一大步,從嚴某種意義上講,陳劍臣儼然已是他的門生了。
如果門生日後有出息,當老師的自然也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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